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救美
看他難得如此得意地賣關子的樣子，伏惟君心情再糟糕，也配合著問道：“什麽消息？好的還是不好的？”
完顏無忌輕輕一笑：“兩個好消息，另一個，不知道要算好還是不好。”
伏惟君於是來了興趣：“那我要聽好的！”
今天已經如此糟糕，她再不想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完顏無忌道：“是你正發愁的一件——喬杉不生氣了。”
“真的？”
伏惟君雙眼一亮，激動得快跳起來。
完顏無忌點一點頭，看著伏惟君的笑臉，素來冰冷的麵龐也不禁染了笑意，禁不住伸手勾了一勾她的鼻尖，說道：
“嗯……另一個好消息是，有白滿山的消息了。”
他也不知道，他看著伏惟君的時候，他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比往常溫柔了許多。
喬杉站在遠處，靜靜地佇立著，看著月色下的這一對。
男兒眉目一片溫柔，雙目含笑，脈脈地看著身側的女子。
而女子，前一刻還愁眉不展，此時卻因為男子兩句話就喜笑顏開，眉開目朗。
喬杉抱臂的手撫了撫一片雞皮的胳膊，雙眼卻不自覺地看向完顏無忌。
那男人生得俊俏，五官像是刀刻出來的精巧，劍眉淩厲，天然一種生人勿進的冰冷。
卻為何，在伏惟君麵前，自己消融了冰雪，還做起了她的太陽了呢？
喬杉就這樣抱臂靠著門框，發起呆來，思緒漸漸飄到不久之前……
不歡而散後，喬杉氣衝衝地拾了竹籃往山上走去，借口采藥離開。
越往山上走，植被就越發矮小起來。
走著走著，便忽然看到身後有一抹黑色的一角，轉過身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喬杉走的更快。
她帶了小鋤頭，尋到一株草藥，便下了狠力地發狠往下鑿，待根莖都從土裏清出，便幹淨利落地甩進籃子裏，然後搜尋下一株草藥。
從前哥哥和父親在家裏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到山林間來逃避的。
正當喬杉搜尋草藥，找得入迷，一時間竟沒注意她走向的那株草藥下砂礫鬆散，在她把一顆草藥整根連根拔起時，那塊本就鬆軟的土地霎時更加鬆散，頓時崩塌下來。
喬杉一時失去支撐點，沿著斜坡翻滾著滾下去。
那斜坡全是鬆鬆軟軟的土，一塊坍塌，便連帶著另一塊，大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勢態。
那滾落之間，喬杉不由得有些痛苦和絕望，伸手用力去抓住什麽，卻什麽也還沒拿到就翻滾著錯過了那塊天地。
突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喬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反手抓上那隻手。
那手微微冰涼，力氣卻很大，捏緊了她的手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拉得飛揚起來。
來人穩穩接住被拋到空中的她。
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後，喬杉便看見完顏無忌那張放大的俊臉。
細長的丹鳳眼裏神色淡淡，看不到什麽表情，隻是盯著她的臉，滿眼的漠然，不見一絲擔憂、一點驚慌。
甚至，連憐憫和同情都沒有。
但不知為什麽，完顏無忌那絕美的五官這樣近地擺在她麵前，喬杉竟一時心跳如鼓。
是被剛才的凶險嚇到的吧？喬杉安慰自己。
但見她站穩，完顏無忌就放開了摟在她腰間的手，禮貌地後退一步，拉開了他們之間顯得有些親密的距離。
“沒事吧？”他開口問。
喬杉穩了穩心神，彎腰拾起竹籃，向著完顏無忌輕輕說一聲：“謝謝。”
完顏無忌點點頭：“舉手之勞。”
她便問道：“你怎會跟過來？”
完顏無忌不撒謊，直白了當地坦言：“替夫人做些解釋。”
又是為了那個伏惟君？
喬杉心底因極度恐懼而消散的火又冒上來。
可人家剛救了自己，不論怎樣也沒有道理衝他發火。
更何況他是如此的坦白，毫無隱瞞之意，她怎好再把心裏的怨氣灑在他的身上？
可那個伏惟君確實可惡。
想著，喬杉咬了咬牙根：“駙馬和公主真是伉儷情深。你倒是說來聽聽，要如何做些解釋？”
完顏無忌挑挑眉：“我以為你會不樂意地走開。”
“是不樂意。”
喬杉語氣裏染上絲絲無奈，“可你方才救了我一命，上天賜了你一張極好的牌麵，逼得我不得不給你麵子。”
完顏無忌輕輕一笑：“不急，你大可先去梳洗一番，我們可以慢慢談。”
說著，用目光掃視一圈她這滿身的泥濘。
喬杉頗不自然地抹了抹裙子，那條湖藍色的紗裙上已經滿是黃色黑色的泥漿，臉上額上也粘了不少。
於是轉了方向，朝山間的清泉走去。
怒氣衝衝出來，再一身泥濘的回去，必定要惹得哥哥大肆嘲笑一頓的。
離泉水還稍有些距離的地方，完顏無忌停了下來，轉過身去，靜靜地等待。
喬杉背過完顏無忌，將身上的汙泥一點點地都洗幹淨了。
清洗的間隙，喬杉不由得微微轉身看一眼背對著她的完顏無忌。
他身姿挺拔，遙望著前方，動也不動。
喬神醫心裏一個飄忽，想起剛才在他懷裏那一秒。
他身上的氣味清爽好聞，夾雜著清風拂麵而來，雙眼直直地看著她，像是要看進她的眼底。
她突然有些不受控製地心悸。
那畫麵一閃即逝，反讓她心裏頗唾棄。
怎能因為他長得好看，便惦記有婦之夫。
等喬杉念頭百轉的梳洗完畢，長發潑墨似的披在身後，施施然走向完顏無忌。
“說吧。”
完顏無忌轉過身來，看著喬杉的目光無波無瀾：“喬姑娘聰慧如此，猜到不少了吧？”
喬杉一笑：“聰慧不敢當，可是當今聖上捧在手心裏的昭華長公主和駙馬，輕車便裝至此，還要假裝什麽付惟君、王無忌，刻意瞞著身份接近我們兄妹倆，想必，應該不是為了我這間破藥房和那些不值錢的草藥吧？”
完顏無忌輕輕勾起嘴角：“不錯。”
喬杉直直看向完顏無忌，見他也同樣看著自己，心裏不由得微微有些悸動。
移開目光，喬杉看向那抹清泉：“是為了我父親？”
完顏無忌也看著清泉，泉聲叮咚，空氣裏滿是清澈的水霧味道。
他點了點頭，還是一如方才的坦誠而灑脫，毫不隱瞞：“是。”
這樣輕輕鬆鬆的承認，倒是弄得喬杉一愣，轉頭詫異地看完顏無忌一眼，旋即笑了：
“你倒是答得坦然，你那夫人若如你一般坦蕩，我倒不見得會這樣反感和抵製她。”
見完顏無忌看著遠方，並不答話，喬杉皺了皺眉頭：“你這樣開門見山，難道不怕我不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