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知道你喜歡我
“扯平!睡覺!”
那頭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隨後段宴秋就被佟春夏給抓住了,佟春夏仿佛整個人都在顫抖,一雙眼睛更是精光閃閃,“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了啊?他們為什麽在一起啊?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啊?為什麽你比我先知道?為什麽他們都不告訴我?”
段宴秋遞過來一杯水打斷了她的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好像時間很短,他們在搞地下情,估計還沒準備好告訴你。”
“為什麽啊?”佟春夏差點心梗而死,如老母親一般痛哭流涕道,“真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段宴秋覺得炸毛的佟春夏很可愛,他輕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一麵安慰道:“陸清歡也不容易,追了陳琛這麽多年,總算在一起了,自然要小心謹慎些……”
屋子裏就安靜了幾秒鍾,隨後佟春夏一聲大喊。
“陸清歡追了陳琛這麽多年???”剛停下的尖叫雞聲音又起來了,佟春夏整個人炸開了,“她什麽時候追陳琛了?”
段宴秋抿唇,看著麵前震驚無比的佟春夏,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於是,段宴秋隻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比如陸清歡從高三就開始追陳琛,經常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約會陳琛。
比如陸清歡的父母發現她早戀,還找到陳琛與他長談,陳琛再三保證與陸清歡什麽都不會發生。
比如陳琛因為兩個人年齡差異較大,一直拒絕陸清歡,陸清歡傷心難過好一陣兒。
當段宴秋將他知道的有關於陸清歡和陳琛的過往講完之後,佟春夏竟然異樣的沉默了。她坐在那裏,看不清情緒,可身上隱約有種悲愴之氣。
“我從來不知道她這麽喜歡陳琛…畢竟他們差了那麽多,我還以為她隻是…隻是把他當長輩……”佟春夏眉尖輕蹙,突然間難過鋪天蓋地而來,“她明明從來一直都叫陳琛的名字,不肯叫他一聲哥。明明她老是提起陳琛的名字,,明明陳琛幫我這麽多的忙,我為什麽都沒有往這方麵想過呢?”
佟春夏十分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我真的…真的…太笨了……”
段宴秋連忙按住她的手,“她不願意跟你說,肯定有她的顧慮。”
“可是這個人是我啊,不是別人啊……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應該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陪著她的。”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陸清歡和她一樣,曾經愛一個人愛到轟轟烈烈,也曾愛到千瘡百孔,可她為什麽一言不發呢?
“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我雖然不理解她為什麽對你絕口不提——”段宴秋的聲音淡淡,像是春風徐徐,安慰了她狂躁不安的心,“但是在愛情裏,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算是別人。”
佟春夏一時說不出話來。
陸清歡從來都是陪她治療情傷的那個,可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瀟灑恣意的陸清歡也會有一天被傷得這般徹底。
佟春夏又掏出手機,想要給陸清歡打一個電話,卻被段宴秋按住了,他示意她看時間,“兩點了,讓她休息吧。”
佟春夏生生吸了一口氣,看著段宴秋,“陳琛為什麽要不停拒絕清歡?”
段宴秋眉眼低垂,聲音溫柔,帶著悵然,“他們畢竟差了十二歲,陸清歡年紀小,當然敢愛敢恨,什麽都敢放下。可陳琛不一樣,他有很多需要背負的,有很多需要考慮的東西。春夏,想讓一個成年人奮不顧身,很難。”
他那句“很難”語氣很輕,卻仿佛帶了許多她聽不懂的沉重。
佟春夏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誰說陳琛,還是在說自己。
佟春夏扯了扯唇,“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麽要考慮那麽多?喜歡就要,不喜歡就拒絕,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是人自己,前思後想左顧右盼,最後作繭自縛老來流淚。說奮不顧身很難的人,大約是不夠愛吧。我不相信,你愛一個人能忍得住。就算你嘴巴不說,可是眼睛也騙不了人。”
佟春夏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段宴秋。
女孩子的眼睛亮得一塌糊塗,猶如烈日灼心,逼得段宴秋所有的情緒都暴曬在太陽底下,無處可逃。
猶如一把利劍,將所有陰霾揮刀斬斷。
兩個人就這麽四目相對。
“段宴秋,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我也知道你為什麽不跟我在一起。但是我想說,人生很短暫,明天和意外從來都不知道哪個更先到來。如果我明天就死了,就像小區門口的那個女孩,遭受了意外。你會不會餘生都會後悔你現在的決定?你仔細的想一想,你到底能不能接受這個結局?”
