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步步誘拐
輕輕皺起了眉,姚文淑認真的偏了頭,思索了起來。
現在看來,許是她第一眼所見的錯位場景,卻被她迅速腦補了一出紅杏出牆的戲碼。
關鍵這戲碼的男女主人公,還偏偏是她最愛的哥哥與無人敢得罪的長公主。
姚文淑有些無所適從的絞起了手中的蘇帕,麵上也透露著糾結。
知錯能改善,善莫大焉。
身為貴女,便該有貴重之貴的氣度。
即使她還是閨中女子,卻也知曉,逃避自己的錯誤,實在是很愚蠢的行為。
反複思考祖父親教予自己的道理,姚文淑終究是鼓起了勇氣,字正腔圓的對伏惟君說:“請長公主殿下恕罪,方才是臣女言語不當,行為不周,還請您念及姚府上下一直遵於皇上,饒恕臣女這一次。臣女保證,下次絕不再犯。”
伏惟君暗暗點了點頭。
看來,這姚文淑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麽孺子不可教也。
最起碼,她懂得猶未遲也。
挑了挑唇角,伏惟君低眸,伸處手觸向自己袖間尚衣局此月剛奉上的新繡法,不住的撫摸著。
姚文淑的目光順著她的一齊看向了那袖口上的花紋。
弧形的繡邊上是用金線滾了雲紋,順著波瀾向上蜿蜒,卻是整副四季小景。妙的是,四季紛紜糾在一處,卻並無半分突兀,且繡線極細,見之即為渾然天成。
正當她的目光全被這繡工吸引時,隻聽伏惟君隨意問道:“若用詩句來形容你的哥哥,你覺得哪幾句最為合適?”
未及思索,姚文淑啟唇便答曰。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公子隻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正心醉神往間,姚文淑卻似是察覺到了伏惟君目不轉睛的注視,於是突然住了嘴,麵上也添了無所適從緊跟著還起了些緋色,。
伏惟君見此卻淡然一笑,讚道。
“有這樣才絕頗通的妹妹,你的兄長自可配的上這些詩。”
姚文淑僵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正當她以為伏惟君會注意到她所默詩句的含義時,伏惟君卻突然話鋒一轉,眼含犀利的問她。
“眼下情況,父王迫於太子哥哥,答允了你與四哥的婚約之事,卻是將你哥哥推至了風口浪尖,你可明白?”
風口浪尖?
姚文淑稚嫩的麵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麽風口浪尖?可以嫁與皇子,難道不是我們姚府的容顏嗎?況且祖父與哥哥,他們都不肯為我的意願去退婚呢!”
伏惟君輕歎著搖了搖頭,為她細細的解釋了。
“你的嫂子姓‘戚’,‘戚’可為國母之姓氏。國母之子,已封太子,將來便是大夏皇帝。就算姚府平日與太子府並無往來,可那隻是為了避嫌。畢竟從你的哥哥幾年前娶了戚氏開始,便已經代表姚府背地裏投靠了太子。可父皇的聖旨,卻是讓你嫁給與太子作對的四王。所以,從你大婚往後,姚府將陷進兩難之地。”
聽聞伏惟君提起戚氏,姚文淑麵上一喜,想也不想便說道:“既然此時全有戚氏引起,那便讓我哥哥休了她就好啦。”
可伏惟君麵色卻瞬間沉了下來。
她略微靠近了一些,緊盯著姚文淑的雙眼說:“你確想要你的哥哥休妻?那他休掉的不隻是一個妻子,而是徹底因此斬斷了與太子之間的一切紐帶。更甚者,姚府許會因為你已嫁與四王爺,而背地裏轉投四王府。四王府氣盛,便會與太子一較高下。而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兄弟相爭,占嫡占長占名分的太子勝算更大。你定下的決定,不正是將姚府推向了風口浪尖了嗎?”
伏惟君所言,是姚文淑從未接觸過的領地。可,聽著卻甚是有理。
手中蘇帕被絞的微微發熱,姚文淑亦是在絞盡腦汁想著。
約摸一炷香左右,她的臉色已轉至慘白,且語氣飄忽不定,試探的問:“戚氏,不過是戚府庶子的庶女罷了,身份很是低微的。太子與皇後娘娘,不太會因為她而厭惡姚府罷。”
伏惟君定定的看著姚文淑麵色不改。
“是,戚氏不過是庶女。可淑兒你知道嗎?戚氏身為後族,手握大權的同時最是知道低調,所以自從二十多年前,他們便有意控製府中人數,避免枝繁葉茂。以至於你的哥哥即將娶妻時,整個戚府適齡待嫁的女子不過戚氏一人。況且你不要以為戚氏是低嫁,因姚文華亦是庶子。”
聽到長公主的最後一句話,姚文淑緊抿上了有些肉肉的唇,明顯是有些不樂意了。
可她卻不得不承認,長公主所言,句句屬實。
這樣看來,她的這樁婚事實在太過於棘手。
怪不得。
怪不得她每每向祖父談起這樁婚事時,祖父麵上總是有那麽多複雜的情緒。
一腔無奈在心中翻湧,姚文淑將一直珍愛著的蘇帕扔在了地上,狠狠的用雙層簪花繡鞋用力的踩踏了好幾腳,卻仍不解恨。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那個伏策不惜得罪了一堆人也堅持要娶她,絕對不是為了她這個人,而隻是看中了她背後的姚國公府。
若她嫁過去了,祖父定是要視自己的姻婚狀況來張望,張望到底是支持太子還是四王爺。
可這棋盤,不是一眼就可以判定的嗎?
就算將來伏策成功謀反上位,那她就算是做了皇後,也會洗不盡一身汙點。
被逼迫後屈辱的淚水終究是流下來了,一向被姚國公與姚文華保護好的姑娘,終究是被近在眼前的事實打敗。
伏惟君歎了透氣,輕輕拍著姚文淑的後背,安撫著說:“你也莫要太過憂慮,後路如何,你是可以做選擇的。”
姚文淑霍然起身,眼睛通紅,十分委屈的看著伏惟君問:“事到如今,這難纏的婚事已然是推不掉了。長公主你倒是教教臣女,教教我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