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漏網之魚
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把鋒利的那一端對準咽喉,施妤眼神陰毒的威脅道:“不讓我出去我就死給你們看!這可是你們逼我的,到時候看看誰腦門上沒有官司!”
眼見施妤的脖子被碎瓷片劃出血痕,孫媽看向和施妤對峙的劉管家搖搖頭,暗示對方沒必要和瘋子較勁。
阻攔施妤出去的傭人也怕自己惹上麻煩,紛紛朝劉管家投去求助的目光。
施妤夠狠,劉管家隻好妥協,“不用慌,我給少爺打個電話。”
掏出手機,劉管家走遠了些跟聶清奇稟明情況。
很快,劉管家就一邊點頭一邊握著手機回到門口。
瞧見施妤巴巴望著手機,劉管家一言不發的點開免提,“少爺您說怎麽處理。”
“她要死,別攔著,全程錄像,你們也不用怕擔責任,我會跟警方說明,她是畏罪自殺。”
簡單做了交代,電話就被聶清奇“嘟”的一聲給掛了。
聶清奇的語調沒有起伏,聲音也沒有一絲溫度,反而透著一種總算得以解脫的輕鬆。
施妤呆若木雞,她用自盡威逼的舉動活像個笑話。
她的期待也沒那麽多,隻求聶清奇有一絲絲的不忍,不用妥協也行。
可聶清奇仿佛迫不及待看她死,好換個清淨。
他就這麽恨她嗎?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即便是對一個要尋死的陌生人,也不至於如此冷酷無情且殘忍。
不,聶清奇不會這麽對她的,這肯定有緣由。
她在花季和他相識,哪怕他對她心灰意冷,這麽多年,沒有愛,也有情分吧?
愣了許久,施妤還是無法接受,便自欺欺人的為聶清奇找借口。
瞳孔收縮,她心中有了結論,眼角下垂,嘴角卻是上揚的,既像在哭,又像在笑,“尤依雲死了對嗎?難怪,哈哈……”
施妤突兀的發笑,神經質一樣,讓人感到不適,笑聲中的悲愴也多過幸災樂禍。
如此矛盾,是她很清楚依雲若死了,就會永遠活在聶清奇心裏,這也是她改變了報複計劃的緣由。
她看似鏟除了心腹大患,實則卻讓她和聶清奇之間的這道溝壑更深更寬,更難逾越。
聶清奇不會原諒她,她那一刀,幫了依雲,害了自己。
實在看不下去施妤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孫媽不得不出言打擊,否則施妤再笑下去,她晚上要做噩夢,“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小姐福大命大,孩子和她都沒事,少爺寸步不離的守著呢,這才沒空收拾你,你還自己美上了?”
“乓”一聲脆響,施妤手裏的碎瓷片落地。
福大命大,孩子和她都沒事——孫媽的話像魔咒一樣在施妤耳裏循環播放,她捂著耳朵拚命搖頭,怎麽也不肯相信。
來到唐曼柔所在的醫院,冷冷清清的病房隻有唐曼柔的保鏢陪同著,芳草在病床邊坐下,出神的盯著輸液袋。
十幾分鍾後,唐曼柔猛然驚醒,張牙舞爪的揚起頭伸出雙手,“依雲!”
芳草見狀忙環抱住情緒激動的唐曼柔。
見自己處在潔白無瑕的房間裏,唐曼柔才慢慢清醒,然後哀痛欲絕的躺了回去,嗚咽著哭號依雲的名字。
握住唐曼柔冰涼的手,芳草大聲安慰道:“夫人你冷靜點,小姐救回來了,她沒事!”
唐曼柔聞言悲喜交加,又害怕芳草在騙她,“真的嗎?”
芳草認真而肯定的點點頭。
唐曼柔一下從床上豎起來,“她在哪兒,我要去找她,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芳草站起來擋住想下床的唐曼柔,耐著性子勸解道:“夫人你聽我說,小姐還在昏迷中,你去了也見不到她,況且,你覺得你適合去看她嗎?”
芳草的理智,猶如一巴掌狠狠扇在唐曼柔臉上,讓她痛苦又自責。
可芳草說得對,依雲不會想見她的,聶清奇也不願看到她。
她去了,隻會吃閉門羹,與其自取其辱給人添堵,不如克製住。
瞧著唐曼柔想通了,芳草取了個枕頭墊在唐曼柔身後,扶著對方坐好,“夫人你放心,等會我就回小姐那邊守著,你想知道她的情況,我告訴你就行,你不要衝動,也不要再意氣用事,好嗎?”
唐曼柔心酸的點點頭,又見芳草如此狼狽還這麽記掛她,心裏越發過意不去,“我不僅害了依雲,也對不住你,我真該死,為什麽會弄成這樣呢,我隻是想要我女兒幸福罷了!”
