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棒棒糖
臥室裏，蘇疏桐趴在床上看小說稿，身下的是還沒看完的，左邊的是才看過的，右邊的是顧行舟已經看過、確定沒問題的。小說稿上麵放了一個零食盒子，盒子裏裝的是亂七八糟的小零食。
本來蘇疏桐還想裝餅幹啊，薯片啊，辣片啊什麽的，但是考慮到手裏的活兒，還是忍住了。她吃零食的時候又控製不住，萬一吃起來不小心零食的碎屑弄髒了稿子可就不好了。
現在這個時候，她就隻能吃棒棒糖，話梅那些不掉渣的零食。
才吃完話梅，蘇疏桐就拆開了一個棒棒糖，棒棒糖是草莓味的，味道酸酸甜甜，合著小說裏的青澀戀愛，那叫一個絕妙。
兩個棒棒糖吃完了，手機鈴聲響了。
這個深夜裏，沒法可以安睡。
臥看天空灑淚，任寒風吹。
冰冷的夢裏，沒法跟你相聚，
也許心裏的淚，未能抹去……
《水中花》是蘇疏桐最喜歡的粵語歌，這會小說裏正在講著分手的情節，合著歌一起看，就更有感觸了。
所以蘇疏桐任由電話響著，沒去管它。
過了一會兒，電話自動掛了。
蘇疏桐把一頁小說稿審完，繼續又拿了一頁來看。
這個深夜裏，沒法可以安睡。
臥看天空灑淚，任寒風吹……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下，蘇疏桐往手機屏幕看了一眼。
屏幕顯示：溫柔的顧總編呀……的來電。
啊啊 啊 ！
顧行舟的電話啊。
一天之內，她就接到了兩個顧行舟的電話啊。！
蘇疏桐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立刻按下了接聽鍵，甜甜地開口：“顧總編，晚上好。”
晚上好？顧行舟微微有些愣住，他隻是想提醒該睡覺，這一句晚上好，似乎還有想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隔著電話，僅僅隻是聽著語氣，顧行舟也能想象蘇疏桐高興的樣子。那一句提醒她早點睡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還在審稿？”顧行舟問。
“你怎麽知道？”蘇疏桐驚問。
“葉榆的選題一時半會兒你想不明白，不就剩下小說了。”
“哦……對。”
就不能想著她萬一把選題做好了呢。雖然做不好是常態，但要是能對她多一點信心該多好啊。如果是任晚的話，肯定現在已經把合同拿到手了吧。
任晚。
想到這個名字，蘇疏桐就感覺心裏頭酸溜溜的。
“葉榆要求很高，一時半會想不出好的創意也很正常。”聽出小朋友語氣裏的失落，顧行舟溫聲說，“我剛入行那會兒，也是一籌莫展。”
“那……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麽厲害的？”
“一步步往前走，不要回頭。”
“就這樣？”
“嗯。”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作起來好像又難得要死。
大佬的世界她不懂。
她一點也不懂。
未來的事太縹緲了，她現在隻能看看眼前，想到眼前的事兒， 她重重歎了口氣：“葉老師現在還沒有加我微信，我……太難了。”
顧行舟沉默了一下，說：“葉榆幾乎不用微信，當然不會加你。”
蘇樹桐抓狂了：“那聞主編為什麽不告訴我？？？？”
顧行舟反問：“南牆多撞幾次，是不是就會死心了？”
敢情是讓她自己悟嗎？這這這……蘇疏桐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浪費的時間雖然是她的，但也是聞曉的不是嗎？難道就不能直接敞亮的跟她說：葉榆不用微信，你換個別的聯係方式！
“顧總編，我真的太難了。”蘇疏桐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想來想去，就覺得這句話最符合現在的心情。
顧行舟卻是忽然笑了。
笑聲好聽到……她心裏的鬱悶瞬間都沒了。
嘿嘿。
她也跟著笑了。
“你大概是那種撞了南牆也不知道回頭的人吧。”顧行舟評價。
"可能……是吧……”她是什麽樣的人，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好像心裏想那麽做，就那麽做了，她問，“這樣，好還是不好啊？”
“不對他人的生活造成影響，也喜歡這麽做，那暫時這樣也不錯。”
“暫時？”
“嗯，暫時。”顧行舟溫聲說，“如果能一條路走到底，一定是在途中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那萬一我是個傻子，一條路跌跌撞撞走到底呢？”
“你很聰明。”顧行舟說，“也很勤奮，隻要不走歪路，未來可期。“
