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比你可靠
伏惟君看著眼前神色淡淡喝了三盅茶的男人，忍不住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無忌，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大婚，要不，你先回去歇了？”
完顏無忌悠悠放下茶杯：“我不能在這歇了？”
不能。
伏惟君嗬嗬一笑：“左右婚禮不過幾個時辰後的事，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完顏無忌站起來，一步步靠近她，鼻息相抵：“左右婚禮不過幾個時辰後的事，不必在意這一時半刻。”
伏惟君被撩撥得受不了，先一步退開，邁過頭。
“咳……這、這不吉利。”
完顏無忌卻捉了她的手，穩住她，在她額上輕輕一啄。
“日後不必再如今日般以身試險，我會保護你。”
伏惟君感動得不得了，嘴上卻試探著問：“那倘若……今日唐貴妃計謀得逞，我名聲壞了，你還會要我麽？”
完顏無忌卻是笑了，半是無奈半是玩笑著回答：“你父皇下得旨，我不敢不要。”
伏惟君一惱，甩了袖子轉身背對他。
完顏無忌便上前擁住她，輕笑著解釋：“逗你呢……”
“惟君，我不會的。”
“不會什麽？”
不會娶我，還是不會不要我？
“我不會讓她得逞的，受人非議的痛苦，我不會讓你承受的。”
完顏無忌輕聲道。
這種痛苦他已經承受了半輩子，不會讓懷中的小女人也受到。
伏惟君此刻深深地感動了。
身後人卻鬆開了她，禮貌地退開了一步：“快歇息吧，我走了。”
說完便轉身大踏步邁向門口。
開了門，伏惟君卻突然叫住他。
完顏無忌回過頭，就見伏惟君展顏一笑：“隻待明日。”
完顏無忌便也笑了：“便待明日。”
說完，他邁步出了廂房。
靈菱正捧了一捧糕點來到門口，見完顏無忌出來，便低頭匆匆行了禮。
完顏無忌點點頭走了，靈菱便將糕點全數塞進秋棠手裏，嘴上道：“你快吃，我去和公主道一聲。”
也不說道什麽，急匆匆就進去了。
那邊靈菱正講著自己看到的事，這邊完顏無忌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剛一踏門而入，便神色一緊。
他聽見有什麽東西正朝他襲來，站定了屏聲靜氣，隻待風聲臨近，他便立刻朝左邊一閃，暗器應聲而落。
卻不是鐵器著地的清脆聲音，完顏無忌低頭一看，一坨散了的桂花糕。
額上頓時青筋暴起。
一陣掌聲和爽朗的笑聲從頭頂傳來，男子的聲音十分沒心沒肺。
“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身手啊！”
完顏無忌挑挑眉，撿起一枚石子用腳一踢，那石子便精準擊中了某個盤踞在樹上的人。
撲通一聲鈍物擊地聲，那人應聲落地。
“哥……!”
完顏無傾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哭叫著爬起來。
完顏無忌看也不看他，兀自皺著眉往屋內走：
“別叫我哥，又不是親生的。”
完顏無傾笑嘻嘻地跟上來：“怎麽不是親生的了？生出一個英俊瀟灑的你需要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生出一個風流倜儻的我需要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女人雖不一樣，男人可不就是同一個嘛！”
“兩個條件，我倆有一個相同，自是比親生的還親了。”
完顏無忌完全不理這段毫無邏輯的話，挑了挑眉：“來這幹嘛？”
完顏無傾麵露傷心：“哥哥都不問我什麽時候來的，累不累。”
完顏無忌十分不耐。
“說。”
完顏無傾便又笑起來：“我今日才到的，本來哥哥大婚，應該早些來，月前我便啟程了。隻是這中原著實大，弟弟想著哥哥新婚總要送些禮物，便去給你找了一個月的賀禮，才耽擱了時辰，今日剛到，哥哥卻不在，讓弟弟一番好找。”
“嗯。”
完顏無忌聽完，隻淡淡地附和一聲，好似並不關心他花了一月找來的禮物是什麽，也懶得解釋自己為何不在房裏。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完顏無傾表達的衝動。
他拍一拍手，殿上霎時進來一列列端著托盤的婢女。
從海南珍珠到京城烤鴨，各地的特產他都幾乎搜羅了一遍，悉數當珍寶似的獻上來。
完顏無忌感覺額上的青筋又跳了跳。
“你確定你一月遊完了中原？”
完顏無傾賠笑道：“倒也不是，反正雜貨鋪裏的各地特產都是從中原各地搜集來的……我去趟雜貨鋪子，不就是間接遊遍中原了嗎？”
……
“還有事？”完顏無忌冷冷問。
“有！”
完顏無傾便答道，“今夜裏我來找你，不見你，便四處轉了轉，結果在一個小園子裏看見當朝貴妃和六哥。”
完顏無忌便猛地睜開了眼。
“這狼子野心，胃口倒不小。”
完顏無傾便鄙視地哼哼：“你說他人醜成那樣，怎麽就那麽好色，當朝貴妃也去勾引。”
完顏無忌卻是不理他這話，抬頭叮囑道：“此事，切莫四處宣張。”
完顏無傾笑道：“那是當然……不過……”
麵露難色，引得完顏無忌難得一問：“怎麽？”
“當時有個圓臉小婢女也在，說是長公主的貼身丫頭靈菱。”
完顏無忌便想起他出門時那小丫頭慌慌張張進門的樣子，勾唇一笑：“無妨，她是長公主心腹。”
說罷看了完顏無傾一眼，再一掃滿屋子的“特產”，補了一句：“比你可靠。”
完顏無傾一堵，十分不平地抱肘哼哼。
……
伏惟君扶著杯子茶杯輕輕轉動，靈菱看著她不說話，心裏也一陣打鼓，猜不出主子在想什麽。
“如此一說，六皇子抱了唐貴妃，唐貴妃掙開了，卻又留下個帕子？”
“正是。”
靈菱點頭回答。
這就怪了。
前一世，唐貴妃雖善妒，手段陰狠，可是對夏帝卻一片忠心，這一世，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兆頭。
難道事情並不是完全按照從前的模樣走，在那些不斷被她改變的命途和事件中，有些人物的性格和指向結局，也會跟著發生改變？
那她與無忌會怎樣？
心底一陣沒由來的慌亂，靈菱看出來她並不為知道了這個消息而高興，以為她在為夏帝抱不平，便安慰道：
“貴妃娘娘看來還未許以什麽，公主不必擔心。”
伏惟君回過神來，輕輕點頭。
也許，隻是上一世她未曾發現這一層關係罷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