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仨兔崽子
說幹就幹，不計後果，腦袋一熱，手腳不停使喚，這是典型的少年心性。
巴路，眼鏡，加上馬桶，這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做事也憑著一腔火氣，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完全不去想後果是什麽。
聽馬桶說要去砍人，巴路沉吟不語，倒是眼鏡先聲問道：“砍人？咱們去砍誰？咱們總不能拿著砍刀走到大街上拉起一個人就給他一刀吧.……”
“那是當然，咱們肯定不能砍普通人啊，要砍就砍道上的人，而且要砍那種在道上依舊頗有名氣的人，隻有砍了這樣的人，季飛哥才能看得起咱們啊。”馬桶一副好奇橫秋的樣子，聽得巴路和眼鏡一愣一愣的。
巴路細想一下，馬桶說的也在理，可問題又來了，“咱們要去砍誰啊？咱們對道上的情況基本上是一竅不懂，更別說道上的名人了.……”
幾人天真的想著去砍了道上的人就能揚名立萬了，卻從未去想就憑他們仨菜鳥能砍誰？
馬桶有了主意，他一拍大腿根，急忙道：“我想起來一個人，這人就住在我們家不遠的地方，聽我爸說他是個老混子，年輕的時候在天海市也有著赫赫威名，老了之後又不知道因為什麽蹲了一次監獄，出來之後就一直呆在家裏閑逛遊，但我經常看到有開黑色汽車的道上的人去看望他，顯然他就是那個道上有身份的人，咱們去把他給砍了，季飛哥絕對會高看咱們一眼。”
“老頭子？”巴路一聽就蹙起眉頭，泛起嘀咕道：“咱們三個小夥子去砍一個老頭子，就算真的把他砍倒了也是勝之不武吧。”
“嗨呀，混黑道的隻講究結果不講究辦法，隻要咱們仨成功了，管他什麽辦法不辦法的？”
眼鏡也是點點頭附和道，“我覺著馬桶說的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要咱們砍了這個人，咱們就能跟著季飛哥幹大事了！”
提到季飛哥這仨字，巴路腦袋一熱，心中的顧慮也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巴路是一心的想要跟季飛哥混黑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就算做一些他不願意做的事又能如何？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看結果，不看方法。
“行，幹了！”巴路下定決心，使勁咬咬牙，“馬桶你說說，那個道上的老人住在什麽地方？”
馬桶一聽巴路答應了，頓時高興的咧開了嘴大笑著，“那個人，現在住在城西老城區的一個小區，他每天早上都會出門散步，然後再去小區外的早餐館吃一頓早餐，咱們可以在他散步的時候砍了他，咱們隻砍他胳膊大腿，決不要了他的命。”
“我看可以。”眼鏡也是咬咬牙說道：“那就這麽做了，今晚上睡一覺，第二天早上咱們起早去砍人！”
“行吧.……”巴路也是點點頭。
三個少年，算計著他們的事，一個個心事重重的靠在了病床上伴隨著夜色睡去，幾個人都閉上了眼睛，但一個個都沒睡著。
“巴路，馬桶，你說，咱們明天能成功嘛？”眼睛首先說話，聲音很虛，似乎有那麽一些不自信。
“肯定能，”馬桶而是顫抖著牙齒說道：“咱們三個人對付一個老頭子，咱們怕啥，你說呢，巴路？”
“哦……”巴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此刻又聽馬桶問他話，巴路也是心裏沒底的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仨小兔崽子，腦袋一熱的時候豪情萬丈，可冷靜下來之後卻有些畏手畏腳了，這就是少年心性，就像是火藥桶，一點就著，而且是不計後果的爆炸。
今天晚上，三個人都沒睡好覺，幾人都在想著明天早上的事，渾渾噩噩的就這麽渡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幾個人頂個個烏黑的熊貓眼，呼吸著濕潤的空氣，由馬桶帶隊去找那個老混混。
三人打了一輛車，報了個地方，司機踩了油門，直奔目的地。
城西區，某個修建於上個世界八十年代的小區，小區樓層隻有六層，不算高，牆壁上斑駁龜裂的裂縫說明了這棟樓的歲月，居住在這裏的人都是老天海市人。
巴路，眼鏡，跟隨著馬桶打個的來到了這個小區，幾個少年畏畏縮縮的貓在小區門口等待著目標出現。
