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進獻讒言

  “是該死。”


  一片混亂中，甘舒卻輕輕柔柔發聲。


  小環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盯著甘舒，後者卻踉蹌著站起來，彎腰撿起鞭子。


  “小環被伏惟君那賤人下藥，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趕去救她，不想她卻聯合賤人害我，是該死，而且，該千刀萬剮！”


  說著，揚起鞭子朝小環抽去。


  一下又一下，比起甘威的力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環哭著喊冤，早已被抽得遍體鱗傷。


  “小姐饒命！小環沒有！小姐饒命！小環沒有啊！”


  甘舒像是抽累了，丟下鞭子。


  小環好似看到希望，匍匐著爬過來，抓住甘舒的腳踝，跪著磕頭：“求小姐饒小環一命！求小姐饒小環一命！”


  甘舒卻是蓄起狠勁一腳將小環踢開，沉聲吩咐：“來人，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小環麵色刷地一白，很快就有幾個粗使家丁上來，拖著小環走了。


  滿院隻剩下小環最後惡毒的詛咒：


  “甘舒！你不得好死！”


  院外杖打的聲音有節奏地聲聲傳來，甘威輕哼一聲：“你以為找了個替死鬼就沒事了麽？”


  “你可知道？你壞了我多年的計劃！”


  說著，揚手朝著甘舒的臉揮下一掌，甘舒左半邊臉瞬間腫起來。


  可她來不及呼痛，連忙跪下，磕頭認錯：

  “女兒知道！”


  “女兒一時不慎，著了伏惟君那賤人的道，女兒縱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可父王千萬不能因此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讓伏惟君那賤人得逞。”


  甘威皺起眉：“你可確定是伏惟君做的？”


  甘舒點頭：“千真萬確。”


  甘威麵色更沉，道：“她一個公主，如何能有這般心計，怕是那老兒授意，忌憚我甘威，刻意要給我下馬威。”


  甘舒見仇恨轉移成功，便連聲道：“父王所言不無道理……倘若如今坐龍椅的人是您……”


  話未說完，甘威猛然轉身，甘舒便知趣地噤聲。


  “你不必再說，事到如今，我自有打算。”


  甘舒點點頭，片刻，又磕了個頭，道：“說到我甘家門客，女兒倒有法子可救。”


  “什麽法子？”


  甘舒抬頭迎上甘威的目光。


  “讓女兒與韓奉完婚，保住韓奉在京城，一切就還有可回寰的餘地。”


  甘威聞言卻是眉頭一皺，問道：“他毀你清白，你不恨他，還要嫁給他？”


  甘舒強忍著淚意，話語間已帶了哭腔。


  “女兒既已委身於他，此生便隻能嫁他。女兒隻恨沒能識破伏惟君的陰謀，白白地毀了清白……但若能因此幫上父王什麽，女兒的幸福，便還有犧牲的價值。”


  甘威雙手背在身後，轉身看明月，對她的識趣頗為滿意：


  “不錯，是我甘威的女兒。”


  甘舒聞聲抬頭微笑，腿側的手卻攥緊了破爛的裙角，身上的傷口一陣刺骨的疼。


  她眼光裏透出狠勁，內心悄悄道：伏惟君，我們勢不兩立！

  ……


  那邊王府鬧得不可開交，這邊深宮內院裏，也有一出好戲要演。


  唐貴妃派去宴會上的眼線已經回來。


  除了將甘舒和伏惟君的對戰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之外，也不忘了將看到的伏惟君與完顏無忌的親密互動稟告給唐貴妃。


  唐貴妃對鏡理理頭上那朵嬌媚的頭花，擺手屏退了眼線。


  伏惟君害她起紅疹受冷落的事還曆曆在目，今晚皇上好不容易翻了她的牌子，她當然要借此良機好好表現。


  一室春光，良宵苦短。


  唐貴妃趴在夏帝肩頭，把玩著夏帝垂在身側的發須，嬌滴滴地撒嬌：“皇上不要皺著眉頭了，臣妾倒是聽說，荷花宴上倒也不全是壞事。”


  “哦？”


  夏帝斜晲她一眼，“王爺府如今鬧成這樣，難道還有好事？”


  “自是有的。”


  唐貴妃一張妖媚的臉湊近夏帝，媚笑著道：“臣妾倒是聽說，長公主在宴上有了心上人，與身側男子舉止親密，羨煞旁人呢！”


  “隻是……那人竟是那個燕國質子……”


  “這公主情竇初開是好事，可是好好一個金枝玉葉卻不知廉恥地勾引一個戰敗國的傀儡質子，實在是有失皇家臉麵，皇上還是盡早勸勸……”


  “住口！”


  夏帝突然冷喝一聲，冷冷問道，“你又沒去宴會，你怎知道？”


  他說罷，一把推開唐貴妃，起身披衣就走，全然不見方才溫柔。


  唐貴妃被摔在一邊，卻不惱，麵上冷冷綻出個得逞的笑。


  無妨，聖寵可以慢慢爭，攪黃皇上對那個賤人的偏愛更要緊。


  以夏帝對其的寵愛，如何能忍女兒誤入歧途？

  果然。


  次日清晨，夏帝便召見了伏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