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量身定做
“跑了一個？”聶清奇眉心一緊，瞳色變暗。
他和路鳴趕到的時候，還以為和尤正初纏鬥的人，才是施妤的幫手，後麵依雲發生意外，他腦袋一片空白，施妤也是路鳴給帶回來的。
依雲在搶救室的時候，路鳴跟他解釋過，他們搞錯了，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是唐曼柔的人。
所以從頭至尾，他和路鳴都沒有見到過施妤的幫手，根本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對，早上我隻想著讓您趕緊去碼頭救人，沒時間解釋太多，夫人的保鏢說，那個人一聽到小姐喊您的名字，撂下刀就跑了，施妤用來傷人的刀，就是那個人的。”
用手背捶捶腦門，芳草歉疚的補充道：“都怪我，夫人問起來我才想起他！怎麽能給他跑了呢，他居然丟下施妤跑了！”
“這錄音哪兒來的？”
和唐曼柔的信息不互通，聶清奇不知全貌很正常，依雲脫離危險沒多久，芳草忘了及時提醒他也很正常。
既然依雲安全了，那這件事就得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捋清楚，誰參與過，都幹了什麽，再不能有所疏漏。
“這是尤雪菲偷聽到尤正初和那個人談話，用這個敲詐了夫人一筆錢。我和小姐都不認識那個人，他也沒讓我們看到過他的臉，夫人自然也是不認識的，就看您認不認識了。”
拿著芳草給的手機，放在耳側反複聆聽，三遍過後，聶清奇一點眉目都沒有。
瞧聶清奇毫無頭緒的樣子，芳草猜測道：“會不會隻是施妤花錢雇的人？畢竟他能丟下施妤自己跑，想來隻是為了錢。”
事關依雲的安危，聶清奇不想排除任何可能。
就算對方是施妤花錢雇的人，不用太當回事，他也要逮到對方，教教這人什麽錢能賺什麽錢不能賺，賺了，就要付得起代價。
“唐曼柔他們有誰見到過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嗎？”
搖搖頭，芳草察覺到聶清奇臉色陰鬱，聲調不自覺的降低，“我估計沒有，早上他們想帶走小姐的時候，那個人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什麽也看不到……”
看來施妤的同夥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心思縝密，不肯輕易暴露自己，聶清奇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
“他的身高、體型能說出來嗎？”
“能，身高一七五左右，體型偏瘦。”
知道了對方的身形，聶清奇便有了一個大概要去提防的範圍，至少在這類人接近依雲的時候，他腦子裏會敲響警鍾。
但要弄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麽人，還得把施妤的嘴巴撬開才行。
依雲處於觀察期，不能隨便轉院，即便有芳草和聶蕊在這裏，他還是不放心。
不然，叫路鳴回來頂替他一會兒？反正都幾天沒合眼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打定主意，聶清奇掏出自己的手機，做好了聽路鳴爆粗的準備。
還沒找到路鳴的聯係方式，他就接到了聶穹打來的電話。
“爺爺。”
“事情解決了嗎？”
“差不多了。”
“走得那麽匆忙，不知道爺爺會擔心嗎，怎麽著，怕爺爺問些不該問的？”
聶穹語氣不快，聶清奇一陣沉默。
聽聶清奇不吭聲了，聶穹氣得罵他：“臭小子，脾氣還是這麽臭，不想說就算了，爺爺又沒逼你。”
“我自己能處理好的事，何必您費心呢。”聶清奇苦笑道。
“得了吧，你就是拿這話堵我的嘴，那我問你，你的婚事到底什麽時候定下來？這個總能打聽了吧？”
聶清奇並不知道，聶穹是在試探他，若結果合意，聶穹當然歡喜，若結果不合意，那就另當別論。
同時聶穹也並不知道，哪怕他不問，聶清奇也要跟他提這件事的，既然都聊到這兒了，聶清奇也懶得再挑時候了。
“說到這個，爺爺，我跟施妤的婚約，我要取消。”
“取消？”聶穹假裝驚訝，“那人家能願意嗎？”
無聲哂笑的聶清奇，胸有成竹的回道：“這個我自有辦法。”
“確定？不用爺爺出麵？書香門第最是難纏，動不動就拿大道理壓人，我怕你搞不定，還是我來吧？”