段宴秋的呼吸一窒,抬眸。
他的眼睛裏仿佛有整個銀河星辰。
“段宴秋,我接受你的殘疾,就如同你當年接受我的心理殘疾一樣。這並不是我想回報你或是拯救你,而是因為我愛你。”佟春夏說這話的時候,麵上有一抹緋紅,電視的光忽明忽暗,電視裏還在回放頒獎典禮,可她卻覺得眼下比鮮花、煙花、遊艇什麽還要浪漫。
“段宴秋,我愛你,我不在乎你是什麽樣子,我有強大的內心對付那些流言蜚語。我怕的隻是…你明明喜歡我卻要推開我…”佟春夏湊近了些,她的手輕輕落在段宴秋的眼尾處。
她的聲音溫柔得一塌糊塗,像是在他心上下了蠱。
“段宴秋,你的眼睛在跟我說…你喜歡我喜歡得要死……”她的手緩緩往下,落在他的心口,“如果你願意,就走出那唯一的一步,隻要你走過來,我會走完剩下的所有。”
段宴秋的眼睛很美,佟春夏很少看見像他這般美的眼睛。不僅形美,他的眼睛,仿佛總是充滿了神秘感和故事感。如雲遮霧,縹緲靜謐,清冷幹淨。
他的聲音似壓抑著,“佟春夏…別誘惑我……”
佟春夏淡淡一笑,眼尾一彎,溫柔如水,“段宴秋,我不會逼你,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思考。如果你想通了,就下周出現在阿依山上。據說上麵有雲海和日出,我會等你陪我去看。”
段宴秋不語,低垂著眸子,似在思考。
佟春夏隻是拍了拍他,“你慢慢想,我去睡覺了,晚安。”
說罷,佟春夏還當真去房間睡覺了。
也許是將內心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心裏如釋重負。春夏也想明白了,無論是感情還是其他都強求不來。
她瘋狂過,鬥爭過,她已經走到了這裏,剩下的那一步,隻能交給命運了。
於是,這一晚竟然異樣的好眠。
段宴秋既然說了她來處理lily的事情,佟春夏還當真什麽都不管了。期間白主管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可她老忘不了臨走時白主管陰陽怪氣讓她回去的樣子。
她佟春夏從來就沒有以德報怨的美德。
她從來都相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可礙於段宴秋和陳琛的麵子,佟春夏在家裏還是一直不忘完成自己的工作,她反正現在直接對接精誠的人,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隻是,自那天後,她再也沒見過段宴秋。
她這回很有耐心,不再像之前那般急躁了。經過了和段宴秋的分分合合,她整個人如打磨過後的玉一般柔和,反而不再大喜大悲。
她說過了,要給段宴秋時間。
段宴秋有自己的心病,她已經把藥放在他門口,隻需要他跨出那一步,他便能自我救贖。
於是佟春夏開開心心的準備音樂節的事情。
帳篷、雨傘、防曬、高反藥,春夏也沒參加過什麽音樂節,自然什麽都準備好了。
到了約定那天,佟春夏坐陸清歡和陳琛一車先行上車,周周因為工作室的事情耽誤,晚出發了兩小時,
四個人從大清早斷斷續續的出發,一直到下午時分才到了山上。
音樂節吸引了眾多遊客,汽車一直堵到了半山腰,走走停停,一路耽擱。
春夏看見無數的汽車蜿蜒如龍盤旋在山上,也有驢友背著旅行背包走得艱難。山上五顏六色的旗幟飄飄,正是春夏交際,路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格桑花。
佟春夏卻一直四處觀望,似有些心不在焉。
陸清歡穿得清涼,熱褲背心,外麵套著一件防曬衫,將頭發高高紮成丸子頭,頭上別著五顏六色的卡子,看上去十分青春動人。
那是剛才在入口處有賣各種東西的臨時攤販那裏編的。
為了等遲遲不來的周周,陸清歡便拉著她去編了發。佟春夏做了個髒辮造型,頭上還有bling-bling的各種顏色的錫箔碎紙屑,臉上還畫了一個周傑倫粉絲後援會的logo。
陸清歡見她從編頭發的時候就心不在焉,就問:“你是不是還約了人?怎麽一直精神恍惚的?”