歎了口氣,芳草搖頭表示:“夫人你別這麽說,是我心甘情願來報答你的恩德的,萬幸,小姐死裏逃生,隻是夫人,你以為的好,也許不是小姐想要的,經過這次以後,你還要堅持以前的想法嗎?”
痛心的閉上雙目,大顆的眼淚擠出眼眶,唐曼柔予以否定:“不會了,她跟什麽人在一起,她要怎麽生活,我再也不插手了,隻要她覺得滿足,覺得值得就行。”
芳草神色欣慰:想來,開導什麽的大可不必了,依雲豁出命去保護聶清奇的那一刻,唐曼柔便頓悟了。
不管聶清奇在唐曼柔眼裏有多不好,依雲也要義無反顧的奔向聶清奇,隻因為依雲是依雲,唐曼柔是唐曼柔。
依雲心中的聶清奇,是可以用生命去愛的,那唐曼柔的看法,有什麽意義。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不能一廂情願硬要改變對方的追求和生活軌跡,何況唐曼柔根本不了解真實的聶清奇,隻憑自己的臆想去斷定聶清奇的好壞。
“夫人,等小姐徹底無恙了,您就回您該回的地方吧?”
芳草話音剛落,保鏢便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夫人,先生很擔心您,他說,最多再給您一個月的時間解決這邊的事,一個月後,不管您願不願意,他都會來接您回去。”
唐曼柔眼瞼一顫,輕聲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保鏢關上門後,芳草為了讓唐曼柔心情轉好,故意含笑調侃道:“夫人,您再耽擱下去的話,不怕亨利先生這麽好的男人被其他女人搶走嗎?”
知道芳草是為她好,唐曼柔淺淺一笑,“你這丫頭,這眼線當著當著就倒戈了?聶清奇用什麽好處收買你了?隻要他不追究,我還能賴在這裏不走?他要追究的話,我也認,隻是亨利那邊,我不得不辜負他了。”
眨眨眼,芳草默默下決心苦求到聶清奇同意由她一個人頂罪,便欺哄唐曼柔說:“他沒那個打算,夫人您畢竟是小姐的母親,也不是真心要害小姐的,跟施妤性質不一樣。您哪,就安心的早點回去跟亨利先生完婚吧,做回那個風風光光的大女人。”
芳草的打趣,讓唐曼柔難為情的抿抿唇。
當初決定回來找依雲,可能真的是錯誤的決定吧。
她從一個優雅自信的女人,變成一個怨氣和戾氣都很重的潑婦。
把別人的生活攪得一團亂不說,也很久沒有關注過自己。
大概,回到原點,她有她的生活,依雲有依雲的生活,互不打擾,才能維係住她們母女關係的最後一點體麵。
“施妤呢?”
“聽說被少爺的人看起來了。”
“那和施妤一起的那個男人呢?”
芳草臉一僵,“不好!我忘了跟少爺提這茬兒了,他也沒問過我,難道他們沒打照麵嗎?聽朵朵小姐說,少爺和路少爺都有練過,不可能製服不了他呀,跑起來的時候,他連我都追不上,我這才能逃出來的。”
唐曼柔預感不妙:當時場麵混亂,尤雪菲和施妤專挑軟柿子捏,不敢去招惹她的保鏢,一個勁纏著她,以至於她無暇顧及那個男人。
“你記得對方長什麽樣子嗎?”唐曼柔緊張的追問道。
芳草憂心忡忡,“沒有,他謹慎得很,像個成熟的慣犯,從不以真麵目示人,都把自己遮得很嚴實,就算是大街上遇到,我恐怕都認不出他。”
聽芳草這麽一說,唐曼柔也想起跟著施妤的那個男人,又是墨鏡又是口罩帽子的,別說臉,眼睛她都沒看著。
和芳草對視一眼,唐曼柔麵色嚴峻的將保鏢叫了進來。
“早上和你交手的那兩個人,拿刀的那個,人呢?”
“他丟下刀就跑了,我怕您被那兩個年輕女孩傷到,就沒去追。”
眉頭緊蹙,唐曼柔又問:“什麽時候跑的?”
“好像是您的女兒喊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放棄攻擊我了。”
保鏢回答完畢,芳草的心一沉,“糟糕!少爺根本不知道施妤的同夥提前跑了!我逃出來遇到少爺的時候,慌慌張張也沒來得及說施妤有同夥!”
和尤正初、尤雪菲不同,這兩人大家都認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可施妤的同夥,唐曼柔她們這邊包括依雲是不認識的,也沒看到長什麽模樣。
這樣的漏網之魚,很難不引起重視,唐曼柔立即對芳草說:“你快回去守著,警告聶清奇不能掉以輕心,最好,那是聶清奇認識的人,不然可就難辦了,他們控製了施妤,誰知道那個人會做些什麽!”
芳草連連點頭,唐曼柔又找到手機翻出那段錄音,讓芳草把錄音拿去給聶清奇聽,看看聶清奇是否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