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
“呼,短匕、斷箭都已取出,還好偏離三寸……”
百裏黎側頭,就著袖子擦擦額間的汗,這次總算保住了命,再要死一個,他都想棄醫改行了。
王府中有的是名貴藥材,百裏黎簡單寫下藥方,都不敢讓下人去辦,生怕橫生枝節,親自到府中藥閣抓藥,熬藥。
秋璞臉色鐵青的插著腰,在房內走來走去,思考著究竟是哪路人馬,利用他和皇上中間的嫌隙,從中作梗,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就在剛才,皇上找上他把話挑明,說是有人仿造聖諭,阻撓方業查案,問他喬盈回鄉省親被害,實則是處理馭蛇笛的事,都有哪些人知曉。
“王叔忙了一晚上,也累了,不如先行回屋歇息”
尹杳招呼婢女抬藥進來,接過藥碗,一點點的喂進秋敬口中,側過頭回話。
“刺客找到了沒有”
“死了兩個,一個還沒找著,皇上下令挨個院落搜查”
“跑了一個?本王去去就來”
秋敬暗罵蠢貨,那麽多人,那麽大的王府,連三個刺客都抓不到,留著那麽大的隱患。
逐風殿。
除了已經睡下的太皇太後,所有皇親、前來吊唁的賓客,以及帶來的隨從小廝,全都集聚在內。
“勞煩諸位配合,看看身邊的人有沒齊全?”
相互辨認的同時,時琴換了身幹淨衣物走了進來,一一從每個人身邊走過,隨後搖了搖頭。
“沒有”
“嗯,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王府進了賊人,刺殺郡主、璞王世子”
說到這裏,秋珩掃過每個人的反應,沒有,不代表不能易容藏在其中,皇上、太皇太後都在他的府裏,安全起見,隻能為難大家了。
“今晚諸位便留在大殿,為綏王叔守靈”
眾人沒有異議,配合著跪下,哭聲此起披伏,每個人都為秋綏盡一份心力,為他哭喪。
時琴跟著秋珩出門,穿過回廊,到書房外,兩具黑衣人的屍首有人正在勘驗,身上記號、黑衣料子、再到鞋襪.……從頭到腳都不放過。
憶起當時對戰,這兩人的狠勁,不顧自身傷勢疼痛,三人協作配合默契,拿命來搶馭蛇笛。
“王,身上沒有印記,不像死士,更像是軍中兵士”
副將吳寬做出分析,手裏拿著箭矢轉動著,燈燭下有紅楓圖案,紅楓代表著秋,秋是皇族姓氏,也就是說,隻有軍中才能用紅楓圖案。
當然,這並不代表,刺客就不能從軍中盜取借用,隻是,最近的軍營便是秋珩帶領,就駐紮在周圍。
“嗬!往本王頭上扣屎盆子,來個一石二鳥”
倘若,查不出的所以然來,憑借這些箭矢,毒殺皇族成員的罪名,可就扣到他頭上了。
而他背後站著皇上,嘖嘖嘖……其用意之深遠,璞王叔本就覬覦皇位,這樣一來,璞王叔就有理由再次挑起皇位之爭。
“軍中?放心,這次本王相信不是珩王所為”
璞王快步走來,剛才談話也已聽到,表麵上是這樣沒錯,可是忽略了一點,珩王再蠢,不至於在自己王府這麽幹。
兩相爭鬥漁翁得利,現在最重要的是,攜手找出隱於暗處之人,他剛剛收到消息,邊境蠢蠢欲動,內亂挑起恐給他國機會。
“王叔英明,侄兒在此發誓,非把幕後之人揪出,大卸八塊”
時琴在一旁唏噓不已,一樁屠殺案,竟然牽涉這麽廣,細細想來,馭蛇笛不過是噱頭,轉移注意力而已。
可憐她,無端端卷入這種紛爭,插手進來想要在脫身,已經不可能了,還是從源頭查起吧!
“哦,忘了,折扇公子是那方勢力?”
一聽折扇公子,秋珩噗嗤笑出聲來,連連稱讚時琴武功高絕,連屠戮榜上,排名前三的殺手都能力戰。
這種自成一派,拿錢替人辦事的殺手,清高的很,不會加入任何組織,信譽過得去,誓死都不會說出雇主。
“折扇公子還在牢裏,王妹可以去試試,可否撬開他的嘴”
他是沒辦法了,威逼利誘齊上陣,折扇公子廢了武功,再下重手,人死了,一切也就成密了。
“這樣……”
時琴想了想,計上心頭,湊近二人小聲嘀咕,隨後由秋珩親自帶著她,去往關押折扇公子的大牢。
王府大牢。
建府以來,秋珩治軍有方,善待封地百姓,王府大牢基本就是擺設,每間牢房打掃的幹幹淨淨,除了暗無天日沒有自由外,住著倒也悠閑。
走在其中,時琴幻想著,將其改建成地下客棧,或是,賭坊什麽的,簡單布置一番就能啟用。
“珩王兄,是個雅人”
“哦豁.……哈哈哈.……怎麽說本王的,小琴是第一個”
咦.……珩王兄笑了,不對,今日笑了兩次,俊秀儒雅的翩翩公子,昏暗牢房被他的笑點亮,好有感染力。
這樣的笑應該常常掛著,心情跟著愉悅,所謂一笑泯恩仇,說不定,還能化去不少詭譎紛爭。
“王兄,笑起來真好看,為何時常板著臉呢?”
笑臉說收就收,秋珩不發一語的頭前走幾步,時琴在後麵伸長腦袋做鬼臉,暗笑秋珩還會不好意思。
牢房盡頭,折扇公子穿戴整齊,手拿書卷靠著石牆看的正起勁,臉頰略顯蒼白,該是內傷還未痊愈,精神頭倒還好。
牢房門打開,時琴走到石床邊坐下,不急著說什麽,拿起一卷書慢慢翻閱,與之比耐心。
一些修複內功的卷軸,秋珩放心的讓人送來,一點不擔心折扇公子內功好了後跑了。
內功、內力,時琴用不上,就當看話本,粗略了解凡俗武功如何練就,日後遇到練家子,也能知曉武功路數,從而判斷出自何門何派。
“姑娘來看我這個手下敗將?”
“心境不錯,沒有要死要活的”
“你!”
開口就堵他,一度懷疑,時琴就是上天派來懲治他,打壓他的,就不該接這單生意,砸招牌不說變成廢人一個。
說不上半句話,又陷入沉默,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時琴站起身,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的走了。
第二日,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提著桌子又來,桌子放到石床腳邊,食盒中拿出香噴噴的飯菜,自顧自的吃著,問都不問他一聲。
望望手裏的清粥,折扇公子一口喝盡,扭頭躺下,眼不見為淨,努力讓自己睡著,聞不到酒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