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芒刺拔出
“這是你自找的。”
手指逐漸收緊，完顏無忌心中再無同情和掙紮。
再也無法喘息，頭昏腦漲的檀香驚恐的揮舞著雙臂想要推開完顏無忌。
她現在，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
不。
她怎麽可能會死呢？
這麽多年她一直陪在公子身邊；幫他建立完善影閣；替他掃除各種麻煩；無論出行目的為何，公子總是會帶著她，給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這樣信任自己的完顏無忌，怎麽會真的為了伏惟君殺了自己的性命呢？
直至死前的最後一刻，檀香仍舊瞪大雙眼，痛苦又疑惑的瞪著眼前心上人的容顏。
完顏無忌伸手探向前方，確認氣已絕後才收回了鉗製她的手掌。
冷夜上前替檀香收屍時，有些擔憂的看著完顏無忌猩紅的雙眼提醒道:“公子，你沒事吧。”
完顏無忌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答曰:無事。
早在之前，他便已認定了這世間除了伏惟君以外隻會有兩種人，一種有用，一種無用。
況且，若是依照他的規矩來辦，檀香早就該是應死之人。
並且……
那夜送進縣令府的飛鴿是燕國皇室特殊培養的，速度極快。可這飛鴿卻沒有飛往自己的院落，而是被冷夜察覺。
接住信鴿之人，是檀香。
那時，完顏無忌才懂了為何惟君不止一次讓他提防檀香的緣故。
檀香對他確實忠心耿耿，立下了不少功勞。可這忠心卻也不止對他一人。
檀香既然可以借由縣令女兒之手殺害伏惟君，難保沒有一日會借別人的手來給自己端毒酒。
隻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
檀香對他，對惟君，都是蟄伏的威脅。
既是威脅，那便該除去。
成大事者，切記不可心慈手軟。
回到廂房後。
完顏無忌先是走向偏間洗淨了手，而後輕聲步向伏惟君，從背後擁住了她。
而伏惟君卻恍若未感似的不動，仍舊是引頸看向窗外。
“夫人不是說過，我已經是美到最高境界——美而不自知了嗎？那此時為何不看看為夫？”
完顏無忌甚少這樣開玩笑，伏惟君輕蹙秀眉回首，卻看見他此時像是極為疲憊的樣子。
一見完顏無忌如此，即使心中再有百轉結，伏惟君的心下不免一軟。
“你去哪了，從下了馬車就不見人影。”
聽見伏惟君先問的是自己的行蹤，完顏無忌本來沉寂的深眸驟然被點亮，連嗓音也放輕鬆了些說道:“去警告檀香了。”
檀香？
伏惟君麵上剛攢出的暖意瞬時蕩然無存，可不等她發作起來，完顏無忌就伸出食指輕輕摁住她的唇瓣，接著說了下去。
“我已知她被燕王收買，本打算回京後讓她把影閣的勢力向冷夜交代清楚再下殺手的。可今日害你之事卻讓我明白，她這條命，是斷然留不得了。”
伏惟君輕舒一口氣。
有檀香這個奸細時時在無忌身邊，她總是不放心的。
還好這個芒刺，如今已被拔出。
見伏惟君麵色終於放鬆下來，完顏無忌在她頰側輕輕落下一吻，繼續哄道:“夫人以後莫要擔心。有為夫在，定會護你一世周全。”
誰知聽到這句話的伏惟君麵色卻倏地一變，她轉身回抱住完顏無忌，臉貼向他懷裏悶聲說:
“我不怕以後會有千難萬險，隻怕其中一招是你向我刺來的。無忌，答應我，我們永遠都不要有站在對立麵的那一天，好嗎？”
雖然未來的路遙不可測，事態發展方向也絕無定數，但伏惟君由衷期盼:就算她得不到上一世完顏無忌那樣舍命相許的真心，也希望兩人永遠不會站在對立麵。
那樣的結局對她來說，實在太過於殘忍。
不明伏惟君心中所想的完顏無忌隻是同樣抱緊的懷中的女子，並答應了下來。
如今的完顏無忌，亦想跟他的夫人至死靡它。
第二日，第三日，當冷夜身邊再也沒有檀香這個人物出現的時候，眾人皆已明白了縣令府門前，那場慘劇的始作俑者是誰。
眾人更是明白了，伏惟君在完顏無忌心中是多麽的重要。
於是在回程途中，未在嶺南疫病中幫上忙的伏景琛也不再總是挑事，而是安靜的隨行回京都。
幾日後。
伏惟君下令讓行禮先回公主府，而她與完顏無忌則風塵仆仆的先行前往皇宮拜見。
坤寧宮內。
“父皇，母後，兒臣回來了。”
伏惟君提起湘妃百蓮繞鳳裙，攜完顏無忌恭恭敬敬的向帝後二人行了大禮。
夏帝難掩激動的上前扶起自己的女兒，滿眼含笑道:“這次去嶺南，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累壞了吧。快先回公主府休息吧，明日再來拜見，也不急於這一時。”
皇後也在一旁含笑附和。
再次行過一禮後，伏惟君與完顏無忌才退出坤寧宮。
回公主府的轎輦上，卻撞見了另一人——林樂清。
因為上一世是林樂清的父親投靠甘威帶兵攻的城，再加上林樂清曾經陷害過靈菱，還與甘舒沆瀣一氣，所以伏惟君對自己這個嫂嫂可以說是無半點好感。
可皇室規矩森嚴。
太子妃身為未來國母，地位是比長公主更加尊貴的。
“妹妹好。”
林樂清身後領著一眾宮女，先頷首招呼了伏惟君。
今日的林樂清身著絳紫錦緞對襟雲繡及地長裙，頸上躺著枚青珀項鏈，額鈿上盈盈綻放朵水仙花。
精致的盤疊頭飾上，錯落著插了些精致的簪釵，鬢發中央的是碩大一頂嵌玉鳳冠。對稱插著對紫玉繞金步搖。
林樂清如今身份的貴重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偏偏身上平添了這些飾物，依舊是青螺如髻秀堪餐。
伏惟君打量她一番後，亦坐在轎輦上算是友好的頷首。
“皇嫂好，看來如今嫂嫂跟哥哥的相處的不錯呢。”
林樂清假裝未聽懂伏惟君話中意思，掩袖一笑道:“可不是嗎，本宮未嫁給太子時，還以為太子殿下不通風月呢。可如今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我們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