她很聰明，也很勤奮，未來可期……
隔著手機，蘇疏桐的嘴角上揚， 上揚、再上揚，嘴裏的棒棒糖都更好吃了。
她舔著棒棒糖，一邊吃一邊說：“我哥要是像你一樣溫柔就好了，他老是覺得我不行。”
小朋友這麽聰明，沒道理哥哥會對她失望，能這樣說的原因就隻有隻有一個，顧行舟說：“ 他不是覺得你不行，而是對你的期望值很高。”
誰知道呢。反正蘇景明就是對她做編輯是無所謂的態度。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堅持做主播。對了，提到主播，蘇疏桐忽然想起來，要給粉絲們送禮物，於是她順口問了一嘴：“顧總編，如果你要給朋友送禮物，會送什麽啊？”
“那要看是誰。”
蘇疏桐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二次元的粉絲，關於自己在幹什麽，又不能跟顧行舟都說出來，就比較尷尬，於是斟酌了一下，說：“就是……嗯，比較特殊的朋友。”
“男朋友？”
“不是！”蘇疏桐立刻澄清，“我還沒有談戀愛。”
“那是喜歡的男生？”畢竟是特殊的朋友。
“也不是，就是很少見麵，但是又跟普通的朋友不太一樣。”蘇疏桐試圖想解釋的明白一點，但發現自己好像越解釋就越亂，隻好再次強調，“反正真的不是那種關係，真的不是。”
“好的，我知道不是了。”小朋友再三強調，讓顧行舟深信不疑，“既然是特殊的朋友，那你不管送什麽，對方應該都會高興，所以重點不應該是送什麽禮物，而是要把送禮物的心意傳遞給對方。”
是這個理，但她愁的是壓根不知道要送什麽。
到底送什麽，才能表達心意呢？
“你覺得最喜歡什麽，什麽最有意義，送什麽禮物能被珍藏，還能讓人感受到與其他人送出去的東西不一樣？”
顧行舟的語氣依舊溫和，卻讓蘇疏桐陷入了思考。
她狠狠舔了一口棒棒糖，認真想著顧行舟說的話。
手機裏傳來吃棒棒糖的聲音，讓握住書本的手微微一頓，顧行舟問：“你在吃什麽？”
棒棒糖還在嘴裏，蘇疏桐說話含糊不清：“我在吃東西。”
顧行舟想了想，問：“是棒棒糖？”
這麽快就猜出來了？？？
蘇疏桐很想說不是，但是又不會撒謊，隻好老實回答：“嗯。”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要吃棒棒糖，說出去好難為情啊。蘇疏桐坐在床上扭了好一會兒，絞盡腦汁的想呀想，才想出了一個好借口。
“我吧……其實就是心血來潮的時候喜歡吃一下，絕不是一直吃它……”
這不是欲蓋彌彰？顧行舟聽著她拙劣的掩飾，嘴角帶了絲絲笑意，似乎是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輕聲問：“是草莓味的好吃，還是芒果味的好吃？”
“肯定是草莓的！”
啊，不對，她說的這麽快，不就證明……她經常吃嗎？
怎麽辦，她現在應該說什麽，才能挽救自己的形象？蘇疏桐急的坐直了身子，在床上抓耳撓腮，臉也漲的通紅。
“以後，不要一邊吃棒棒糖，一邊跟人打電話，尤其是對方還是個男性的時候。”
“為什麽呀？”
“因為……”
顧行舟猶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告訴小朋友呢，如果不告訴，依著小朋友執著的性子，肯定會追問到底。
“說啊，說啊！”
小朋友果然急了。
顧行舟直言：“男人會有反應。”
“反應，什麽反應？”幹嘛說話隻說一半。
純潔的小朋友，讓顧行舟覺得自己像個壞人，似乎在把小朋友一步步帶壞，他咳了一聲，語氣有些不自在：“看過吻戲吧？”
“沒有。”
顧行舟問什麽，蘇疏桐就乖乖回答什麽。
未了，蘇疏桐生怕顧行舟不相信，還特地解釋：“我一看到那些畫麵，臉就……就特別紅，心跳就特別特別快，我不好意思看。”
顧行舟沒想到小朋友會是這樣，清純的像是一朵天山上的雪蓮花。用了短暫的時間適應之後，顧行舟又問：“那有聲劇的吻戲，你總聽過吧？”
“也沒。”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小，似乎隻是提到吻這個字，就已經讓蘇疏桐害羞至極。
顧行舟想了想，問：“逆水行舟的《天下第三》正在製作廣播劇，你有興趣到現場聽聽嗎？”
“有，特別有！”蘇疏桐一下來了勁兒。
“好。等我回去，帶你去製作公司。”
“謝謝。”蘇疏桐正想繼續吃棒棒糖，才往嘴裏送，想起顧行舟說的不要吃棒棒糖跟人打電話，她就把棒棒糖放在糖紙上，放在電腦桌上，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的問：“為什麽吃棒棒糖的時候不能跟男性打電話，還有，男人會起反應，究竟是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