佟春夏還在生陸清歡不把她和陳琛的事情告訴自己,心裏也暗暗決定自己以後也不把段宴秋的事情告訴她,當下冷冷一笑,“你管不著。”
陸清歡揪她小辮子,“你到底還要陰陽怪氣到什麽時候?”
佟春夏瞪她,“你不知道我是老陰陽人嗎?誰讓你不告訴我你的事情,從今天開始,我要也有我自己的秘密。”
“你不就是等段宴秋嗎。”陸清歡白她一眼。
佟春夏“咦”了一聲。
“除了段宴秋,你還會等誰?我用排除法都知道你現在在幹嘛。”陸清歡拿肩懟她,“你約了他來音樂節?”
“你管不著。”佟春夏抱胸而立,“少管別人家的閑事。”
陸清歡也不惱,反而笑嘻嘻道:“OKOK,姑奶奶,您慢慢等。”
陸清歡挽著陳琛往舞台前麵走,隨著演唱會時間的逼近,草坪上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向舞台靠攏。
賣熒光棒的小販們來來回回,春夏也買了一個兩個發光的貓耳朵戴上。
時間分分秒秒,暮色四合,山裏的夜本來就來得早,不過五點多,竟有隱隱天黑的感覺。
來來往往的情侶們,拖家帶口的青年夫妻們,全都從她麵前走過。
春夏站在門口,等了快半個小時,卻始終不見段宴秋的身影。
原本這幾天都不怎麽緊張的佟春夏,此刻卻突然緊張的要命。
她很怕,怕段宴秋真的不來。
她仔細回想那一晚,段宴秋的眼睛深處,明明壓抑著渴望。
可那樣的情緒,也隻有幾秒。萬一段宴秋清醒過來,當真決定從此一刀兩斷她該怎麽辦?
佟春夏在演唱會入口處不斷徘徊,一顆心,漸漸提高到了嗓子眼裏。
她幹脆坐在一塊石頭上,路邊隨意采了一朵野花,然後一瓣一瓣的掰開花瓣。
“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
春夏大概辣手摧花了十幾朵可憐的格桑花,正在她出神之際,卻見視線範圍內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春夏的瞳孔微顫,一瞬間仿佛呼吸都被人奪走了一般。
她手裏緊緊握著那朵格桑花,抬起眸來,卻又瞬間恢複了冷靜。
神色竟難以控製的失望。
周天祁敏銳的捕捉到她那一抹失望,不由笑著打趣道:“這麽不想看見我?”
佟春夏自覺失禮,連忙道:“也不是,隻是我正在等一個重要的人。”
“段宴秋?”
呸,怎麽全世界都知道她在等段宴秋?
她明明一個字都不曾說過。
“我剛才好像看見他的車了。”周天祁又補了一句。
佟春夏站起身來,剛才還暗沉的臉一下子神采飛揚,“真的?”
周天祁聳肩,“當然是假的。”
佟春夏眯著眼睛瞪他。
周天祁很無辜的看著她,“沒辦法,看你對他這麽戀戀不忘,心裏吃醋,總覺得不能讓你好過。”
佟春夏將那朵被掰得亂七糟八如殘花敗柳的格桑花扔到他臉上,“你變態啊。”
“有點。”周天祁抓住那朵格桑,又嗅了一下,皺眉道,“這花怎麽這麽臭?”
“我在廁所旁邊摘的。”佟春夏笑得陰測測的。
“你變態啊。”周天祁笑眯眯的盯著她,不懷好意,“要不我給你別上?這樣就更像純情大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