第二十章 風疾河漾
“我肯定要聽啊！”劉孝遠很大聲地說道，聲音大到淹過了黃千效的聲音：“你說。”
“雖然，上次發生了災難，但其實是事故，這已經有定論。”白悠悠看著劉孝遠的眼睛，同時她感動身旁的韓啟波，氣息正常了。
——這家夥時冷時熱的，不知道搞什麽飛機，但此刻，是熱的。
“是啊，所以讓你不要亂動線路。”劉孝遠回道。
“我想，上遊設備跟我們下遊設備，需要提前統一圖紙，這是常理，但是大家各做各的，並沒有提前商量。而你現在就去上遊看，無論是電腦內部的程序還是別的線路，都已經改了。”
“這……”劉孝遠呆了呆，隻得看向韓啟波：“波波……”
“我剛剛看過了，上遊已經改了，大概是趁著我們吃飯的時候。”
“這……”劉孝遠更呆了。
“這對我來說，不是個問題。”白悠悠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看著劉孝遠道：“雖然，上遊設備是主控，權力自然比較大，下遊設備也比較沒責任。
問題最多會出在我們這裏，
又夾雜不清。
但是出事故的概率，卻是最小的。
畢竟，這裏沒有兩箱大的直接電源，也沒有中壓開關，也沒有高壓開關。
出再大的事故，最多毀容，而我並不在乎這件事。”
“你瞎幾把說什麽哦？你肯定不在乎啦，你那張臉比毀容還難看吧？”黃千效衝出半個頭，對著白悠悠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白悠悠扭頭，跟他對看，那家夥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千效，你去叫上下遊的工程師一起過來吧。”劉孝遠說道。
上下遊的工程到了，韓啟波率先發問：“魏工，你的線路和程序都改動了，是嗎？”
“哦，是。這是因為下遊跟我說，他們的設備各有問題，很多指令無法完成，所以我便校訂了一番。”
“你的圖紙給我看一下。”韓啟波伸出手來。
那魏工伸出雙手道：“我沒帶下來……”
“我去拿。”白悠悠說道。
“不用……”這句話三個人同時發出。
“我去吧！”劉孝遠說道，然後直接轉身，快速上樓，拿了那圖紙，遞給了韓啟波。
“23頁。”白悠悠說道。
韓啟波立刻翻到圖紙的23頁。
“電磁閥回路，開關櫃電源回路。XY，兩邊。”白悠悠說道。
韓啟波低頭看了一遍，遞給劉孝遠道：“是這個線路，但是並沒有標注，我也沒有接到改動的指令。”
劉孝遠一看這圖紙，再看了看韓啟波手裏的圖紙，再看向那臉色十分難看的魏工，微笑著說道：“可能改得急，還未來得及標注。
魏工，你辛苦了。”
“工程緊，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魏工接過圖紙，立刻拿出記號筆，在上麵修正過來。
“嗯，下一次，改動之前，跟波波溝通一下。畢竟下遊跟上遊，是通過這個櫃子鏈接的。
而且上次出了那麽大的事故，我對這件事很在意。”
“是。”魏工點頭，劉孝遠再看向下遊的工程師吳工，那吳工聳聳肩道：“隻要波波不怕翻，我是很樂意說的。”
“嗬嗬……”劉孝遠笑了一下：“波波隻是看起來比較冷，這種工作內容內的事，他是十分願意聽的。”
“對。”韓啟波立刻接話道：“且白悠悠跟了我這麽久，專業技能完全沒有問題，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就跟她說，對於我而言，是一樣的。”
那兩個人沒有接話，劉孝遠看了白悠悠一眼道：“雖然她知道這中間細節和原理，但是她畢竟是甲方的人，不是你的徒弟或者同伴，為了減少紛亂和權責不明的情況，她就不必了。
你要認真確認就好。”
韓啟波瞄了白悠悠一眼：“那我總得去一兩次廁所吧？
兩位工程師，總不能到廁所裏來跟我談圖紙吧？”
“這種情況，白悠悠記錄好時間，然後告知工程師，再與我報備。”劉孝遠說罷，看著白悠悠：“你素來喜歡監工，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做到。”
