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還君玉佩
完顏無忌左手端著酒杯，右手執著伏惟君的手，站在堂中央說謝辭。
“在座諸位，今日是我與公主大喜的日子，感謝諸位王賓貴客前來捧場！我完顏無忌，先幹為敬！”
在座皆是一片掌聲。
“嘁——”
甘舒座側卻發出一聲不和諧的叫聲，“真是可笑，一個燕國質子也當得這麽大的排場！”
甘舒忙拉了自己的小姐妹，麵上是阻止，嘴上卻說道：“快別說了，人家可是攀上了長公主呢！咱們惹不起……”
這話聽得人極不舒服，完顏無傾在一旁皺了眉頭，剛要替兄長反駁，便聽見頂著一頂紅蓋頭的伏惟君施施然端了酒杯向那二人走去。
“如此，我便要敬這妹妹一杯了。”
說著端起酒杯，那個小姐滿是狐疑，但還是端了酒杯站起來。
“喝了這杯，你便也是攀上本公主的人，便不必如此酸言酸語地說些什麽了。”
看不清那紅蓋頭下的臉，但聽得出話語裏的冰冷和怒氣。
這話不好聽，可卻反駁不得，大夏是伏家的天下，用一個攀字並不過分。
但若出言相駁……
未必不會被扣上藐視皇家的黑鍋。
那小姐幹笑一下，便端起杯子輕輕一碰，卻不想，下一秒伏惟君便將杯子裏的酒悉數潑在她身上。
“抱歉，攀上本公主，你還不配。”
說罷便轉身抬頭挺胸走回到了完顏無忌身側。
完顏無忌看著身側女人驕傲得像隻打了勝戰的鳳凰，不由得微微笑了。
她蠻不講理的樣子，也很可愛。
完顏無虞卻在此時發聲：“早聞昭華長公主寬厚大方，如今一間，卻是如此小家子氣，真是與我那寒酸的弟弟絕配。”
伏惟君卻是不慌不亂地回敬：“我們中原女子就是如此敢作敢當，六皇子是也想吃一杯敬酒嗎？”
“哈哈哈！”完顏無虞笑出聲來，“敬酒？自然得是我敬你們這對天作之合了。”
聽著他怪裏怪氣的嘲諷，完顏無忌便端了杯子，兀自喝了。
“皇兄的好意十三心領，隻是這酒我們實在不敢喝。畢竟，今日要討個一心一意長長久久的好兆頭。”
這話聽得在場人皆是一愣。
除了少數幾個明白的，都以為這六皇子家裏不和睦，心裏嫉妒自己的弟弟弟媳。
完顏無傾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靈菱順聲看去，便見了完顏無傾那張妖媚氣十足的臉。
“公主，他便是那晚我遇到那個!”
靈菱立刻伏在伏惟君耳畔，謹慎地警告道。
不想那人卻自己走了過來，近了，衝完顏無忌和伏惟君一對拱拱手，畢恭畢敬拿出一對玉扳指，獻給新人道：
“哥哥嫂嫂，這是我去廟裏求大師開過光的玉扳指，特意送給你們做新婚禮物，可保佑兩位一心一意長長久久，恩恩愛愛幸福白頭的。”
原來這人是完顏無忌的弟弟！
靈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日如何失禮。
而完顏無忌一聽這個弟弟說話就覺得頭疼。
他明明是聽懂了方才完顏無忌嘲諷完顏無虞的話的，此刻又像個傻子一樣的拿著原話來送祝福。
果不其然，伏惟君很快把他列在了敵隊裏。
完顏無忌自小受人歧視，在燕皇王室裏備受冷落，不可能有什麽至親兄弟。叫他哥哥的，必定不是什麽好人。
便開口回懟：“多謝這位小弟弟，隻是，這樣好的禮物，小弟弟還是留著給未來遇見的小姐姐吧。我和你皇兄，擔待不起。”
完顏無忌本是想解釋一下的。
畢竟從小打大，隻有這個一直崇拜自己的弟弟算得上對他掏心掏肺，但聽此一言，又覺得不解釋也不錯，正好讓他嚐嚐他嫂嫂的鋒芒，以後不敢招惹她。
再說，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禮物，他是真的不想收。
完顏無傾雖覺得很委屈，見兄長不管。
也隻好悻悻收了禮物。
“不要就不要嘛……幹嘛傷害我這個連妹子都沒有的人……”
再與各類客人虛與委蛇一陣，伏惟君便真覺得乏了，況且頭上還頂著個很重的鳳冠霞帔，便讓靈菱挽了自己，朝洞房走去。
剛出宴客廳，便聽見一陣叫喊。
“長公主！長公主留步！”
伏惟君轉過身來，隔著頭蓋上層層細紗，看見一個端莊模樣的男子向自己走來。
伏惟君認識他，他是左孚，左將軍的獨子，如今年紀輕輕就出任大理寺少卿。
伏惟君便掛上微笑：“左少卿有何事？”
左孚便微微一笑，捧出一個精美的禮盒，打開，裏麵盛放著一個雕刻得極其精巧的玉佩，雙手呈上。
“在下奉父親之命，前來祝賀公主。願公主與駙馬年年歲歲，花好月圓，長長久久。”
伏惟君便接過玉佩，聽得左孚接著道：
“這玉佩是當年娘娘入宮前贈與父親的，父親保管至今，說著待公主大婚時便物歸原主，如今，臣便帶著玉佩，前來贈還公主。”
伏惟君撫摸著玉佩上精致的花紋，眼眶不由得一熱。
這左將軍，當真是記掛了母妃一生一世啊。
隻可惜緣分不足，他們終究不是良配。
伏惟君便懇切地笑著道：“這禮物本公主收下了，替本公主謝過令尊。母妃此生，遇此一癡心人，足矣。”
左孚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目送著伏惟君轉身離開。
卻未看見，他身後停留的夏帝，目眥欲裂的樣子。
月上柳梢頭，華燈初上時，洞房花燭夜。
完顏無忌已經挑了蓋頭，麵前紅妝豔抹的人麵若桃花，看得他一陣陣心癢。
靠得越來越近，鼻息相抵，眼看著就要吹燭熄燈，各就各位的時候，突然一陣破門而入的聲音。
完顏無忌連忙撩了蓋頭蓋住伏惟君，轉身怒瞪門口。
隻見完顏無傾帶著一大波狐朋狗友衝殺進來：“鬧洞房啦！”
靈菱跟在身後，無奈地解釋：“公主……奴婢攔不住他們……”
伏惟君扶額，完顏無傾一把攬住自家兄長，痞裏痞氣地說道：“何須阻攔？哥哥你可就成這一次親，沒有鬧過洞房的親是有遺憾的親。”
完顏無忌推開他攬在肩膀上的手，十分不耐地拆穿他：“是你遺憾吧？”
完顏無傾抵住他爍爍飛來的眼刀，突然神色一變，指著窗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六、六哥…？你、你怎麽在那裏？”
完顏無忌心下一驚，連忙往窗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