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交鋒
複仇的火焰迷失了夏思菲的心智,五年的等待讓她再也不想等待。
她隻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她父親,可是這個問題,秋天卻不會給她答案。
隔著空氣,秋天也能感覺到夏思菲的絕望,秋天心軟了,但有軟不下來,他長歎一口氣,“你開槍吧。”
“你真想死嗎?”
“你不殺我,我也是死。”
“隻要你告訴我真相,我可以不殺你,甚至我可以為你出庭作證,讓你免刑。”
秋天哈哈笑了,不隻是苦笑還是開心地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不用了。”
說著,秋天聲音一頓接著就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恨,你的恨隻有用血能洗刷的掉,所以你開槍吧,開槍,咱們兩清。”
“你當真不告訴我嗎?!”
“不說!”
“你不怕死?”
“怕,但我知道我必死。”
“那我現在就打死你,你也不說嗎?”
“不說。”
“真不說!!?”
“不能說!”
秋天的話徹底的逼瘋了夏思菲。
夏思菲苦苦等了五年,她渴望的是五年後將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給她父親報仇,而不是在她父親的墓碑前和秋天扯這些有的沒的。
她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她心底突然生出一種憤怒的情緒來,她想開槍殺了秋天,殺了他一了百了。
憤怒的複仇焰火灼灼燃燒,可怕的魔鬼讓她瘋狂的失去了理智,夏思菲舉起了手臂,手指終於摁在了扳機上。
“嘭!”
槍聲頓響,驚起了一樹的老鴉。
“嗯……”一聲悶哼,打破了夜的寂靜。
秋天捂著汩汩流血的胳膊,指甲縫裏溢出了鮮紅的血,秋天錯愕的盯著夏思菲,“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因為,我是警察!”
開槍的那一刻,夏思菲鬼使神差的把槍口斜了一分,也就是那微小的傾斜,原本擊向秋天腦殼的子彈低了幾分打在了秋天的肩膀上。
近距離的子彈穿透了肩膀的肉卻沒有傷及骨頭,血留的很多,但秋天卻很清楚他沒受什麽重傷。
是夏思菲在關鍵時候改了主意,她沒有殺他,至於原因,是夏思菲嘴裏的一句話,因為她是警察。
秋天默然了,夏思菲冷寂了,空氣又安靜了下來,隻有血一滴一滴砸在青磚上的聲音在響。
夏思菲慢慢拿出一副手銬來,竟大步走向秋天想要將他拷上,秋天一見那手銬劍眉就皺了起來,他挪出半步閃身奪過夏思菲,手輕輕一晃奪過夏思菲手裏的槍。
秋天速度太快,武者的速度壓根不是夏思菲比擬的了的,夏思菲碰都沒碰到秋天一下就被晃到了一旁,夏思菲腳下別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她看看穩住身形之後轉身怒視秋天,“你要幹什麽?”
“我該問,是你要幹什麽才對。”
“你是逃犯,我要抓你回去受審。”
秋天搖搖頭,“對不起,你要殺我,我認了,可你要抓我,我不可能跟你走,我這輩子發過誓,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踏進監獄半步。”
“你有罪,就得伏法!”夏思菲冷冷的說道:“就算不論我父親的事,當年你殺了人,被判處了無期徒刑,你擅自逃獄也該受到法律的嚴懲。”
“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隻有你父親,至於殺人,當年我沒做錯,所以我問心無愧,監獄不該關我,我也不該回監獄!”
“強詞奪理!”夏思菲氣的白了臉,“難不成當年的警察抓錯了你不成,難不成法院的法官誤判了不成?”
秋天不多做解釋,他聳聳肩灑然一笑,“當年的事我不想多說,總之,我隻欠你一條人命,剛才我給你了機會,可你沒有殺我,從今以後咱們兩不相欠,下次見麵,你若是再抓我,我會殺你。”
“你敢殺警察?”夏思菲冷笑。
“.……”
回答夏思菲的,是秋天一陣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
“混蛋,你還敢笑!”
夏思菲以為秋天那是在嘲笑她,臉頰氣出紅暈來,夏思菲提著手銬再次撲向秋天,秋天一閃身向後躲閃數步,身影一閃竟消失在了黑夜中,黑夜,隻有秋天無奈的話聲響起,“夏小姐,人不能總活在仇恨中,試著放下仇恨往前看,過了柳暗花明,或許你看到的將是另外一片風景。”
夏思菲憮然怔住,放下仇恨?可能嗎?不可能!
她放不下仇恨,也不能放下仇恨,她父親的遺照還在她身前看著她呢,此生若不能親手抓住殺害她父親的罪犯,她就不可能放下仇恨。
夏思菲攥緊了拳頭,黑夜中的眼光如繁星般閃爍。
……
“夏隊長,您那邊沒事吧?”
