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柴房審問

  白春麵上露出畏懼。


  做了虧心事的人,心中當然不會有著月朗風清般的坦蕩。


  但人求生的本能,並不會使其輕易認下錯誤。


  腦中閃過千萬種托詞,白春仍然狡辯道:“奴婢不明白長公主說什麽,但若公主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給奴婢定罪的話,那奴婢也是誓死不從的。”


  “哦?”


  仿佛聽到十分有趣的話,伏惟君挑了挑遠山眉,一向睿智的雙眸中添了些玩味。


  “原來,你已報了誓死的打算?那本公主倒是突然生了些成全你的心思呢。”


  目光瞥向柴房邊處的柴條,南霜立即會意的為她取了根並未風幹的長枝。


  接過長枝,伏惟君握在手中,在麵前先是試探性的揮了揮。


  帶著水分的柔軟長條上有些小小的分叉,卻有著鞭子般的觸感。


  劃破空氣的漱漱聲響劃過三人耳中,白春瑟縮著向後退了退,但柴房方寸之地,她是退不到哪裏去的。


  下一刻,那長條便毫不留情的揮至了她的身上。


  疼痛瞬間席卷而來,白春死咬著牙,想要生生扛下來。


  但肩膀出處傳來那火辣辣的感覺仍是讓她忍不住痛呼出了聲,隻是卻開口承認什麽。


  或者說,她怎敢承認些什麽。


  有些話一但開了閥口,接下來的話便是收不住的了。


  若是她受不住痛,告知了伏惟君,她不止一次私下將公主府內的消息傳遞給異姓王府的話,難保伏惟君盛怒之下不會繼續拷問她。


  若是再拷問,自己定會忍不住將當初南霜失身與她被囚於坤寧宮近一月的源頭也道了出來。


  屆時,等待她的除了死亡,便再也沒有旁的選擇了。


  而伏惟君冷眼看著白春負隅抵抗的樣子,手下卻是用了狠勁,接連不停。


  第二下,第三下,帶著小鉤子般的長條接踵而至的抽在了白春身上,紅痕添了一條又一條,她下手的力道也一下比一下狠毒。


  有一點,伏惟君沒有講出。


  此生,她除了誓死護衛血親與摯愛喜樂安康外,還有另一條人生法則。


  那就是,她絕不能原諒背叛。


  背叛,顧名思義是被人欺騙亦或是違反了承諾。


  上一世血的代價是她午夜夢回時的夢魘,每當想起時,仍會讓她曆曆在目。


  而白春作為她選中的貼身侍女,雖平日愚笨蠢重了些,她卻未因此責罰她分毫。


  可縱容過後的代價,卻是她最不能容忍的背叛。


  白春身上特意買來的輕水羅衣料早已被蠻力抽開,其內白皙的肌膚上也被打出了冒著血珠的紅痕,但她隻是憤然的瞪著伏惟君,口中所言皆是不肯認罪。


  靈菱眼看著這長條打人並非劇痛,於是幹脆的走到伏惟君身邊,大聲的提議道:“長公主,不如奴婢去尋些好物什來罷。這小蹄子眼看是不下狠勁不死心的貨。這樣下去,也審不出什麽的。”


  白春憤然的目光立刻轉到了靈菱身上,口中也毫不吝嗇的吐出惡言。


  “你這潑婦,說誰小蹄子呢!若不是你對無傾公子生出了那肮髒身子,以至於為情生病,我也不會被提拔到長公主身邊,以至於處處被你和南霜壓了一頭!”


  見白春將錯都怪在了別人的身上,伏惟君卻是不惱,甚至還扔下了手中的長枝。


  正當白春舒了口氣,以為長公主會念及往日情分,不會太過為難她時,卻聽見了將她徹底拉入地獄的話。


  “靈菱,白春的嘴很硬,身子骨亦很硬。不若你拿著令牌,率著公主府侍衛去將她那雙年過半百的父母捉來拷打,介時,卻不知是她的嘴硬,還是府中地牢內的刑具更硬。”


  輕飄飄的話,落在白春耳中卻如同濤天巨雷。


  奮力想要起身卻未遂的白春呈瘋狂狀,赤紅著雙眼,張口就罵:“你這個卑鄙小人!有什麽招數盡管向我身上使來,不要去抓我的父母!難道你沒聽說過‘禍不及家人’這句話嗎?!”


  伏惟君半睨著笑眼回她:“沒聽過。”


  在靈菱即將踏出柴房小門時,她又輕飄飄加了一句:“將她家中幼妹幼弟一齊帶來,這才算是一家團聚。”


  靈菱回了聲是,隨後昂首挺胸的離開了這逼仄昏暗的柴房。


  南霜複又將布條纏成一團,塞進了白春口中,將她無論是求饒亦或是怒罵的語句全都堵了住。


  白春先是掙紮,試圖將布團從口中吐出,而後又不斷地磨蹭著身子,想要掙開這束縛。


  但一係列的動作下來,除了麻繩摩擦傷口傳來陣陣疼痛後,她什麽都有做不到。


  撲天的惶恐填滿她心房之時,隻聽伏惟君的聲音帶著瘮人的音調傳進她的耳中。


  “我步出冷宮前,曾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將一把匕首插進了侍候我多年的老嬤嬤與一名命為白芷的宮女腹中,她們死時,正好下了場雨,將她們的血跡衝散了個幹淨。還有紫蘇,她可能也生出來了打算對本公主堅守忠誠了心來,但本公主眼中卻容不得沙子。聽說她被杖殺的時候,身下的血水都蜿蜒出了水流,流的很遠呢。不過,這都是本公主成婚前的事了,但你懂得有些事,仍會曆久彌新的罷。白春你說,我該如何對你,還有你的家人呢?”


  此言雖為問句,但白春分明從這幾人的下場中看到了自己與家人的代價。


  巨大的恐懼下,她的身子先是抖如篩糠,而後目光墜入伏惟君冰冷雙眼時,終是忍不住的身子一軟,昏厥了過去。


  “真是,不經用呢。”


  輕飄飄的下了定論,伏惟君從懷中掏出錦帕,細細的揩拭著自己纖細的雙手。


  南霜上前,扒開了白春的雙眼查看,在確認她真的昏厥後,遲疑的問向伏惟君。


  “長公主,現在便要將白春壓入密牢拷問嗎?”


  像扔掉極其厭惡的東西般,伏惟君丟下手中錦帕後,亦丟下了一句話:“刻不容緩。本公主要的全部真相,務必一日內問個清楚。無論,以怎樣的代價。”


  南霜聞言,後背忍不住的滲出些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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