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不公平
完顏無忌回頭，便見一身粗布衣服的完顏無傾拿著大包小包，笑嘻嘻地朝他走來。
他想也不想，皺著眉轉身便走，腳下步伐越走越快，像是要甩掉什麽。
完顏無傾自我感動式的笑容凝在臉上，半晌反應過來，哭喊著追上：“哎哎哎！！等等我啊！”
一著不慎，在門檻處絆了個狗吃屎。
皇後的詔令很快傳來，在完顏無傾的各種抗議下，他終究是留了下來。
這倒是出乎完顏無忌的意料。
邊塞環境惡劣，條件艱苦，風吹日曬，完顏無傾卻沒有抱怨，反而一副很享受邊塞酒肉的樣子。
完顏無忌趁著那個好時機，結交了不少邊塞將領，收服了一些部下。
人在邊塞，少了皇城裏的那些約束，他的勢力與暗影迅速壯大。
完顏無忌始終是忌憚完顏無傾的，饒是他再怎麽崇拜自己，願意與自己同甘共苦，完顏無忌也從未對他交心。
直到有次敵人攻城，兵臨城下，一支流矢飛來，直直射向完顏無忌。
完顏無忌正專心殺敵，不曾注意到身後飛來的箭，完顏無傾卻整個撲上來，擋了那箭。
其實那箭是完顏無忌安排的，不會重傷他，他隻是要借著傷去塞外神醫那裏，收服那個傳聞中的神算子神醫做他的軍師。
卻不想完顏無傾會如此。
更讓完顏無忌意料不到的，是完顏無傾竟對他說：“我知曉哥哥的雄心，若可以，無傾必定竭力相助。”
那之後，完顏無忌對這個弟弟真誠不少。
身世和遭遇讓他習慣了冷漠，並不懂得如何照顧對待朋友，但他對完顏無傾總算是不那麽冰冷。
偶爾心情一好，兩人還能對坐喝茶下棋談笑。
這樣一晃過了四年，直到燕國變成大夏的附屬國。
燕皇心有不甘，便派完顏無忌入大夏做質子，實則是替燕皇到大夏刺探情報，並把燕國細作交到完顏無忌手中。
完顏無忌暗中收攏了那波細作為己用，伺機在大夏構建暗影閣，部署情報網。
他的雄心，並非幫燕皇收服大夏，而是攻下大夏，吞並燕國，一統天下，做天下共主。
這些心思他不曾對完顏無傾說過，但他總覺得完顏無傾知道。
一如此刻，玩笑過後，完顏無傾突然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哥，我陪你去太學，也能夠為你提供些便利。”
完顏無忌聽懂他說的是什麽，不解釋也不道謝，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入秋後，伏惟君便和完顏無忌兄弟倆一同入學。
完顏無傾到校第一天，看著這安排的座位愁眉苦臉起來。
這大夏，也太看不起他們這些外國人了！
完顏無忌陪著伏惟君坐在太子後桌，是絕好的位子。
而完顏無傾卻坐在角落裏，不僅離漂亮嫂嫂遠得很，身旁還有個圓臉丫頭紅袖添香。
那丫頭也是一臉的不高興。
靈菱不滿地盯著自家主子的後背：怎麽他們夫妻倆恩恩愛愛，她卻要來服侍這個人？
要是服侍公主就好了，還可以離太子殿下近一點。
想著，靈菱就歎了口氣。
“你歎什麽氣啊？我坐這裏，我都還沒歎氣呢！”
完顏無傾沒好氣地道。
音量卻是有些大，引得身旁的皇子公主都往回看。
靈菱忙對完顏無傾豎指“噓”。
完顏無傾卻是不屑：“有什麽好噓的，這位置本就不公，要論文辭才華，他們這些人可不見得比得上我。”
“喲，好大的口氣。”甘舒放下手裏握著的筆，“燕國人都是如此自傲自大嗎？”
完顏無忌聞言微微皺了眉頭。
完顏無傾卻是難以忍受這種酸裏酸氣的話，一拍桌子：
“怎麽說話的呢？！本皇子在燕國也是個受人敬仰的嫡出皇子，比起你這個王爺家的小郡主，金貴了不知多少！”
這話倒是不假，就完顏無傾在燕國的地位，舉國上下沒有敢對他無禮的。
可，這是在大夏，燕國的一切，都不管用了。
正是熱鬧，完顏無忌卻見角落裏檀香出現，向他比了個暗號，他便麵色一沉。
伏惟君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動作，轉頭對完顏無忌道：
“這個墨塊我著實不喜，可否勞煩夫君幫我去另取一塊？靈菱陪著十四弟，我著實不想勞煩她。”
完顏無忌便從善如流，取過墨塊站起來悄悄退了出去。
為了讓眾人不注意突然離席的完顏無忌，伏惟君便站起身來，徐徐開口：
“十四皇子確實地位精貴，不容怠慢的。我看不如這樣，大家比試一場，再重新排座，不按尊卑，隻看才幹，按成績優劣選座，這樣一來，也公平，皇兄看如何？”
伏惟君說著便看向太子。
太子欣然接受：“這倒是個好法子！如此一來，既可以解決了這麻煩事，比文試墨，倒也不失風雅！本太子準了！”
他看向博士。
博士彎腰拱手：“太子與長公主說的是，那便由老臣做裁判，就考這詩詞歌賦，如何？”
在場眾人見狀，便紛紛應了。
不過是小小飛花令，並難不倒太子和伏惟君，他倆自是順利過了，依然坐在原位上不動。
接下來便輪到甘舒。
她攤開手裏的便條，白紙上工工整整書寫著一個“風”字。
甘舒麵露難色。
她雖是王府郡主，但大夏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
再加上甘威本就打算日後將她當做政治聯姻的工具，自幼便培養她女紅花紅手藝，她讀過的書並不多。
看著那個風字，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不禁緊張起來，原本有儲備的詩在那一刻都忘得幹幹淨淨。
“風……風……呃……”
“你該不是不會吧？”完顏無傾大咧咧戳破她的窘境。
甘舒霎時通紅了臉。
韓奉坐在身邊也是羞得臉紅。
狀元的妻子，竟連詩都不會吟幾句，說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伏惟君捧了杯茶，看好戲似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如此，讓這對嚐嚐這樣的羞辱，也還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完顏無傾等的沒了耐心，展開了自己手上的紙條，不耐地説：“不會就靠邊站，看本皇子來！”
說著低頭看打開的紙條，霎時喜笑顏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