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拆穿
“惟君？”
“惟君？”
完顏無忌微微有些疑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
伏惟君回過神來，完顏無忌把鍋鏟塞進她手裏，“剩下的，我可是真幫不上忙了。”
伏惟君便點點頭：“不必不必，看為妻給你露一手！”
說著，揚起鏟子，燦爛地笑了。
這深山林子裏，物資雖然不如皇城豐富，可蔬菜瓜果全是新鮮的，菜葉上還沾著點點露珠，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伏惟君使出了全力，一道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得意地使喚著完顏無忌幫她上菜。
完顏無忌覺得她這樣黑鼻子花臉，卻滿是驕傲地樣子倒也不失可愛，也就沒什麽怨言，上菜上得勤勤懇懇，添柴加火做得妥妥帖帖。
伏惟君很是滿意：“如此……才是夫妻雙雙把家還嘛！”
完顏無忌挑一挑眉，戳她痛處：“我們不是兄妹嗎？妹妹？”
伏惟君等他一眼，轉頭掀開灶上的蓋子，水蒸氣猛地湧出來，一股鮮甜的味道瞬間四溢。
喬杉正在外間給傷員上著藥，聞到這味道，不由得脫口而出：“好香。”
喬楓笑著走近妹妹：“香就過去看看吧，好好吃一頓，別辜負了人家付姑娘的一片好意，這裏我來。”
說著就接過妹妹手裏調好的藥劑。
喬杉點點頭，廚房門口的長桌。
隻見那長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菜式，葷素搭配，每一盤都光澤滿滿，讓人看了食指大動。
喬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在桌前坐下。
伏惟君笑嘻嘻地端著湯碗出來，那湯陣陣鮮香，還冒著熱氣。
喬杉看著伏惟君那樣水靈靈的富家女，弄得渾身髒兮兮，心裏再沒有火了，甚至還隱隱有些感動。
於是開口問道：“這是什麽？”
伏惟君笑著答:“無忌剛剛射中的鴿子，快來嚐嚐新鮮的鴿子湯。”
鴿子？
喬杉不由好奇：這深山老林裏，怎麽會有鴿子呢？
燉湯的人全然不知，某人已經把她日日與京城通信的信鴿捉了給她燉湯了。
見對方熱情相待，喬杉心中微微一動，拿起筷子，看著滿滿一桌菜，竟不知要從何處下手。
“還沒來得及問諸位姓名，該如何稱呼？”
伏惟君笑嘻嘻答道：“我姓付，名惟君。丈夫姓王，喚無忌，弟弟無傾，那小丫頭叫靈菱。”
付惟君？
聽來有些耳熟。
喬杉想著，便見伏惟君端起她麵前的小碗，替她盛了一碗鮮美的鴿子湯。
“先嚐嚐這湯。”伏惟君招呼道。
喬杉道了謝，端起碗來，輕輕吹氣。
靈菱也到了，剛一踏進廚房的小院，便看見一臉蓬頭垢麵的花臉公主，和卷著袖子一副男仆模樣的駙馬。
她大吃一驚，驚叫道：“公主！你！”
伏惟君嚇得一驚，連忙轉頭：“噓——”
“公主？”
喬杉才微微好轉的麵色頓時一冷，皺起眉頭來。
“噔”一聲重重把碗剁在桌上，聲音冰冷了不止一度：“你們究竟還有什麽瞞著我？”
靈菱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滿臉愧疚地看著伏惟君，捂著自己的嘴巴：“對不起……”
伏惟君很有仰天長嘯的衝動。
“不是……喬姑娘，你聽我說……”
喬杉氣得站起來，指著伏惟君：“付姑娘？付惟君？是啊，是我傻，當朝帝王家姓伏，伏羲的伏，發音如此，方才我竟不曾想到！”
伏惟君覺得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大國公主，竟隱瞞身份來洗手羹湯。如此殷勤的刻意接近，所圖還能是什麽？
想必和父親白滿山脫不了關係。
喬杉已經完全冷了臉，清秀的麵容上再看不到什麽表情。
她對著伏惟君和完顏無忌虛虛行了一個禮，含沙射影地道：“公主和駙馬殿下大駕光臨，草民不勝遠迎，是草民的錯。”
“隻是不知我這破醫館，山高路遠，有什麽值得公主駙馬千裏迢迢奔赴至此？”
“草民還有些草藥要摘，就不打擾二位用膳了，告退。”
說罷，從完顏無忌和伏惟君身前擦身而過。
伏惟君從未覺得如此難受過。
她知曉喬家兄妹是極具傲氣之人，才刻意隱瞞了身份，想要減少距離感，想盡自己的能力幫助無忌，沒曾想竟是幫了倒忙。
不過想來也是，人家不問緣由地出手相助，她卻撒謊欺騙，著實一著棋錯，反落下乘了。
想到這裏，伏惟君深深歎了口氣，眼裏就蒙上淚花來。
“喬杉！”
喬杉拿了藥籃子，行過門口時，正好喬楓從屋裏走出。
見她這副氣呼呼的樣子，喬楓快步走到她身邊：“這又是怎麽了？”
喬杉看一眼哥哥，語氣冷硬：“怎麽？你還是去問問你的好朋友們吧！”
說罷就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喬楓連忙朝廚房走去，見伏惟君正坐在凳子上，完顏無忌不見了蹤影，靈菱跪在一旁，都在抹眼淚。
聽見腳步聲，兩人皆是一回頭，看到喬楓滿臉的擔憂，伏惟君心裏的內疚又深了一層。
“這是怎麽了？”
伏惟君擦了擦眼淚，語氣愧疚：“是我不好，我騙了你們。”
“我們？”喬楓麵上更是疑惑。
伏惟君起身，對著喬楓欠身行了個禮：“喬大哥，實在對不住……”
杏口微張，伏惟君便把來龍去脈都細細講來。
深夜。
伏惟君支著頭，坐在茶桌旁。
院子裏抬頭看到的星辰如大海，月亮也是格外的圓和亮。
今天大家都沒怎麽吃東西，她辛辛苦苦做的那一桌，算是浪費了。
頂著這樣好的夜色，伏惟君卻感到無限的惆悵。
她本意是幫著完顏無忌爭取到白滿山，可如今，白滿山的麵還沒見到，她就先得罪了他最寵愛的女兒，和賭氣離家的兒子。
如今，她怕是連見白滿山一麵都沒機會了。
“怎麽會這樣呢……？”
伏惟君又輕輕歎了口氣。
在皇城，憑借著她爭取來的父皇、母後和皇祖母的寵愛，誰都忌憚她些。
她便得以大施拳腳，對韓奉和甘舒等人大施拳腳，可如今來這深山老林裏，她卻變成一個離了靈菱，連火都生不著的普通人。
不，也許還不如市坊間那些普通的姑娘呢。
伏惟君第一次，感到自己很沒用。
想著想著，伏惟君就有想哭的衝動。
今天天色快黑時，完顏無忌和喬杉一同回來，喬杉麵色稍稍緩和，可是看向伏惟君時，仍然是冰冰冷冷的，帶著怒氣。
他們今日下午去哪裏了呢？
談的怎樣？
無忌有穩住她的把握嗎？
正愁悶著，一雙黑色布鞋停在伏惟君眼前，伏惟君驚喜地抬頭，完顏無忌一如既往地沒什麽表情，立在她麵前。
完顏無忌走到她身旁坐下，仰頭看一眼天色：“夜色不錯。”
伏惟君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滿是期待。
完顏無忌知道她有話想問，笑了笑，豎起三根指頭來：“有三個消息，你想聽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