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國破家亡
甘舒蠻勁一上來，亦是邪了，手叉腰道：“不讓，就不讓！”
一時像極了個不講理的潑皮戶。
韓奉先看不下去了，他這一天丟的臉已經夠大了。
他本出身寒門，唯一能在眾人麵前爭一爭臉麵的也就是學識了，卻不想自己娶得妻子卻如此丟臉。
正抬起頭，便見伏惟君和完顏無忌兩人一臉恩愛的說話樣。
他本知道，皇上原有把長公主賜給新科狀元的打算。
是他自己蠢，白白上當，錯過了個這麽個大方得體的媳婦，卻要娶甘舒這個又蠢又小氣計較的小女子。
越想心裏越恨，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完顏無傾好甘舒爭得不可開交，場麵一片混亂，博士大人和太子也不知道該從何勸起他二人。
韓奉重重一拳落在桌上，震得身旁的甘舒抖了抖。
“夠了！”
場麵霎時靜下來。
韓奉便起身，走到太子和博士麵前，彎腰拱手道歉：“夫人如此蠻不講理，韓奉著實羞愧，給各位賠不是了。”
他既然如此客套，博士和太子自然不好說什麽。
韓奉便接著道：
“能學到多少知識，不在座位如何，隻看個人求學態度。宋濂當年苦學，大雪日手抄典籍，計日以還。
自古有孫敬頭懸梁，蘇秦錐刺股。唯有刻苦努力，方能學富五車，至於坐哪裏，臣以為，不重要。”
這話說得眾人都笑了，都讚狀元不愧是狀元，講話果真有理有據。
伏惟君卻不屑地輕輕嗤了一聲。
完顏無忌微微詫異，扭頭看她一眼，無奈地笑笑。
韓奉便接著道：“既然郡主輸了比試，贏得起便輸得起，我們讓座就是。”
甘舒聞言跳起來，一臉不甘。
“你是我夫君，你卻幫著別人說話！你有沒有立場啊！”
韓奉走近甘舒，一把拽了她往旁邊走，罕見地不耐煩：“你說夠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嗎？！”
完顏無傾便開心笑了，拉了靈菱趕緊收拾東西入主中原。
太好了，不枉他這一早上的辛苦。
其實他倒也沒多在意位子好不好，也並非是針對甘舒，隻是她恰好坐在伏惟君身後，他看上了她的位子罷了。
靈菱自然也是欣喜萬分的，這下，她可以離她的太子殿下更近一些了。
她覺得這事還得感謝身旁這人，便悄悄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真棒！”
完顏無傾嘚瑟地挑挑眉：“低調低調。”
終於到了太學放學。
一席人收了東西，前前後後從太學裏出來。
“伏惟君！”
甘舒的聲音從身後冷冰冰、幹巴巴地傳來。
伏惟君心裏膩歪的緊，真是煩人。
便轉身，語氣同樣的冰冷：“論禮，你該喚我一聲長公主。”
甘舒卻是一嘁：“本郡主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你？你處處與我作對也就罷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燕國人也敢欺負我。”
伏惟君俏眉微皺：
“哪裏得罪了本公主，郡主心裏比誰都明白。
我身旁這位，是燕國的十四皇子，生母是燕國皇後，深受燕皇寵愛，便是父皇見了，也要禮讓三分的。
你嘴巴還是放幹淨了好。就是在這大夏，他的地位身份，也要遠高於你。”
“再者，欺負你？”
伏惟君嘲諷地笑起來，“你自己技不如人輸了比試，倒成了我們欺負你？”
說罷周圍人都笑起來。
甘舒氣不過，竟指著完顏無忌：“伏惟君，你就處處維護這兄弟倆吧！告訴你，就在剛剛比試的時候，你的好夫君背著你和他的小婢女進了藏書閣，好一番找呢！”
說著，臉上竟露出得意的神色來：“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離席，便派了婢女跟去看，果然心懷不軌！”
眾人聽罷竟紛紛議論起來。
伏惟君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家夫君：“我說你怎麽去幫我拿個墨塊拿了那麽久！原來是迷路了！”
說罷，又露出懊悔的神情來：“早知你是路癡，我便讓靈菱去了。”
她帶了責罵的語氣：“你說你也是的，都迷路了，還不忘繞出東門給我買糖炒栗子……世間怎會有你這樣溫柔癡情的男子。”
說著竟淚眼汪汪，像是要感動得哭出來。
既然甘舒的丫鬟都跟到了藏書房，難免不會跟到東門，與其讓她來說，不如自己說破了。
完顏無忌低頭，不顧眾人眼光，溫柔拭去伏惟君眼角的淚，掏出一本詩集，說道：
“我可沒有迷路，這本書前些日子你總嚷著要看，我命人在城中好一番搜尋，竟是沒有找到。方才替你換墨塊，經過藏書房，便想著應當有，便進去一尋，果然讓我給找著了。”
“本想回去給你個驚喜的，卻不想，被郡主發現了，竟懷疑我心懷不軌。”
他前麵的都是溫溫柔柔的，最後半句，陡然冰冷嚴厲起來，竟聽得人汗毛一豎。
甘舒氣急，指著他：“你胡說！你胡說！環兒，你過來，你說，他究竟翻了些什麽！”
那小丫鬟驚慌失措地跪下：“郡、郡主……奴婢隻見駙馬進了藏書閣，未曾見到究竟翻了什麽……”
甘舒氣得衝上去打了那丫頭一掌，紅印立現。
“一個燕國質子，偷偷摸摸進我大夏最大的藏書閣，竟隻為了為妻子找本書？！可笑！伏惟君，別怪我沒提醒你，跟著這種人，你遲早有國破家亡的時候！”
伏惟君也笑了，笑得越發輕蔑，越發嘲諷，語氣卻是越發冰冷：“甘舒，且不說無忌現在長公主駙馬的身份，便是成婚前父皇賜給的世子身份，與你也是平起平坐的。”
“我與夫君此時若要治你個不敬之罪，也並非不可！”
說著，她麵色一沉：“我們雖不是一個家，國總是一個，本公主國破家亡了，郡主又能好到哪去……還是說，郡主心底裏，早跟我不是一國了？”
這問得狠，叫人聽了一驚。
“郡主是異姓王之後，說到底，郡主祖上也不是我大夏人，郡主如此排外，可真有立場？”
說得甘舒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半天答不上來。
伏惟君便也不再等，回身執起完顏無忌的手：
“我們走。”
便施施然在眾人目光裏走向馬車，淡定掀開簾子，坐了進去。
馬車開動，車裏的人方才還一致對外，現在卻是雙方各懷心思。
完顏無忌皺著眉，先問出口：“你為何總是針對這夫婦倆？”
伏惟君抬眼，直視完顏無忌，不答反問：“你當真是去為我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