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非親非故

  哈桑笑罷停下來說道:“匈奴王明早便離開,我聽說是長公主和左大人去送?”


  伏惟君專心在棋局上,聞言輕輕搖頭:“左孚去送就好,他剛才來的正好,我已經找借口不去了。”


  哈桑微微一笑,伏惟君雖然做事向來周到謹慎,但也從不會勉強自己做事。


  他斂眸道:“但是我看匈奴王是想要你去送他的,剛才他就這麽輕易的答應了有些出乎意料。”


  “不管他在想什麽現在他都不會想留在大夏,這人說話半真半假,永遠不知道他說的哪句話是真的。”


  伏惟君輕輕垂著眸子,說這話時微微蹙眉,跟她臉上有些慍怒的神情結合起來,看上去顯得嬌嗔可愛。


  哈桑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了一會兒,尚未回過神來殿門處便傳來輕微腳步聲,他連忙垂下眼眸,忽然間心跳如雷。


  走進來的是完顏無忌,他沉沉的目光掃過哈桑落到伏惟君身上,問道:“方才匈奴王來過?”


  “嗯。”伏惟君抬眼看著他,“說是來拜別的。”


  完顏無忌坐下冷淡的說道:“非親非故,何來拜別。”


  伏惟君笑笑:“話雖如此,但他一來也省得明天我再去送他。”


  完顏無忌點點頭,哈桑笑道:“我與駙馬接觸這些時日一直覺得他冷淡寡言,如今看來隻是分人罷了。”


  比如說這個時候,他明明聞到醋味已經漫出天際,但看伏惟君的反應顯然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顯然這樣吃味的話,完顏無忌平日也沒少說。


  伏惟君見完顏無忌被這樣揶揄忍不住低聲笑了笑,完顏無忌神情微鬆,不以為意道:“你知道就好。”


  哈桑想起剛才自己的失態神情收斂了一些,望著完顏無忌通透的眼神他揚了揚嘴角道:“時刻謹記,駙馬盡管放心。”


  哈桑在長公主府用過晚膳之後方才慢悠悠地踱出,拒了馬車,他獨自一人步行在回驛館的路上。


  此刻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除了伏惟君低頭淺笑的樣子,便是完顏無忌通透了然的眼神。


  他對伏惟君的印象隻是驚豔,像一個正常男子看到美麗女子時油然而生的愛慕之情一模一樣。


  但自從那天在遊湖時小船上的交談,讓他對這個美麗的女子刮目相看,她所擁有的聰慧完全不遜於她的美貌。


  這樣的女子才是令人無法拒絕的動人。


  即使知道她已經心有所屬但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心動神搖,他知道完顏無忌也察覺了,今日的那個眼神便是最明顯的警告。


  剛好在他唯一能夠坦然的便是對伏惟君從未有過獨占的心思,隻要遠遠的欣賞便已經心滿意足。


  深深吸了一口秋夜獨有的寒氣,他瞬間清醒了十分,順著這條昏暗空蕩的街道走了下去。


  清晨時候下起了小雨,秋意寒涼,細雨如塵卻仿佛能進到人骨子裏似的寒涼,伏惟君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屋中已經升起了暖爐。


  完顏無忌從殿外進來,身上披著一層未融化的細雨,伏惟君看他衣著單薄,不由得皺了皺眉正要過去,完顏無忌卻徑直走向了暖爐說道:“我身上涼,等暖和些你再過來。”


  伏惟君說道:“秋雨寒涼,雖然下的小你也要撐把傘擋擋,虧你還知道涼。”


  完顏無忌站在暖爐前將全身上下烤了烤,笑道:“於我來說隻是些水珠,於你來說便是冰霜。”


  伏惟君沒好氣的望著他,完顏無忌見她臉上不高興,摸了摸胸前的衣襟伸手道:“可以過來了。”


  “誰要過去?”伏惟君不進反退,轉身要走。


  完顏無忌笑著拉住她,帶入懷中,衣袍上火爐溫熱的氣息緊緊包裹著她。


  “暖和嗎?”完顏無忌垂眸輕聲問道。


  伏惟君在他懷裏蹭了蹭,輕輕點頭,依舊不忘叮囑:“下回無論是什麽樣的雨都記得打傘,我要好好交代冷夜一番。”


  完顏無忌抿了下嘴角,好像在忍笑,片刻後說道:“交代冷夜?天上下刀子他可能會躲一躲。”


  伏惟君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盯著他正色道:“這個容易,以後下雨天你不準出門。”


  完顏無忌笑的肩頭微顫,輕聲道:“剛才是逗你的,聽你的,以後我讓冷夜隨身帶著傘,如何?”


  伏惟君滿意的扯了扯嘴角,忽見魏葉落的身影閃過窗台,她抬眸問道:“葉落,怎麽了?”


  魏葉落頂著一身雨水,原本已經走過窗台聽到她的聲音又退回來,臉上濕漉漉的對她說道:“長公主,左大人那裏出事了。”


  伏惟君楞了一下,今天匈奴王離城左孚去送他,難道是左孚脾氣上來了又不肯放過他?

  可左孚雖然性子急了一點,但不會這麽沉不住氣。


  伏惟君看向頂著雨水站在窗外的魏葉落,皺眉道:“下雨了瞧不見嗎?進來再說。”


  魏葉落甩了甩額前的水珠,不在意的笑了笑,正要說話但看著伏惟君有些怒氣的臉他便噤了聲,沿著牆邊從門口走了進來。


  伏惟君看著他已經被雨水浸得半濕的衣袍皺著眉頭:“站到暖爐前去。”


  魏葉落看了完顏無忌一眼,發現他裝作一副沒有看到的樣子,隻好乖乖站到暖爐前去,暖爐一烘他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說吧,左大人怎麽了?”伏惟君見他如同一隻小貓似的蹲在暖爐旁自動翻來複去的烤著衣袍又覺好笑,忍不住搖了搖頭。


  魏葉落哈了一口冷氣說道:“聽說是匈奴王故意挑釁,左大人原本就看不慣他哪經得住他蓄意挑釁,在驛館裏差點動起手來好在哈桑使者也在,好不容易勸住了,現在左大人正送他出城。”


  伏惟君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換一個人送他?”


  要是在城外諸多百姓麵前左孚再被他激起怒氣率先動手的話,不知要落多少口實,這不正是中了匈奴王的下懷。


  “匈奴王不肯,執意要讓左大人相送。”魏葉落撇嘴道,“誰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希望左大人能忍住這一時之氣了。”


  伏惟君緊皺著眉頭,忽然間快步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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