白悠悠點頭，劉孝遠便轉身。
魏公跟吳工對看一眼，分兩頭走。
“小遠，就這樣？那女人若繼續在那裏，遲早再出事。”黃千效忙說道。
“暫時隻能這樣了。”劉孝遠回答道：“蕭工那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萬一認真問起來，魏公跟吳工要如何交代？
總不能為了讓一個白悠悠離開櫃子，就傷兩位的麵子吧？
而且，除了大型設備的安裝，像李工這些工程師，做程序和上下遊的工程師，都還是半新不舊的，人員最好不要變動，所以想想，波波完全能控製情況，白悠悠生不了什麽事。”
“小遠，你想太簡單了。”黃千效回頭看一眼拿韓啟波跟白悠悠兩人：“你不是說過嗎？那韓啟波從來跟人不親近，特別是跟女人不親近，但是你看他如今對白悠悠？
方才，白悠悠說的話，他可是立刻全部照做，這是什麽意思啊？
他對那個女人，是完全信任的。
而且他還說，他不在的話，那個女人可以替代他……
這情況，可是很嚴重的。
這種話，是隨便說出口的嗎？
”
劉孝遠頓住腳步，也回頭看了一眼在櫃子後麵開始工作的韓啟波和白悠悠：“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黃千效揉了一下鼻子：“可能有點匪夷所思，啊，小遠，你還記得，你一開始很喜歡那個女人嘛？
”
“別提那種事了。”劉孝遠皺眉。
“對，我就提這一次。”黃千效忙說道：“我的意思是，會不會，這個韓啟波，也喜歡上那個女人了？
他是想著維護她？”
那黃千效說完，細細地看著劉孝遠，發現劉孝遠的臉上，不太有波瀾，隻眉頭微微一皺，眼裏閃過利害權衡的光亮，約半分鍾後，劉孝遠說道：“波波的女朋友，是他的青梅竹馬。
兩人的感情，勝過父母兄弟。
而且，兩人才見過。
隻是波波對白悠悠，確實超出一般的信任，我也看到了。
大概是因為，白悠悠上次救了衛皮遊的命，也沒有讓櫃子的事故繼續惡化，基於風險控製，他會比較信任那個女人。
我倒是可以理解。
而且，你也看到了，那個女人，很專業。
魏工吳工都無話可說。”
黃千效聞言，倒是安靜了。
劉孝遠說的沒錯，那個女人，沒有破綻。
韓啟波將修改過的線路全部標記好，然後開始整理線路，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確定四下寂靜無聲，才開口道：“你偷看過圖紙？”
“我幹嘛偷看圖紙？”白悠悠扯一下嘴角：“你也太小看老……”
“說話禮貌點，我不是在跟你吵架。”韓啟波的聲音低沉許多，帶著烈烈的氣焰，為了某種不知名的原因。
“啊，你忘了麽？我原來就是學設計的，看圖紙對我來說，是最簡單的。”白悠悠回答道。
“但那是改後的圖紙，並非原來的那本。他們什麽時候，將整個圖紙都改了，我竟然沒有發現……”韓啟波的聲音更沉了，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汗毛立了起來。
“嗯，是劉孝遠拿錯了。”白悠悠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若那大家通用的那本，大家豈不是更尷尬？明明做好了記錄，你上班前必然去過上麵的辦公室，卻沒有看到，你讓人家怎麽找借口？
既然拿了這一本來，沒有做記號，那就是太忙了。
不然勒？
你還想怎麽辦？”
韓啟波聞言，在腦子裏轉悠了好幾圈，然後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汗毛恢複了，頓了頓，他扭頭瞄了一眼那個女人，隻見她的臉上，沒有情緒起伏。
挑了挑眉，轉身繼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