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心裏隻有你嫂嫂
本是逗逗他,可見完顏無傾一臉被戳穿了心事的心虛,看得完顏無忌邪火四起。
“不是不是……”完顏無傾忙擺手解釋,“真不是。”
完顏無忌眉頭一挑:“那是為了什麽?”
“別跟我說為了讀書,增長才幹。”
完顏無傾揪住完顏無忌的袖子,靈機一動,突然想起那天夜裏碰見的小婢女,便裝模作樣問哥哥:
“我聽說主子身邊的丫頭也要去陪侍,可是真的?”
完顏無忌便想起來,新婚前夜完顏無傾在花園裏的豔遇。
心下便了然:“是為了靈綾?”
完顏無傾一笑,眉眼間竟有嬌羞的色彩:“哥哥就是懂我。”
完顏無忌便點點頭,豁然笑起來:
“那便是極好的,靈綾那丫頭自小服侍大夏太後,深受恩寵,為人也機靈可愛,長得也討喜,雖不是什麽公主,不過你若真喜歡,到時夏帝賜個高貴的身份,還是配得上你的。”
完顏無傾便驚喜問道:“哥哥這是同意帶我去了?”
完顏無忌笑而不語。
他便激動得一把抱住自家哥哥:“就知道哥哥心裏其實是偏愛弟弟的!”
完顏無忌聽得失了笑容,眉頭一皺,一臉嫌惡地把某人從身上扒拉下來。
“我心裏隻有你嫂嫂。”
完顏無傾覺得被虐一百萬點。
但抬頭看到他那素來淡漠、無悲無喜的兄長,言語間竟有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喜色,完顏無傾便突然覺得自己的判斷或許出了差錯。
他本是覺得,自家哥哥絕不會輕易喜歡上什麽大夏長公主,他自小和完顏無忌一同長大,完顏無忌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
完顏無忌的母妃本來隻是個宮婢,身份卑微,又因為長得出眾,在宮中備受欺淩。
後來一次夜宴,燕皇醉酒,便意外讓完顏無忌的母妃懷了龍嗣,便封了妃,住在燕國皇宮最偏院的宮殿裏。
完顏無忌生得極美,卻不是燕國崇尚的那種粗獷之美。
母親又不蒙聖寵,他自小沒少受宮人的欺辱,本就沉默寡言的性子,便更加不愛說話,成天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完顏無忌天資卓越,書數騎射都是一流,卻仍然不入燕皇的眼。隻有完顏無傾,自小便像崇拜偶像一樣的崇拜他。
完顏無傾是皇後生的小兒子,排行十四,晚了完顏無忌一年。
他與完顏無忌不同,自小便無憂無慮,備受寵愛。
皇後老來得子,對他幾乎是溺愛,百依百順,想要的沒有不給的。
隻有完顏無忌對他不冷不熱,有時看他的眼神,冷漠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鄙夷。
惹得完顏無傾非常不爽。
便死活拉了完顏無忌要比試,從詩歌禮樂到騎射書數,無一不敗。
完顏無傾便抑鬱了。
他從小到大聽慣了各路人的追捧和讚美,考試也都是好成績,太學先生常常誇他,誇得他都沒了邊,真以為自己無人能及了。
卻不想和從來沒有留意過的完顏無忌一比試,竟發覺自己一無是處。
越想越難過,皇後心疼自家兒子,不忍看著一個性格開朗的大男孩變成憂鬱王子,便派了人去警告完顏無忌。
誰知小小年紀的完顏無忌,卻很是老成地背著手背對來人,沉沉發聲:“是他非要與我比試,我已經很讓著他了。”
這話傳到完顏無傾耳朵裏,氣得他飯都顧不上吃,跑到完顏無忌殿裏,揪起完顏無忌便往宮外走。
來到一個陌生的酒樓裏,完顏無忌很是陌生。
完顏無傾卻熟門熟路的找了張桌子坐下,甚是威風地對他講:“其他我是比不過你,不過,喝酒你鐵定喝不過我!”
他可是十歲就陪燕皇宴賓客喝敬酒的人。
可是完顏無傾不明白,縱使十歲便陪燕皇縱橫酒場,可他金貴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誰敢真正灌醉他?
果然,完顏無忌微醺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不辨東南西北了。
還是死撐著不肯承認自己醉了,抱著酒壇,臉紅得像被開水燙過:
“沒……沒醉……本皇子沒、沒、沒醉!……十三哥,再來!”
說著舉起酒壇,張開嘴,酒潑了滿頭滿臉,卻沒幾滴倒進嘴裏。
完顏無忌看不下去,伸手去搶,還沒碰到酒壇子,它便從完顏無傾手裏滑落,紮紮實實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下一秒,完顏無傾便整個頭栽在了桌上,睡了過去。
完顏無忌無奈的搖搖頭。
完顏無傾雖然來時氣勢洶洶,但心底仍然覺得自己會輸,所以來時一個小廝也沒帶。
完顏無忌又慢條斯理喝了一口,緩緩放下杯子。
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歎了口氣,認命似的把完顏無傾抗上肩頭,把他往宮裏帶。
完顏無傾很沉,醉酒的完顏無傾尤其的沉。
不僅沉,還很不老實,扭來扭去,比手畫腳,完顏無忌躲避不及,臉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完顏無忌很想把他拋在街頭。
但想了想,他有個很厲害的娘親,還有個寵愛他的父皇,他便忍了一口又一口氣,把完顏無忌安全送回了宮裏。
把完顏無傾甩在床上的時候,那酒鬼還伸著手,不依不饒地叫喊:“小……嗝……小爺沒輸!沒輸!再來!”
聽得服侍的奴仆一頭霧水。
完顏無忌便轉身將走,走了兩步,終究轉回來對服侍的人吩咐:“等十四爺醒了,便告訴他,他贏了。”
那小廝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連應道:“是。”
那之後,完顏無傾便成了完顏無忌身後一條甩不掉的跟屁蟲,成天自來熟地對他稱兄道弟,也不管完顏無忌理不理他。
完顏無忌本就生得俊俏,越長大便越像他的母親。
燕皇每每一見他,便想起那個不可挽回的、讓他丟了顏麵的錯誤。
十六歲那年,眼不見為淨,燕皇便下令派他去鎮守邊疆。
完顏無傾便也哭鬧著要跟著去。
皇後頭一次沒有答應,他便一哭二鬧三上吊,仍是無用。
最後他喬裝扮成個架馬的小廝,一路跟到了邊塞。
到達那日,完顏無忌獨自從車上卸了行禮,他的行禮很少,來時幾乎沒有特意準備什麽,隻有幾件換洗衣裳,和幾本最愛的書。
正要往駐紮的軍營裏走,便聽得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