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委屈
“這些，等你圍觀了廣播劇的製作之後，就都會明白了。”顧行舟一貫認為，現場教學，遠比獨自解說來的更深刻。
“好的。”蘇疏桐太想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了，期待地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什麽時候帶我去看。”
“下周周四。”
今天是周三，也就是說，還有八天就能見到顧行舟了。
開心！
好開心！
“關於送給朋友的禮物，你想好送什麽了嗎？”顧行舟忽然問。
想好了。但是她不能告訴顧行舟，因為一旦說出去，她怕自己的小馬甲會掉出來。畢竟小海螺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而且秋秋還在關注小海螺。萬一要是傳來傳去，叫顧行舟知道了怎麽辦，所以她說：“我準備送點跟別人都不一樣的東西，而且絕對是特別有紀念意義的。”
顧行舟說：“既然想好了，那就去睡吧，這個時間不早了。”
啊……
催著她去睡覺啊。
早知道，她就裝作沒想好送什麽就好了，這樣就能多跟他說會兒話了吧。
可是……
如果真的纏著他說話，他應該會煩她吧。
“好吧。”
過了好久，蘇疏桐才說出這句話。
語氣裏帶了一點點失落，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心不甘情不願。
可即便是隻有一點點，也被顧行舟敏銳的發現了。
知道小朋友不想掛電話，顧行舟看了一眼手中的書，也罷，書明天也可以看，但小朋友馬上就要睡覺了，入睡前東想西想的可不好，要是再失眠，影響明天工作，那他打專門打電話提醒她睡覺這件事，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沒有意義的事，顧行舟向來不會做，於是他又跟蘇疏桐隨便說了幾句話，差不多三分鍾之後，才結束了通話。
這三分鍾的時間，對蘇疏桐來說就是白撿，讓她高興的不得了。因為太高興了，她都忘了後來顧行舟說了什麽，反正就是聽著他的聲音，她就覺得好開心。
想想也是，人家顧行舟可是出版界的大佬，品行好，又溫柔，這樣一個優秀到無法用形容詞來形容的上司，竟然專門打電話提醒她早點睡覺。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會開心死了吧。
她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才會換來顧行舟的特殊照顧吧？
嘿嘿嘿嘿……
小朋友盯著手機屏幕的通話時間，傻乎乎的笑呀笑的。
十分鍾。
顧行舟跟她打了十分鍾的電話呀！
出臥室刷牙洗臉的時候，小朋友還在笑。
臨睡前口渴，出來喝水的時候，也還在笑。
一直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的蘇媽媽看到閨女反常的樣子，覺得有戲！一定是因為那個超級大的禮物。
還說沒談戀愛？
沒談戀愛，看到禮物，就笑這麽開心？
蘇媽媽正想懟蘇疏桐，忽然又想起蘇爸爸說的什麽女孩子會害羞、需要給孩子一點私人空間，於是又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
這一晚，蘇疏桐睡的可香了。
還做了一個特別美好的夢。
夢裏，顧行舟還在跟她打電話，電話裏，他說了很多很多話。
多到讓她一晚上都聽不完。
他的聲音真好聽，怎麽能這麽好聽呢？
蘇疏桐一直笑啊笑。
接著就醒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日光，覺得好舒服啊。
連鬧鈴都叫的這麽動聽！
這種愉悅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辦公室。她收了收愉悅的心情，打開葉榆選題計劃表，正準備靜心構思選題策劃的時候，秋秋就跑到了她的辦公桌前。
”桐桐，怎麽辦，我好慌啊。”
秋秋的驚慌程度如同丟失了一筆巨額大款。
蘇疏桐壓低了聲問：“怎麽了？”
這時候，蘇疏桐又從抽屜裏遞給她一瓶旺仔牛奶。
秋秋快要哭了……
她能說，她不想喝這種甜膩的、隻有小朋友才會喝的飲料嗎？但是她不接，蘇疏桐的手就一直這麽舉著，沒辦法，她隻能接了。
“別緊張，要是糯米不理你了， 我給你兜底……”
“蘇！疏！桐！”
蘇疏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站在門口的聞曉咬牙切齒的打斷了。
這下，編輯室的編輯們都其甩甩的看著蘇疏桐，還有蘇疏桐旁邊的秋秋。
