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如何處置
當日簡單休整過後,眾人就收拾了行禮啟程回京了。
他們這一出來,就來了月餘,伏惟君看著靈菱的情緒較之從前不知好了多少,又看看完顏無忌,對自己即便還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可起碼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這樣一盤算,她便覺得這一趟旅程值了。
回程路上沒有耽擱,完顏無忌接到了個大人物,加緊了對行程的防控和安排,一路上雖然有不少刺客,但都被完顏無忌的人擋在包圍圈外,這一路,也算是順利。
抵達京城之後,伏惟君進府裏板凳都還未坐熱,宮中就有人來報,要伏惟君即刻入宮去。
伏惟君輕輕歎口氣,放下茶杯,隨靈菱去換長公主官服。
伏惟君攤平雙手,任靈菱在她身上換裝,手都酸了,靈菱還是沒換好。
“好了嗎?”伏惟君有些無奈,“看來是這段旅程把你慣壞了,手腳都不如從前麻利了。”
靈菱撇了撇嘴:“公主又來賴我……從前服侍公主更衣,有我和秋棠兩個人,如今隻有我一個人,速度自然要慢下來了。”
伏惟君聞言,忽然身形一頓,整個人都僵了。
靈菱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像是說錯話了,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奴婢多嘴……不該亂說的。”
伏惟君搖搖頭:“無妨。”
是啊,秋棠的事,完顏無忌說留到她回來親自處理,她就一直這麽心安理得地躲避著,如今,是避無可避了。
“知道秋棠在哪裏嗎?”
靈菱小心地觀察了一下伏惟君的表情,答道:“聽底下的小宮女說,關在地牢裏。”
“公主……秋棠到底犯了什麽罪啊?”
伏惟君垂下眼眸,靈菱待秋棠如親姐妹,若是知道秋棠暗中加害她,必定會很傷心,便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靈菱自然是不信的,但大抵也明白這事自己不能再過問,於是道一聲“是”,又專心給伏惟君綁起裙子來。
“靈菱。”伏惟君突然開口,靈菱忙應一聲:“奴婢在。”
伏惟君卻問道:“若是有天,你最信賴的人背叛你了,你當如何?”
既然自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不如直接丟給當事人解決。
靈菱便綁著腰帶,便思索著回答這問題:“那我一定要先問問她原因,然後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信錯人了。”
“那你如何處置她呢?”
靈菱抬頭看一眼伏惟君:“若她待我是真心的,隻是迫不得已這樣,那就與她斷絕了來往就是了,這樣對她也算是個懲罰。”
“若她本就心思不純,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是我太笨,信錯了人,此後一定要長長記性,不可再犯了。”
“至於處置她……我想不到,若我不講情麵的迫害她,那不就和她一樣了嗎?”
“世界上沒有一種懲罰,是把自己變成自己討厭的人吧?”
伏惟君心下突然就有了想法,笑了一笑:“我明白了。”
伏惟君入宮沒有攜帶婢女,靈菱留在府中,穿過幾次回廊,靈菱找到一位穿黑衣服的婢女。
她將手裏的那包銀子塞給那個婢女,說道:“勞煩姐姐告知秋棠,能說的話我都說了,公主仁慈必會放她一馬,此後種種,就自求多福了。”
黑衣婢女接過銀子,笑了笑:“你放心,話我一定帶到。”
靈菱謝過那婢女,便轉身走了。
黑衣婢女掂了掂手裏那包銀子,轉身推開門,一路往下走,到燈火昏暗的拐彎處,突然一道力卡住了她的脖頸,讓她動彈不得。
“饒……饒命……!”
檀香在她背後冷冷一笑,手上一用力,那婢女便應聲倒下,沒了呼吸。
檀香彎腰在她身上掏了掏,摸出一把碎銀子。
“一包銀子就能收買的婢子,要你何用?”
說著,掂了掂銀子,朝地牢裏走去。
秋棠縮在角落裏,她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不用綁在木架上了。
聽到腳步聲,秋棠滿是期待地回頭一看,卻不見伏惟君,隻是檀香在冷冷地發笑著。
“公主呢?公主今日不是回來了嗎?”
秋棠聲音沙啞,宛如被割裂了聲帶一樣的嘶啞難聽,全沒有從前的玲瓏婉轉。
檀香笑了笑:“公主日理萬機,自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處理你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叛徒,她自然不願立刻過來的。”
秋棠搖了搖頭:“胡說!你胡說……”
“公主重情重義,必定會來看我的……”
檀香笑得更加誇張,說道:“是啊,你的公主她重情重義,可她的情義不是都被你揮霍完了嗎?”
秋棠愣了,低下頭,嗚嗚地哭出來。
“別哭了。”
檀香走過去,踢了她兩腳,秋棠竟一把抓住她的腳,一口對準她的腳踝咬了上去。
這一咬下了死力,檀香一隻腳不得力,另一隻腳要撐著地板,甩也甩不掉,身旁的護衛連忙跑上去,一左一右架著秋棠把她拖開了。
秋棠嘴角緩緩流下一縷血絲,她滿是嫌棄地呸了一口,把嘴巴裏的血都吐了出去。
“真是條瘋狗!”
檀香看一眼被咬穿了的腳踝,又看一眼秋棠,恨恨地啐道。
接著,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笑了起來,掏出懷裏那包銀子,丟在地上:“還在等你的公主來聽你解釋呢?”
“我剛剛可是看見靈菱拿著這包銀子來,賄賂守門的婢女,要她殺了你……你猜,這是長公主的意思,還是她靈菱的意思?”
秋棠直勾勾地盯著檀香,明顯的不相信。
“不信我?那婢女已經被我殺死了,你要看看屍體嗎?”
說著,檀香朝外努努頭,外麵的護衛就把那具黑衣女屍拖了過來。
秋棠一看,正是自己找的那個幫忙傳話的守門宮女,沒由來一慌。
“不可能……不可能……”
“公主沒聽到我的解釋……我是被逼的!被逼的!公主不會這樣對我的……”
“還不相信?”
檀香一步步靠近她,卻在離她稍微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那我是該誇你忠誠、還是說你愚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秋棠抱著大腿,縮成了一團。
檀香便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來,那素白的帕麵上,繡著一朵血紅的海棠。
“不信我……難道你也不信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