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說服
梁晗再醒過來時,天色也黑了下來,撈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她坐起來掃了一眼,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洛少謙正坐在那,身子微微後仰,麵色沉靜,眼睛緊閉,呼吸輕緩,看著像是睡著了。
大抵是因為空間不夠,洛少謙睡得並不是十分安穩,眉頭輕輕擰著,兩條大長腿略有些逼仄半區著放在身前。
梁晗凝視了他幾秒,就看到洛少謙緩緩睜開了眼,一雙狹長黑眸裏藏著三分警惕,等看到梁晗時,那些尖銳才霎時間柔軟下來。
“醒了?還要不要再睡會?”
梁晗移開視線,坐起身來,將手裏的毯子抖開披在身上:“怎麽不叫醒我?”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洛少謙站起身,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到了她身上:“看你睡得香,就想著讓你多睡一會。”
將外套給梁晗裹好了,他才滿意,後退了兩步:“不過醒了也好,這裏睡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還是回家睡好。”
梁晗沒有意見,披著洛少謙的衣服起身,隻是才站起來,就聽到身後洛少謙低低的開口。
“小晗,出國吧?”
他這聲音壓的極低,在昏暗沒開燈的房間裏越發的像是幻覺,梁晗頓住,回頭,看向他:“你剛剛說什麽?”
洛少謙整個身形隱在暗處,一雙眸子靜靜的看著她,眼神漆黑深不見底,好半晌才突然低頭,額前攏上去的發隨著他的動作跌落下來,嘴角的笑有些孤寂。
還不等梁晗細看,燈忽然一下被打開,刺眼的光逼的她不由得閉了閉眼,等再睜眼時,洛少謙已經恢複成了平日裏風流不正經的模樣。
“沒什麽,回吧。”
上了洛少謙的車,梁晗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一直注視著他們。
洛項中站在洛少靈旁邊,急得幾乎要上躥下跳,從洛少謙辦公室出來,洛少靈看見梁晗被洛少謙牽著走進公司時,她就一直是這幅死氣沉沉的模樣,那雙眼睛他看著都覺得瘮得慌。
“靈靈,咱們去醫院吧?你表哥他都回家了,你還在這裏守著幹嗎?”
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尾巴,洛少靈這才僵硬的轉頭,冷冷看向洛項中:“爸,你還沒察覺到嗎?梁晗這個女人,她就是一個災星!她會毀了表哥,會毀了我們一家的!”
洛項中被洛少靈的眼神和話嚇得連連後退,吞了吞唾沫,這才強撐著開口:“靈靈,剛剛洛少謙是不是打到你腦子了?要是哪裏不舒服,一定得告訴爸,一定不能一個人強撐著知道嗎?”
洛少靈簡直要被自己這個爸給氣死,靠他,恐怕到後半輩子都不會有希望,還得靠她。
“爸,你信我嗎?要是信我,就照我的做,要是不信,等表哥被梁晗這女人給搞得傾家蕩產後,不光你和我都得喝西北風,連你那個小情人,恐怕還能不能留得住都不一定。”
洛項中被洛少靈這話給說的急了,他最近找的這個小情人確實很合他心意,隻是他一直瞞的好好的,洛少靈怎麽會知道?
洛少靈看他這模樣,哪裏還猜不到他在想什麽?心裏不屑輕笑,就她爸這個智商,還以為能瞞得住她?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破綻百出,她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看在他還算清醒的份上。
他爸比誰都清楚,他看中的那個小姑娘要不是為了錢,怎麽可能會委身給他一個老頭子?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爸,你現在就表個態,跟不跟我一條心?”洛少靈看洛項中還是猶豫不決,忍不住急切的拉了他的手:“爸,我是你親閨女,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洛少靈從小就有主意,洛項中想著今天被洛少謙撕掉合同的事,終於下定了決心:“好,靈靈,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
看把洛項中給說通了,洛少靈也鬆了一口氣,看向剛剛洛少謙和梁晗離開的方向,語氣陰狠:“爸,梁晗這女人就是個禍害,咱們得想辦法讓這人消失。”
“法子我來想,你隻要負責幫我辦事就好。”
梁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洛少靈和洛項中盯上,此時她正跟在洛少謙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別墅。
“旁邊這間是客房,你先睡這,明天讓保姆購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回來。”
洛少謙將梁晗帶進去,稍微介紹了一遍格局,這才轉身準備退出去,隻是在這個當口,梁晗忽然牽住了他的手,一雙杏仁眼自下而上看他,在光下水汪汪的。
“你讓我這麽大搖大擺進來公司……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嗎?”
她以為在這個四麵楚歌的時候,洛少謙就算會接她回去,也會找個地方把她藏起來,畢竟她現在在洛家那群董事們心裏恐怕就是蘇妲己的角色,一個個的看到她就火大。
這一點,從她被洛少謙牽著手進公司,那群董事們投射過來的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就看得出來。
她尚且被看的如坐針氈,洛少謙這個“昏君”恐怕下場不會比她好。
梁晗眼裏明晃晃的擔心愉悅到洛少謙,他控製不住伸手將梁晗抱在了懷裏,梁晗雖然不適應,但看他沒了接下去的動作,也就沒動。
“傻瓜,我恨不得把你回來的事昭告天下,那些董事們對我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多你這一樁也無所謂。”
他控製著自己放鬆力道,梁晗好不容易才接受他,他不能嚇著她。
在梁晗看不見的角落裏,洛少謙眼裏的眷戀和激動幾乎藏不住,讓他本就下垂的眼尾更顯出幾分風情來。
“小晗,你知道你回來,我有多高興嗎?”
梁晗能聽見他語氣裏的欣喜,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熱烈的讓人心都發燙。
這樣赤誠的模樣,讓她仿佛又回到了剛認識洛少謙的時候,那時候的洛少謙不正經,總是吊兒郎當的,一副天塌下來也與我無關的豁達活法。
可是如今,就算他笑著,身上也總是掛著一層稀薄的腐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