瞧著聞曉有些怒意的臉色，蘇疏桐很識趣的閉上了嘴。看來，今天也是聞曉不高興的一天。
聞曉看了一眼秋秋，冷嘲熱諷：“現在慌什麽，我看你昨天挺能的啊。”
昨天？
聞曉怎麽知道昨天的事兒。秋秋沒反應過來。
蘇疏桐尷尬地賠笑：“昨天你跟糯米電話的時候，我在跟聞主任電話。”
完蛋了！
秋秋的腦子裏隻有這三個字，其他是一片空白，糯米可是她手中的王牌作者，撐起了她全年業績的半邊天，要是這半邊天被她玩兒沒了，聞曉肯定會活剝了她的。
想到聞曉平時對待犯錯編輯的方式，秋秋的心髒都快跳停了，不由自主往蘇疏桐的身後躲。
聞曉卻是眯著眼笑：“躲什麽啊，這麽有能耐，一定把所有的後果都考慮到了，你怎麽還會怕我？”
“聞主編，主意是我出的……”
“閉嘴！”聞曉冷聲打斷了蘇疏桐，“現在輪不到你開口。”
盡管蘇疏桐之前就見識過聞曉生氣的樣子，但那都是針對別人。眼下聞曉卻是對她有了怒意，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強大的怒意，壓的她也抬不起了頭。
“還看，看什麽看？”
聞曉忽然看著編輯室裏還在湊熱鬧的幾個編輯，大聲說，“看來你們今天都很閑啊，要不要去倉庫打掃衛生，整理書庫啊！”
倉庫那邊那麽多書，誰去誰受累。聞曉此言一出，大家迅速低下頭，開始各自做著手裏的工作。
噠，噠。噠。
聞曉的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的噠噠聲，就像是無聲的拷問，讓蘇疏桐跟秋秋心裏都變得緊張的要命。
被嚇壞的兩個人，誰也不敢再開口，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會製造出什麽小動靜，再惹了聞曉生氣。
聞曉就這麽沉著臉，一直走到秋秋身邊，冷聲說：“你跟我進來。”
“哦……”
秋秋搓了搓手，低著頭跟著聞曉進了主編室。秋秋才進了主編室，聞曉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這是要單獨挨批了？秋秋心頭有很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以往聞曉當中罵人，還會有些分寸，如果單獨訓斥，那是什麽話難聽說什麽的……
當主編室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蘇疏桐也變得坐立不安。聞曉把秋秋單獨關進去，肯定是要秋後算賬了。主意是她出的，挨罵應該要一起罵。蘇疏桐動了好幾次衝進主編室的心思，可才有站起來的打算就開始雙腿發軟。這沒出息的樣子，自己都好嫌棄自己。
就在蘇疏桐第三十次嚐試起來，第五十次扭頭看著主編室門口，脖子都要扭斷了的時候。門哢噠一聲，輕輕被人推開了。她趕緊看向門口。看著表情有些奇怪的秋秋，秋秋正好也看向了她，秋秋好像是被罵傻了，竟然還對著蘇疏桐笑了笑：“該你了。”
該你了……
好像是古代的犯人上了刑場，劊子手行刑前說出的那一句：“輪到你了。”
看來，她今天是死活躲不過聞曉的挨罵了。
聞曉一定會把她罵的狗血淋頭的。
小朋友還沒進到主編室，腦子裏就已經幻想過聞曉罵人的無數種方式了。
等進了主編室，蘇疏桐的雙腿已經開始發顫，甚至有點站不穩。沒等聞曉開口，蘇疏桐就主動承認錯誤：“我不該慫恿秋秋的。我錯了，我道歉。我反思。我今天就寫檢討書，檢討書需要寫多少字才算合格，這個你說了算。”
聞曉實在是沒想到，小朋友會先來一個先聲奪人，就說：“看不出來，你有點厲害啊。”
蘇疏桐的頭低的更狠了，她使勁兒搖了搖頭，她怎麽會厲害呢，明明聞曉才厲害，一生氣她們都怕的要死，她嘴裏振振有詞：“我不厲害，一點也不厲害。”
“嗯？”小朋友還會頂嘴了，聞言很不滿意，聲音揚了幾分：“蘇疏桐，你接著說下去。”
那語氣裏有幾分不悅，蘇疏桐預感馬上狂風暴雨就要來了，聞曉的斥責聲還沒來，蘇疏桐的眼眶就紅了，她小聲說：“我真的知道錯了，在秋秋被你叫進來的時候，我腦海裏已經被你罵了一千遍了。”
小朋友的聲音有幾分哽咽，也有幾分害怕，同時又夾雜著幾分委屈，讓聞曉有些……不知所措。
他還什麽都沒說，小朋友怎麽就反應這麽大。
這真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聞曉正想開口說點什麽，又怕說重了小朋友承受不住。他倒是沒想到小朋友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斟酌了一番，才緩和了語氣：“就是叫你進來一下，你就嚇成這樣，你以後比我凶的人多了去，你難不成還哭鼻子。”
蘇疏桐小聲反駁：“沒哭。”
聞曉嘖了一聲：“沒哭還帶著哭腔，要是哭了呢，黃河決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