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寧嬪入宮
秋棠抬起頭來,看著方帕上繡的那一朵大紅海棠,絢麗奪目,像極了初見時,伏惟君畫在額上的那一朵。
綻放的海棠倒映在秋棠的眼底,她的目光緊鎖著海棠,漸漸地,眼眸中燈火熄滅,隻剩下那朵海棠。
……
伏惟君坐在馬車上,心口突然一陣慌亂。
她撫了撫胸口,又順了順氣,轎子上忽而傳來一陣敲擊聲:“公主,到了。”
伏惟君拉開轎簾,下了轎子。
皇上下詔,到坤寧宮麵聖。
伏惟君想著,許是母後太久不見自己,有些想念了,然而等她踏進坤寧宮正殿裏的時候,突然腳下一頓。
裏麵坐了很多人,不僅僅是夏帝和皇後。
伏惟君施施然走進去,大方行禮。
起身落座,便見唐貴妃和伏青一臉坦然地坐在客座上。
傳聞,在伏惟君出京城的這段時間,唐貴妃和伏青找到了一個女子,長相與寧貴妃極為相似,趁著獻舞,敬獻給了夏帝。
伏惟君便順著伏青往下看,果然見一襲青衣的寧嬪。
饒是前世見過,伏惟君如今再次一見她,還是忍不住感到訝異。
她和自己的母妃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見伏惟君眼露訝異之色,夏帝笑了笑道:“快,拜見寧嬪。”
伏惟君反應過來,站起來,對著寧嬪虛虛行了一禮:“寧嬪娘娘。”
寧嬪笑了笑,目色溫柔。
連神色表情也裝得像模像樣。
伏惟君這時才悠悠回過味來。
難怪寧嬪給人的感覺會如此像寧貴妃。
這人怕不止是唐貴妃找來的那麽簡單,和王府,怕是也脫不了幹係。
皇後見伏惟君對寧嬪不冷不熱的態度,心底倒是微微一驚。
畢竟寧嬪那麽像寧貴妃,連她見了,都忍不住心底對她的憐憫的……而她這寧貴妃親女兒竟然毫無波瀾。
心底對伏惟君的喜愛不免又深了一分。
皇後便問伏惟君:“一路往返,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
伏惟君笑了笑,回答母後:“饒是有……女兒不也順利回來了嗎?”
皇後笑了笑,這時有人說道:“傳聞蜀道比通天還難,公主來去有些不順心未嚐難免。”
伏惟君順著發聲處一看,就見一個黃衣女子,麵帶著微笑坐在太子身側。
“這位是?”
伏惟君皺著眉發問,心底卻早有了答案。
就聽夏帝開口介紹道:“這是林將軍家的長女林樂清,自小隨林將軍在邊塞長大,前幾日隨林將軍回京,在太子月宴上舞劍,可謂英姿颯爽啊!”
伏惟君麵色波瀾不驚地站起來:“如此,便是準嫂嫂了,還請受惟君在下一拜。”
林樂清忙站起來,伸手一扶伏惟君:“公主快別如此,折煞臣女了。該是臣女向公主行禮才是。”
說著,林樂清便微微福身。
伏惟君忙又拉起她:“惟君受不起……”
“你們啊,就快別推脫了。”皇後見伏惟君和林樂清如此客氣融洽,心裏不由得十分地開心。
伏惟君卻暗自在心底盤算。
遠在邊塞的林將軍,雖然乍一看與這皇室沒有什麽關係,也不參與朝中暗鬥。
可一個手握兵權的人,怎會完全是清白的?
若伏惟君沒記錯,上一世帶領將士攻城的,就是這位從邊塞遠道而來的林將軍。
想來這一月,她和完顏無忌爭取到了白滿山,而甘威那邊,也並沒有閑著。
如此想著,一場宴席匆匆過了,伏惟君心不在焉地喝酒吃菜,竟沒有聽進去多少。
“惟君這孩子……問你話呢?”
唐貴妃略有些傲慢的聲音響起,將伏惟君飄遠的思緒又扯了回來。
“嗯?”
唐貴妃微微一笑:“你和駙馬這成婚也有小半年了吧?怎的肚子裏還不見動靜?需不需要找太醫瞧瞧?”
如此尷尬的事情,她非要搬到台麵上說。
果然,一涉及皇子皇孫,眾人的神色就瞬間緊張了起來。
“是啊……”皇後麵露憂色,“你與駙馬如此恩愛,怎麽遲遲不見消息?”
伏惟君笑了笑:“身子無礙……隻是我與駙馬都不急此事,就一直在服用避子湯。”
避子湯?
唐貴妃端起茶盞小小啜一口,隱住麵上嘲諷的表情。
她倒是聽說,兩人在公主府裏一直分房睡呢。
說來也是奇怪,麵上與駙馬恩愛有加,回到府裏卻是各睡各的?
唐貴妃不由得將完顏無忌燕國質子的身份,和這件事聯係起來。
皇後聽了伏惟君的話,略微皺一皺眉,分明是責怪的話語,她卻說得毫無責怪之意:
“你這孩子……有了孩子之後,才算有完整的家庭,你這算什麽?”
伏惟君笑了笑,點頭應道:“是。”
一場宴席散了。
伏惟君隨著大流起身行禮告辭,卻被皇後叫住。
伏惟君便留了下來,朝著皇後笑一笑:“母後有何事吩咐?”
皇後便問道:“寧嬪與你母妃長得如此相像,竟不見你眼底有絲毫波瀾,這是為何?”
伏惟君笑了笑:“再像的人也終有不同的地方……在惟君心底,母妃是無可替代的。”
“況且,”伏惟君笑著看向皇後,補充道,“在女兒心裏,如今唯有母後一人,是惟君的母親。”
這話說得皇後喜笑顏開。
夏帝一見那寧嬪,就像丟了魂似的,全然不管世上怎會平白出現如此相像的人。
終究是上了歲數的人,有些問題,他已經自己騙過自己,不願去思考,也不願再深究了。
皇後又問:“對你準嫂嫂還滿意嗎?”
伏惟君坦率地答道:“就是不滿意,惟君也沒有辦法,可見惟君的態度並不重要。”
皇後笑了:“你這小機靈鬼……”
伏惟君走到皇後身邊,替她捏肩捶背,母女倆好不溫馨。
伏惟君於是說道:“再親,也終究是外人,母妃,防人之心不可無。”
皇後聽著,知道她這話是在回答上一個問題,點了點頭:“惟君,本宮心底隱隱有與你一樣的想法。”
伏惟君問道:“何時大婚?”
皇後看向遠方:“太子大婚絕非易事,整個大夏籌備,少說也要有半年,如今聖上下旨,說是春後。”
入冬了要去邊塞圍獵,接著便是春節,春後行禮,確實有些倉促了。
伏惟君替皇後緩緩按壓著筋骨,卻是笑了一笑:“沒事,母後,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