秋天走後沒多久,幾輛警車嘶啞的扯著長長的警笛聲來到了太古山下的公墓,原來夏思菲的身上攜帶的手機一直有GPS定位的功能,當夏思菲神色匆匆的走了之後,剩下的警察很快就覺著夏思菲肯定有事。
警察們沿著夏思菲的手機定位在天海市幾乎饒了小半圈,最終發現夏思菲的位置竟然來到了太古山下的公墓。
沈鵬親自帶著警察來到了公墓,遠遠的就聽到有一聲犀利尖銳的槍響,警察們擔心夏思菲的安全,急忙跑到了山上。
公墓並沒有因為人多而失去它原有的祭冷,上百個警察帶來的明亮的燈光以及那淩亂的腳步聲。
“思菲!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沈鵬沉著臉,焦急的步伐急匆匆走向夏思菲。
夏思菲呆立在老夏的墓碑前一動不動,她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著墓碑上的照片,眼中布滿了淚水。
“沈伯伯,你來了……”夏思菲的聲音很淡。
“嗯。”沈鵬重重的點著頭,“剛才是你開的槍?”
“是我。”
“開槍打的誰?”
“秋天。”
“誰?”沈鵬臉色一變,驚駭出聲,“秋天?他現在在哪兒?跑了嗎?”
“我放跑他了,沒能抓住他。”
“為什麽?”沈鵬身後的沈玉倫急了,“那個秋天可能是殺害夏叔的凶手啊,你怎麽能放跑他呢?!”
“不,他不是凶手。”夏思菲的聲音雖緩但卻堅定無比,“我能看出來,他不是凶手,凶手是老槍。”
“那你也該把他抓住啊,抓住他一審不就能審到老槍的下落了嗎?!”
沈玉倫咄咄逼人的質問出聲。
夏思菲不屑的笑了笑,心中暗道,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他還怕警局的審問嗎?一個連他自己的命都不要卻要護衛的一個人,警察怎麽可能審問出老槍的下落來?
還是機警老辣的沈鵬,眼光一閃,輕聲問道:“思菲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我有這麽想過。”夏思菲的辦法很簡單,先不抓秋天,因為就算抓著秋天也沒什麽用,頂多也就是依據刑法以逃獄罪再判他個無期徒刑,而秋天本就是無期徒刑的犯人,就算再判處一個無期徒刑又能如何?
夏思菲想利用秋天這條線抓到老槍,夏思菲現在堅信老槍才是殺害她父親的凶手,隻有抓到老槍並且將他繩之以法才能給她的父親報仇。
而,秋天,是夏思菲找到老槍唯一的線索,唯一的線索!
所以,夏思菲思來想去,還是覺著不抓秋天為好。
抓住秋天,多的隻是黃海監獄的一名罪犯,不抓秋天,她想通過秋天這條線牽扯出老槍來。
秋天都在天海市了,老槍還會遠嗎?
可是,沈鵬還是不放心的說道:“思菲啊,你這招放長線釣大魚是一招險棋,如果成功了,自然能抓住老槍,如果失敗了,很有可能連秋天都放跑了,還有,你該怎麽抓住秋天這條線索,你不怕他又跑了?”
關於秋天和老槍的他逃跑能力,沈鵬一直是深有體會,當年,兩人居然不借用任何大型挖掘機器挖開堅固的黃海監獄的圍牆逃跑並且在天海市全城戒嚴的情況下能從被警察圍的如同鐵通一般的天海市悄無聲息的逃出去,而且一逃就是五年!
秋天當年能跑,今日為何不能再跑?他要是再跑了,難不成夏思菲還要再追五年不可?
夏思菲已經苦苦追尋了五年,從二十歲到二十五歲,青春最美好的末尾已經被她全都用在了追捕秋天身上,如果再讓夏思菲花五年追捕秋天,沈鵬也是於心不忍。
再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思菲也不小了,該考慮嫁人的事兒了,自家的玉倫倒是挺喜歡思菲的,如果他們倆能成的話.……
“局長,請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夏思菲斬釘截鐵的聲音驚醒了出神了的沈鵬,沈鵬回過神,笑了笑,說道:“那這個案子還是由你負責,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下次如果再遇到秋天的話,你不可冒進,必須通知我再做決定,秋天畢竟是個極端的暴力危險分子,你遇上他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哦,對了,還有,你有分寸?有什麽分寸?你有能找到秋天的辦法嗎?“
夏思菲點點頭,“有,我知道能通過一個人找到秋天。”
“你有幾成的把握?”
“至少九成!”
“那人是誰?”
“我想,暫時保密,因為她的身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