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幾股勢力
此中糾紛，就連完顏無傾自己也不能想一個明白。
現實看來，那麵紅蓋頭下的絕世容顏，早已逝成年少旖夢。
夢外，他隻能囫圇憶起那蕩漾情感，伸手想要觸碰的話，卻不過是一場空。
回頭客看了一眼緊閉著的賬房門沿，完顏無傾徑直繞出東殿，決定再去酒樓一趟。
因這酒樓是他傾盡了無數銀兩，且並非隻用來搜刮大夏錢財的。
人聲鼎沸處，人人張口皆言。
而這路遙馬慢的人世間多少混亂，皆是禍從口出。
握緊了手中散賬，完顏無傾收起麵上玩世不恭的一切模樣，坐上了前往福滿樓的車架。
廂房內。
白滿山有條不紊的翻看著書架上的種種卷宗，對比著公主府近日來的吃穿用度。
完顏無忌靜站於他身後，眼見白滿山眉頭一挑，指向卷中其中一筆開銷來。
“此為昨日夏帝賞賜於長公主的玉器古玩等，那禮盒上的龍紋老夫看的清楚。但今晨，這批賞賜卻秘密的從公主府後門運了出去。”
完顏無忌並不去看卷中開銷，隻目不轉盯的看著白滿山問:“你可看的清楚，卻是端陽節的賞賜無疑？”
“那是自然。”白滿山氣定神閑的開口保證:“若老夫的年紀已至頭暈眼花，公子你又何必費力請老夫下山。”
完顏無忌沉吟，麵上的表情叫人參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昨日正宴上姚文淑附過來對惟君說的那句:“我願意”，他聽的清楚。
但惟君卻未對他說明，她與那姚文淑究竟達成了怎樣的合作。
“依先生看，長公主的異樣的行徑是為何呢？”
完顏無忌雖問向白滿山，目光卻看向了別處。
論親疏，這話自己本應問向他的妻子，他應該問:若是尋常送禮，為何要從後門偷偷運走，並且，還不曾告知他分毫。
但如今，一人未答，一人又怎敢輕易問及。
若是答非所問，介時作為駙馬的他，又該如何自處？
白滿山頓了頓，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輕輕飲盡後才斟酌著回答。
“現大夏的幾股勢力並非擰成一團投靠無夏帝，而四皇子求娶姚文淑之心更是昭然若揭。老夫懷疑，夏帝並非不知曉四皇子意圖，隻是想讓太子與之一較高下罷了。可太子妃的父親卻實實在在的與異姓王交好，偏偏異姓王已於四皇子結盟。如今形勢，一觸即發，無兵權的太子實在落了下乘。”
完顏無忌點了點頭。
影閣早已細細調查了這幾人的底細。
林將軍雖然手中兵力最足，可堅守的卻是遙遠之處，若想揮大軍前來，總要十天左右。
拋去大軍，若隻帶輕騎快馬加鞭的話，起碼也要三四日的時光。
再說甘威。
他身為大夏唯一的異姓王，府中也是不乏親兵，且京都附近也有隊他的人馬。
不過異姓王名下那不在京都附近的大批軍隊就不是那麽好調度了。
夏帝已對他起了疑心，自是暗中埋伏了人手查探。
一但大軍有了異動，八百裏加急的信件即可就會被送至宮中。
還有四皇子伏策。
這三人中，最危險的便是伏策了。
伏策當初用來製服燕軍的兵馬，就駐紮在郊外，若要逼宮，不消半日的功夫便可搶占先機。
白滿山看著完顏無忌糾結起來的神色，即可便下了定論。
“依老夫看，這些珍奇古玩恐怕是被長公主私下送至了姚府。還有就是，這批賞賜應該與那姚小姐無關，而是送給姚國公的。若要合作，總是要拿出些誠意來。這些夏帝端陽親賜的禮品，便是長公主滿心的誠意。長公主，她這是決意與姚國公聯手。奇的是，這樁事她本可做的更利落些，但她卻並未太過躲藏。可見……”
目光驟然銳利，就連完顏無忌也猜想到了這一層。
那就是，這樁事其實已然不用太過隱瞞，亟不可待要發生的，就應該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
“後日……”
完顏無忌略有遲疑的問出這兩字時，白滿山放下了茶杯，沉重的點了點頭。
心如擂鼓般的跳動著，完顏無忌伸手撫上去，卻聽到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去見惟君。
無論即將發生什麽，現在的自己，很想要見她。
“先生告辭，我還有急事。”
輕輕向白滿山拱了拱手後，完顏無忌有些燥熱的抖了抖袖口，快步走向東殿。
東殿內的伏惟君正麵色坦然的看著手中那卷畫像。
畫像上有一栩栩如生的美人，正是無忌所繪的她。
纖細的手指緩緩從畫像上摩挲而過，粗礪的觸感卻讓她愈發無法將指尖收回。
她貪戀的看著畫中自己的模樣，卻忽覺其中少了樣很是重要的事物。
這事物是她心中至寶，是她無法忘懷的所愛，亦是她百轉千回中，唯一想要抓住的人。
“無忌……”
口中喃喃道出這兩字，伏惟君先將畫卷放置一旁，抬腕細細的磨起了混著沉香的墨汁。
待要下筆時，伏惟君卻突然有些犯了難。
誠然，那日無忌卻是教他如何描繪人像，她亦認真學習，花費了三個多時辰描繪了無忌的模樣。
但那畫工還是青澀了些。
青澀到，她不願將此話放進畫筒中。
好在完顏無忌卻顧及了她心之所想，索性將畫奪了去，讓她眼不見為淨。
可這時，她卻忽的懷念起那副畫來。
畢竟眼前是空無一物，故心中確是滿滿，依舊難以下筆。
“在想什麽呢？”
躊躇間，偶聽見了那人的聲線。
伏惟君抬眼，那眼中雖是有關係，但手下卻是有些不自在的放下了紫毫筆，並未回答。
但完顏無忌毫不在意的走近，探頭看去，原是自己為她畫的像。
心底藏不住的溫柔與對未知的擔憂讓他走過去，輕輕擁住了那倔強的人兒。
“不會畫，那為何不去尋為夫？”
完顏無忌貼在伏惟君的耳邊，低低問著。
身上抑製不住的一抖，伏惟君轉身縮進了完顏無忌的懷裏，是以小女子的依戀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