聶穹如此熱切，聶清奇難免起疑，“爺爺，你對施妤有意見，還是對施家有意見？怎麽感覺你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聶清奇太機敏，聶穹也不是吃素的，“還真叫你說對了，我的確不喜歡施妤那丫頭，長相長相不出色，性格性格也一般，還是個搞藝術的，跟我合不來，怎麽，我不喜歡她不行？”
聶穹不講道理的語氣，讓聶清奇忍俊不禁，隻覺得聶穹越活越像個老小孩兒。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望向監護室，撓撓眉毛打探道：“那什麽樣的孫媳婦，爺爺才滿意？”
“喲，聽你這意思，我還有權利提意見呢？”
“爺爺您就說說唄，雖然不一定按您給的標準找吧，起碼能參考參考。”
爺孫倆越扯越遠，越說越不正經，卻越聊越開心。
“你這小子鬼精鬼精的，都說不按我給的標準找了，那還參考啥？你喜歡的帶回來了我還能攆出去？”
聶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聶清奇樂不可支。
他確實隻是耍個心眼，給聶穹打個預防針，沒想真的參考聶穹給的標準，除非那標準是為依雲量身定做的。
因為以前的聶穹對施妤沒什麽微詞，突然就很厭煩，他才有些擔憂聶穹不喜歡依雲。
“這首先吧，得長得好看，那生出來的娃娃才漂亮；這第二呢，得稀罕你勝過稀罕錢，錢，咱家有的是，你，全世界可就一個，哪個更寶貝得拎得清；這第三呢，不說博學多才至少得知書達理吧。我要求不多，但要求不低，我孫子人中龍鳳，孫媳婦要不能讓人心悅誠服的話，說的過去？”
聶穹提的這些要求，依雲不僅滿足還超標了，聶清奇很難不得意，“咳咳……”
聽聶清奇用咳嗽來掩蓋笑聲，聶穹也並未戳穿他。
薑還是老的辣，聶清奇喜歡聽什麽，他就說什麽，最好聶清奇尾巴翹上天，早點把依雲帶回家給他瞅瞅。當然前提是，他已經認可依雲這個人，才會用聶清奇聽不出來的方式誇讚依雲。
“爺爺，你這些要求，是不是太簡單了點？”聶清奇嘚瑟上了，主要是他的依雲太優秀了，老頭子這麽挑剔的人，看中的點依雲全都有，如今孩子也快落地了，他可太有效率了。
“簡單？你能找著再吹牛吧，我還不知道你，你從小到大接觸過幾個女人？也就……”
不知為何，聶穹忽然打住了。
“也就什麽？”
“沒什麽，我的意思是，女人這方麵，路家那小子不比你有經驗？這挑女人的眼光，你哪有什麽心得，你要能找著，隻能算你小子撞大運了。”
聶穹岔開話題後，聶清奇就沒在意聶穹沒說完的話。
但對方拿路鳴舉例，他聽著不太服氣，就掏了掏耳朵，說他撞大運他倒沒什麽意見。
“清奇呀，你父母去世的早，爺爺以前還擔心，你對感情對婚姻，隻是抱著完成任務的心態。現在看來，爺爺是多慮了，你決定取消婚約，而不是將就湊合，說實話爺爺很開心，陪你走完這一生的人，是你真心喜歡的人，你在這世上，才不會孤獨。”
聶穹毫無預兆的煽情，讓聶清奇眼眶發酸。
怕老人家傷感對身體不好，他含笑打趣道：“當然，我喜歡的，爺爺也會喜歡的不是嗎？”
“哈哈！那還用說。”
從低落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聶穹想起一件事，便語氣嚴肅的詢問道：“清奇啊，你跟爺爺說實話，你前幾天沒打招呼就跑回來，真是你自己想回來的嗎？”
聶穹極少在一個問題上糾結很多遍，聶清奇也正色道：“這個——很重要嗎？”
“對你不重要，對我很重要，你不要耳根子軟，爺爺在島上很好，你要真孝敬，就該把心思花在更重要的地方，不然我啥時候能抱上曾孫兒？”
猶豫頃刻，聶清奇不想騙聶穹，“是大哥跟我說，您總失眠。您不要埋怨大哥，我們弟兄關係雖不親近，他隻要對您上心，我也能踏實一些。”
“哦，是清揚啊，那就不打緊了，我還以為外人說了什麽。”
聶穹沒有生氣，聶清奇舒展眉目，“爺爺您想多了，外人的話，我怎麽會聽。”
聶穹和藹的笑了笑，欣慰之際又暗藏憂慮，“是，我孫兒哪兒都好，就是有一點，還能再長進長進。”
“爺爺您說。”
“都說心硬的人才能成大事，這不了解你的人呢，以為你不近人情，但你是什麽樣的人，爺爺還能不清楚嗎。隻是孫兒啊，不是每一個看上去可憐的人，都配得上別人的惻隱之心。或許，這一丁點的不忍，就會要了你的命，該絕情的時候，不要動搖。”
聶穹這番忠告像是在針對施妤，又似乎不止是施妤，慣於聆聽聶穹教誨的聶清奇並未聯想太多，隻說自己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