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照顧她
新年的鍾聲早在半個小時前響起，除夕夜，陸曄和趙顏一是在醫院度過的，著實不算什麽好事。
陸曄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觸在趙顏一的麵龐上，他靜靜地注視著她，目光微微變幻。
好好的一個除夕夜，竟然被他一手毀成這樣，不知道顏一醒來會怎麽樣？
“這對情侶也太養眼了，這男的對女朋友也太好了吧。”
“你是不知道，我去紮針的時候，被秀了狠狠一波恩愛。”
終於得空了的兩位小護士一邊偷偷打量著那對俊男美女，一邊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特地讓我換了一個5號半的細針頭，道謝的時候聲音清冷又好聽。他女朋友之前一直都在鬧，可他沒有半點不耐煩，溫柔體貼的不像話。你看，他現在維持這個姿勢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身子肯定發麻了，但他還是沒動，也不知道這樣的男朋友從哪裏找的。”
“好羨慕啊，找對象真的是一門巨大的學問！”
寢室內的徐蔚然無措地站著，蔣小柔則趴在桌上低聲抽泣。
“你……你別哭了，我真的不……不是故意的。”徐蔚然磕磕絆絆地道歉，“對不起，我之前太著急了，說話不經……經過大腦，你別生氣。”
自陸曄抱著趙顏一離開後，他們二人之間的氣氛就格外的詭異。
徐蔚然吼完就後悔的，原本以為會迎來如潮水般的謾罵，然而蔣小柔隻是怔怔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她雙眼泛紅，直接哭了出來。
這可把徐蔚然嚇得手忙腳亂，想上前安慰，卻被對方拂開了手，他尷尬不已，隻能一個勁地道歉。
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一哭他就心慌意亂，說出來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若是平時蔣小柔一定會嘲笑他，但此刻惹她難過的正是這個說屁話的男人，她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蔣小柔嗚嗚地哭著，徐蔚然在旁邊急得都抓頭發了，他為什麽要說那混賬混啊！
現在倒好，把人小姑娘惹哭了，真是造孽啊！
蔣小柔好似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要傾瀉出來，哭累了默默從門口走了回去，徐蔚然躡手躡腳地跟著她，落後了一步的距離，目光緊緊盯著那個可憐兮兮的身影。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十分鍾前，打死自己，這樣就不會說出那番話了。
蔣小柔坐在書桌前，默默掉淚。
她也不知道自己難過的點在哪裏，可能是徐蔚然凶她，也有可能是徐蔚然竟然誤會她，覺得她會害趙顏一。
蔣小柔覺得自己很委屈，顏一是她閨蜜，她怎麽可能不上心。倘若她真的不傷心，又怎麽會盡心盡力照顧她大半夜。她當時隻是氣不過陸曄這麽對顏一，可徐蔚然倒好，幫著陸曄傷她的心。
這個新年可真快樂。
蔣小柔越想越委屈，趴在桌上放聲大哭。
這讓本來就不知所措的徐蔚然更加慌亂了，又是拍背，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反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蔣小柔哭得傷心欲絕，徐蔚然也露出了痛苦麵具。他都準備好迎接咒罵了，怎麽她不僅不罵，還哭上了，這可不像是她的性格，之前在電話裏飆髒話的蔣小柔去哪裏了？
他還是喜歡那個活力四射的小姑娘啊！
徐蔚然的安慰沒有起任何作用，蔣小柔仍舊哭得傷心，他愁得都要掉發了。
別陸曄把趙顏一安撫好了，他還沒把人哄好！
陸曄這個醫生，遇上趙顏一便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中途他跟醫護人員提了幾次，想讓她們安排趙顏一住院，好好觀察兩天。醫護人員直言沒這個必要，她就是空腹喝了酒又不勝酒力引發的胃痛和頭痛，不是大毛病，完全不用住院。
三瓶鹽水掛完，已經快四點了，外麵依舊是黑漆漆一片。
雪花夾著呼呼吼叫的北風，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陸曄緊緊抱著趙顏一，不讓飄雪落在她身上。
淮江市大部分地區位於長江以南，屬於江南地區，每年都會飄雪，不過雪不大。像現在這樣的大學，很少見。
陸曄眸光微暗，是不是老天也覺得顏一太委屈了？
寒風呼呼地咆哮著，刮在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傳來一陣刺痛。
陸曄裹緊外套，把趙顏一扣得嚴嚴實實。
等到了車裏，隨著空調的開啟，溫度升高，陸曄發麻僵硬的身子才漸漸放鬆下來，他搓了搓雙手，覺得掌心熱了後，輕輕覆上趙顏一的兩頰。
陸曄把趙顏一安頓在自己的臥室，空調調至最舒適的溫度，緊接著他用一塊溫水浸過的毛巾輕輕擦著趙顏一的臉。
窩在被窩裏的趙顏一似乎覺得很舒服，臉上的神色更加平靜了些，安穩入睡了。
陸曄給她捏好被角，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臥室，去衝了一個澡。
幾分鍾後，陸曄回來，坐在床邊，看著一半臉埋進被子裏的趙顏一，頓時驅散了一身疲憊。
他伸手替趙顏一攏了攏散亂的頭發，細膩的皮膚泛著微微的光。空調到了溫度後停止運作，房間裏很安靜，似乎能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
陸曄看了片刻，唇角彎起一個弧度，就這樣看著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趙顏一這一覺，前半夜睡得很難受，哪裏都疼，身上時而冷得打顫，時而又熱得像被火烤，頭疼欲裂。但漸漸地，她感覺自己的痛意在減輕，腦袋上好像有一雙手在輕輕按摩，睡得很踏實。
漫長的沉睡後，趙顏一是被餓醒的。
她睜開眼，一下子不適應柔和的光線，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趙顏一打量了一番，覺得不對勁，這不是蔣小柔的寢室！
這是哪裏？
趙顏一瞬間慌了，然而身體很沉，不能做大幅度地動作。
她一轉頭，發現身邊有個人。
陸曄趴在床邊，一動不動，睡得很熟。床頭櫃上還放著一盆水，以及兩塊毛巾。
他怎麽在這裏？
趙顏一愣了愣，隨即想要坐起身。
她剛動了兩下，陸曄便醒了，二人大眼瞪小眼。
他們倆貼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陸曄盯著她，聲音低低的，似是囈語，“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還痛嗎？”
聽到他開口，趙顏一皺著眉，別開頭。
見她不願意看自己，陸曄無奈，“一一，昨晚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趙顏一想要打斷他的話，卻發現喉嚨卡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隻能做個聽眾。
趙顏一：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