早上五點多，太陽還未出來，整片天地都是霧蒙蒙的一片，三個少年緊張的靠在一起，其中的一個少年手心裏緊緊的捏著一柄短匕，這是一把削水果的水果刀，一大早的巴路也沒地方去找砍刀，所以就隨便拿了一把水果刀充數。
巴路也想好了，等會兒要是找到那個老混混，他就用水果刀捅兩下那人的大腿，意思意思就得了，絕不會要了人的命，巴路雖虎，但也知道殺人是什麽罪名.……
“來了！”馬桶的一聲低喝聲將巴路的思緒拉回現實，巴路深吸一口氣定睛看去，在遠處的霧氣中緩緩的跑來一個老頭兒。
老頭兒六十開外，鬢角斑白，但步伐穩健，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爍爍，顯得很有精氣神。
清晨，老頭兒是應該出來晨練的，別的老人晨練都是散散步，遛遛狗之類的，可這老頭兒年紀一大把了，卻穿著個運動服運動鞋像年輕人一樣的在晨跑，看他那大氣不喘一口呼吸平穩的樣子，身板簡直比一些年輕人都好。
巴路定定看著越來越近的老頭兒，手裏捏著的匕首越攥越近，巴路的掌心已然滲出了汗水，他咕嘟咽了口唾沫，腳像生了根無法向前挪動半步。
“巴路，你上啊！”眼鏡見巴路猶猶豫豫的不動彈，有些著急的推了巴路一把，壓低聲音勸說道：“快點啊，這老頭兒都快跑遠了，再不動手就晚了啊。”
巴路還是不動，抓著匕首的他手指頭不經意的顫了顫，巴路的眼睛穿過霧氣看向了距離他越來越近的老人，那個人巴路從未見過，對巴路來說也非常的陌生，巴路想動手，可心裏頭卻生出了疑問。
他和那個老頭兒無仇無恨，他為什麽要砍他？難道隻是因為他要混黑道就必須要砍一個和自己素不相識的人嗎？如果混黑道必須要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必須要砍一個自己從不認識的人的話，那麽他混這個黑道又有什麽意義？
一時間巴路迷茫了，他腦袋裏一片空白，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你發什麽呆啊。”眼鏡和馬桶一左一右使勁推了一把巴路，巴路猛地回過神，嘴角扯著道：“人呢？那個老頭呢？”
“跑遠了，現在應該去吃早餐了吧。”馬桶歎了口氣嘟囔道，“巴路，不是我說你，那不就是一個小老頭兒嗎，你有什麽害怕的？直接衝過去砍他一刀不就得了嗎？”
巴路苦笑一聲，也是歎氣道：“等會兒吧，下次，下次我一定砍他，你剛才說他在哪兒？吃早餐？”
“嗯，他剛進去那家早餐館。”巴路抬手指向小區外，馬路對麵那家掛著早餐牌子的早餐鋪。
“咱們過去，跟著他。”
“行。”
巴路帶頭，眼鏡和馬桶緊隨其後，三個少年各懷心事的穿過馬路走進了早餐鋪子。
一大早的，早餐鋪子沒有多少人，零星的坐著幾個吃早餐的食客，除了兩個穿著校服準備去上學的學生之外就剩下那個穿著運動服的老頭兒了。
老頭兒背對著早餐鋪大門的方向坐著，也沒點早餐，他解下綁在胸前的毛巾輕輕揩拭著額頭脖子上的汗水.……
“幾個小兄弟，你們吃啥？”突然，早餐鋪老板娘的聲音在巴路幾人的耳邊響起。
巴路一怔，像做賊似的急忙坐在了桌前，隨口說道：“兩籠包子，三碗小米粥。”
“好嘞，稍等一會兒！”
老板娘招呼著，她眼皮翻著瞥向早餐鋪裏的老頭兒，笑著問道：“老人家，你吃點啥？”
老頭兒背對著擺擺手，聲音沉悶，“我等一下再點，先歇會兒。”
“好嘞。”
很快的，巴路要的包子和小米粥就送上了來，三個人捏著包子往嘴裏塞，包子是什麽味道的他們一點兒也沒有嚐出來，三個人一邊吃著包子眼睛的餘光卻偷偷放在遠處的老頭兒身上。
老頭兒還是沒點早餐，他畢竟是年紀大了，剛才跑了那麽大會兒，身體有些疲憊，何況剛跑完步不適合吃東西，老頭兒打算歇一會兒再吃，這樣對身體好。
人老了就不能像大小夥子那樣隨便吃喝，老人要多多多多注意平時的飲食習慣，這才叫養生。
巴路三個人悶聲吃著包子，可他們的注意力卻都放在那老頭兒的身上，老頭兒還是沒點餐，但老頭兒身邊的那兩個穿著學生服的學生卻吃完了。
這倆學生年紀也不是很大，甚至看起來要比巴路還要年輕一些，這倆人應該是中學生，一男一女，兩人吃完早餐互相摟摟抱抱的走出了早餐鋪子……
兩人走了，卻留下了大半籠屜的包子，現在的孩子家境富裕起來了，爹媽給的零花錢多了，慢慢的他們也忘記了節約是什麽東西，兩人明明隻能吃半籠屜的包子，卻點了一整籠屜。
“老人家，您歇的怎麽樣了？用不用先吃點東西？”門外，老板娘探出頭來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