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不過一局外人
聽到南霜的話，三人麵上均是一滯。
靈菱很快的反應過來，眼中也添了歡欣之色。
無論其他事如何，她究竟是在伏惟君身邊待了一載有餘。對於伏惟君，她當然是有著深深的主仆之情。
相比於靈菱，完顏無傾的錯愕間隔卻較為綿長。
時日過的飛快。
近一月，他都沒有見到記憶中那女子的音容笑貌。
本來……
他已然是快習慣了的。
可現在，他清楚的知曉，伏惟君會成為製服住他的毒癮。
想遠離，卻無法割舍記憶
想靠近，卻礙於身份隻能退避。
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結，無法戒掉的癮，但他卻甘願在這糾結中沉淪。
而白春驚訝的神色卻久久未曾散去。
她可以公然與靈菱叫板，也會付出心神與南霜周旋，更是不畏懼來公主府常住的燕國十四皇子，可她害怕伏惟君。
伏惟君的為人聰慧程度她早已領略。
若是被她發覺，是自己幫助甘舒偷走她的印鑒，害她被關禁閉近一月，還毀了南霜清白的話，伏惟君是絕對不會饒恕了自己的。
一旁的宮燈上雕浮著朱雀昂首翹尾，其口銜燈盤，雙足踏盤龍，做展翅欲飛狀。朱雀雙翅和尾部陰刻纖細的羽毛紋。燈盤形為環狀凹槽，內分三格，每格各有燭座一個。
白春楞楞的看著燈盤燭座上跳躍著的苗焰，突然忍不住身上微微顫栗起來。
還好眾人對她的說教已然結束，靈菱聽聞長公主明日便回府的消息後著急的牽著南霜的手向東殿走去，而完顏無傾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後，就再度躍上牆頭，消失在了夜色中。
今夜他雖被二人先前的爭吵打斷了縱情酌樂，卻也被白春所言點醒。
西殿書房內。
完顏無傾麵色通紅，酒勁已然上頭，但說出的話還算清醒。
“哥哥，我剛剛從白春與靈菱的爭吵中得知，那白春家境不知為何殷實起來。當日我雖未有資格參加學子宴，卻也得知第二日嫂子便被喚進宮中的緣由。那刺傷四皇子的刺客懷中畢竟印著嫂子的印鑒，而能拿到印鑒的人，必是嫂子身邊的人。”
完顏無忌正在收拾整理著什麽字畫，在聽到完顏無傾的話語時，他並未轉過身來，而是波瀾不驚的說:“此事我已經調查過，白春的確得到了一筆不菲的銀兩，她的父母用這筆銀兩開的鋪子分別是兩家酒館，且位置均不錯。我早已派人盯著白春，但她最近未有異常舉動，等惟君回來我會細細講與她聽。”
提到“惟君”二字時，完顏無忌話中有散不開的柔情。
完顏無傾輕抿嘴角，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不過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身為局外人，做什麽總要摻和局中人之事呢？
完顏無傾故作輕鬆的讚了兩句完顏無忌後，立刻邀功似的表示:“雖然哥哥神機妙算，但我也想著為你們夫妻二人進些什麽力呢。咳咳，我在京都剛盤下酒樓，還未開業。這資金嘛，實在是有些周轉不開。不知哥哥可否，支援一二？”
手中動作一遲，完顏無忌偏過頭好奇的問:“你當日來大夏時，聽聞燕後將自己宮中賬銀搬了一半給你，甚至引起了父皇的不滿。怎麽，你來京都不過一載，便盡數花光了？”
聞言，完顏無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哪有這樣敗家，不過是開酒樓的花銷實在是大了些，這才向哥哥開口的。”
完顏無忌點了點頭。
雖然他這個弟弟打小開銷就如同流水一般，但他卻也不會想著來坑他的銀票。
完顏無傾畢竟還是燕國唯一嫡子，他自該是有他的驕傲。
“你要多少？一千兩夠嗎？”
一聽自家哥哥這樣問，完顏無傾立刻喜笑顏開的表示夠了。
於是完顏無忌有些著急似的揮揮手對完顏無傾說:“公主府的內部開銷不能亂，這一千兩你去找白先生支，記在我名下即可。”
得令後，完顏無傾識趣的說了聲:“得嘞，那我先走啦”後，便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臨踏出門檻時，他回望了一眼，卻還是未看清完顏無忌到底是在整理什麽東西。
隨意的挑了挑眉毛，完顏無傾徑直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暗空無風，今夜應是好眠。
但對於南霜來說，今夜還未曾結束。
與靈菱一起吩咐了眾二等宮女打掃東殿後，她匆匆忙忙的趕回了皇宮。
雖然此時宮門已經下鑰，按律應是不得進出，但南霜手中卻持著壽康宮與坤寧宮還有公主府的三塊令牌，這才得以破例被放進共去。
等她悄然回到廂房時，伏惟君已然沉睡，隻是麵色看著不太好。
南霜蹲下身，趁著月色的輝光看向睡得並不踏實的伏惟君。
雖說忠奴不侍二主，但她卻絲毫不為被太後指去侍候伏惟君而有半分不滿。
若論主子而言，伏惟君真是個頂頂好伺候的主。
若能這樣待在她身邊一生，就算不嫁與旁人有又何妨？
想起今日酉時，臨回到公主府報信前，太後對自己的那番話，南霜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太後本意是想等南霜再侍候伏惟君幾年，等著伏惟君的孩子已能走會跳後，便給她指一個前途有望的侍衛，讓她幸福安心的度過下半生。
但南霜卻拒絕了。
若無愛情，若非完璧，那她又何必為了嫁人而嫁人。
女子生在這世道本來就艱難的很，又何苦自己給自己增添煩惱呢？
南霜微微沉眸，腦海中卻又浮現出了另一畫麵。
在西殿的書房中，駙馬爺細細查問了近一個月中，長公主在宮中發生的全部的事。
大到受皇後傳召，小到一日三餐，他均是無一紕漏的問到了。
本來南霜也是想鬥膽問一問駙馬爺，問他既然如此關心長公主，卻又不去看她？
可終究礙於自己的身份，所以南霜終是未問出這樣的話。
卻不知，明日長公主晨起後，聽到自己說了關於駙馬爺的事，她是否欣忭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