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預言
精靈森林
自從大巫師走出木屋之後，獸王就一直看著屋頂怔怔出神。索亞緩緩走回床邊站定，也沒再開口說話。
小木屋內除了他們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外，再沒有其他聲響，氣氛安靜而充滿哀傷。
靠坐在床上的獸王十分虛弱，仿佛在瞬間蒼老了許多，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不禁讓索亞想起了多年以前……
※※※※※※
差不多的小屋，差不多的小床，當年的索亞也像現在這樣呆立在小床旁，看著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老先知。
自己跟在老先知身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細看他額頭、麵頰以及脖頸上那些深深的皺紋，真就如同飽經滄桑的樹皮一般。
不過，老先知雖然消瘦憔悴，但神態卻很安詳，一雙明亮的眼睛更是如泉水般清澈，沒有半分沮喪之色。
想著老先知的身體每況愈下，索亞不免有些傷感，暗自輕歎一聲後，雙眼也漸漸朦朧起來。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索亞趕緊俯身上前，關切地問道：“先知，您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嗎？”
先知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沒事，沒事，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了……”
“您不要這樣說，我再去找幾個巫醫來給您看看。”索亞有些不甘心，也不想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老先知轉過頭來對著索亞笑了笑說道：“沒用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況且大巫師臥病不起後，紮瓦克便是我們族內最優秀的巫醫，他既然都無可奈何，那就更說明命數如此……索亞，能見到你，還跟你相處了這十多年的時光，我已經很滿足了。”
“您別這樣說，我還想繼續陪著您，跟您學習，我還有好多東西沒學到呢！”索亞眼眶濕潤，語帶哭腔。
“沒關係，孩子，你將來會成為我們聯盟的新汗王，而且還會是我們獸族曆史上最偉大的汗王之一，但是……”老先知說到這，突然低下頭去，流露出異常痛苦的表情。
“但是什麽，先知？”索亞注意到先知的反常，急忙好奇地問道。
“命運的齒輪一旦轉動起來便不會停下！不管是你的，還是整個獸族的。”老先知並沒有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往下說，而是講了兩句沒頭沒尾、非常奇怪的話。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聽著老先知這麽說，索亞更加疑惑和好奇。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先出去吧。”老先知說完這一句後，便慢慢闔上了雙眼。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晚點再來看您。”索亞見狀隻得壓抑內心的疑問，輕輕抬腳準備離開。
“你要記住，克製，忍耐，還有，還有……家園！”就在索亞即將退出門外時，老先知突然又開口道。
“家園？”索亞停下腳步重複道。
“對，我們獸族時代生活的家園！”老先知又補充了一句。
“哦。”索亞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看了眼虛弱的老先知，然後慢慢退出了門外。
然而就在索亞離開不久，老先知就安然去世，那一天竟然成了自己和老先知的永別。
※※※※※※
可當時的老先知已經年邁，而現在的汗王卻正值壯年啊！
眼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長輩都要離自己而去，索亞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愁和哀傷。
同時，老先知的預言也讓索亞感觸頗深，究竟要如何才能擔負起自己的使命，帶領獸族更好的發展，不辜負大家的期望呢？
“索亞……”
就在這時，獸王突然冷不丁地開口道。
“嗯……”苦思之中的索亞，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當他看到獸王望向自己的眼神時，才猛然反應過來，急忙靠近床邊道：“汗王，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你扶我出去看看吧。”獸王說完後就作勢準備下床。
“這……您還是先好好休息下吧。”索亞見狀立即扶住了獸王，看著他那蒼白的臉色勸說道。
“休息再多也不管用了，還是把握這所剩不多的時間吧。我還想早點回去親眼看著你繼任汗王呢！走……”獸王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向前邁步。
索亞聽到後也不再出言勸阻，隻是用力攙扶著獸王的臂膀，好讓他走得不那麽吃力。
獸王和索亞剛一步出小木屋，在附近焦急等待的薩德、犰刺、魯力以及眾多獸族們都快速圍攏了過來。
“汗王，您沒事了吧……”
“汗王醒了，太好了！”
“大哥，你的傷不要緊吧……”
“大家快來啊，汗王出來了。”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問候，看著蜂擁而來的族民，獸王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臉上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汗王，我們……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我想留在部落裏的夥伴們了。聽小薩穆羅說，我們得部落也被偷襲了，我想趕緊回去看看。”就在大家興高采烈之際，倏然傳來一個稚嫩，還帶著點怯懦的聲音。
原本喧鬧歡呼氛圍立刻一滯，獸王臉上的笑容也跟著一凝，漸漸的，獸族們的神情都變得黯淡起來。
大家慢慢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非常年輕獸族戰士正驚慌失措地愣在那裏，看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引起如此大的反應，但他在緊張之餘，依然用充滿期盼的雙眼看向獸王。
獸王舉目四顧，被戰火洗禮後的精靈森林滿目瘡痍，哪還有之前的秀美富饒，況且大本營的情況也確實讓他掛心。
眾獸族隨著獸王的目光望去，眼前這悲慘淩亂的景象甚至還不如灰脊平原，其實有很多獸族早就萌生了想要返回部落的想法，此刻正好也借著機會向獸王投去了期盼的眼神。
回去吧，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在，跟著大家再回去看看吧！眼見精靈森林暫時不適合移居，而且大家都希望早點回到灰脊平原去，獸王便暗自下定了決心。
“嗯，我們雖然付出了眾多勇士的生命，但在大家的努力下還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以後所有精靈族的領地，包括整個精靈森林都將納入我們獸族聯盟的版圖。”
獸王收回目光，對著獸族們繼續說道：“既然這裏已經是我們的領地，那我們就抓緊時間把這清理幹淨，讓犧牲的勇士們不再曝屍荒野。等清理完後，想留這的就繼續留在這，想回去的隨時都可以回去。以後的中土，我們獸族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太好了。”
“我們這就去清理戰場。”
“終於可以回家了！”
獸族們歡呼著一哄而散，都不願在這陰鬱血腥的精靈森林中多留片刻。
可就在此時，周圍忽地一暗，天空竟變得昏黃起來，剛才還高懸著的太陽也不見了蹤影。
獸王和索亞等先是抬頭看了看詭異的天色，然後不約而同地望向西北方高空……
隻見那裏早已是一片昏暗，顏色比他們這還要深沉得多，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獸王他們心中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