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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宜

  宜被塞了兩千人馬,加上原本帶來的,共兩千五,辛子給她的任務是用一個月的時間將這些人給訓練出來,不要求變成精銳,但至少要能聽懂命令,不會搞得排兵布陣的時候陣營散亂。


  同樣有任務的還有奴隸角鬥士出身的角與門客孔乾,這倆手下的人都被塞了新的人馬,麾下的隊伍增至兩千五,任務一樣,都是在短時間內將人給訓練出來。


  因著宜來得晚,所以她的時間是最短的,角與孔乾接受任務已月餘。


  為了激起勝負心,辛箏表示,時間到的時候訓練得最好的隊伍,有賞,哪怕小卒也有兩匹葛布的賞,軍官的賞賜逐級遞增,職位越高,賞得越多。


  布、糧食是比銅布更□□的錢,一尺布都能買個奴隸了,辛箏一出手就是最低每人兩匹布,所有人都瘋了,奈何現實不以人的意誌轉移。


  角與孔乾越急越沒進度,反倒是宜進度喜人。


  角與孔乾商量了下,還是決定想辦法去瞅瞅宜是如何訓練的。


  辛箏想打商北低地的事雖然沒公開,但也沒瞞著最核心的幾個人,而官署班子雖不知要打哪,但看看辛箏這段時間的厲兵秣馬也能猜到辛箏是準備幹票大的。


  這也引得與辛箏有接壤的考生們相當不安。


  辛箏之前的時間因為吸納流民的緣故一直花錢如流水,來錢快,花錢更快,簡言之,窮。


  因為窮,辛箏的軍隊數量並不多,攏共才五百,維持治安都是靠的是從氓庶中挑選的胥吏,對胥吏進行一番簡單的訓練,背下法律條文便可上任。而為了激發氓庶的學習與辦事潛力,辛箏每個月都會給胥吏發錢糧,以及一碗肉。


  雖然加起來不多,但這年頭官吏是分開的,官是貴族,是肉食者,不是有封地便是有采邑;而吏,是役的一種,純粹的自帶幹糧。但這種役能撈取好處,因而哪怕自帶幹糧也有人願意幹,不過大部分人想幹也幹不上。禮樂天下,貴賤恒定,一個人是操的什麽職業,往上數十八代必定同職業。


  也就近幾百年征伐自諸侯出,自公卿大夫出,統治者將自己統治的法理性給砸碎了,這才有所鬆動,卻也隻是有所鬆動,上位者鄙下等人做的事,根本不認為下等人是人,認為自己與氓庶奴隸是兩個物種。


  氓庶奴隸便是想幹上等人的工作,也沒有學習和接觸的機會,故而這年頭能四處投機的遊士,都是有姓氏的地主,也就是祖上是貴族,但不是嫡長,一代一代比差,最終淪為了庶人。


  吏不屬於遊士階層,在遊士之下,因而吏的子孫自然也是吏,不過隻是一部分,因為貴族需要的吏沒那麽多,而一個人族一輩子肯定不會隻生一個孩子。


  辛箏不僅給吏發錢糧,需要的數量也很多。


  貴族的統治並不會管到底基層,鄉裏之間的事都是鄉賢處理的。


  何謂鄉賢?


  答曰:鄉裏有錢有奴隸或人丁多的家族,普遍為貴族偏遠旁支中沒有爵位,但有土地的小宗。


  倒也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過來,真管起來的話統治成本太高了,還不如通過鄉賢來管理,雖然鄉賢往往意味著鄉中一霸,欺男霸女侵吞土地的事少不了,不吸人血可積攢不起能夠成為鄉賢的家業,而且因為鄉賢在當地經營太久以至於根深蒂固,地方上往往隻知鄉賢而不知封君,但隻要牛羊沒有死絕,鄉賢沒有公然造反,不會妨礙到貴族的生活與戰爭需求便無妨。


  王權不下鄉的說法便是如此來的。


  辛箏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現狀,她的地盤她做主,包括基層。


  這麽幹的結果便是辛箏窮得快上吊了。


  驪嫘也勸過一兩句。


  古往今來想管到基層的王侯並不少,你不是第一,但前人最終不管不是不想,而是實在做不到。


  辛箏仍舊一意孤行,不僅養起了大量的半脫產胥吏,那五百軍隊更是完全脫產,除了春耕與秋收時需要幫忙農事而輕鬆一些,別的時候,隻要沒有戰事,那麽不論刮風下雨還是雨雹暴雪,都得從早訓練到晚。


  人不多,卻個頂個的精銳。


  辛箏能在短時間裏擴張至此,靠的也是這五百精銳。


  旁人可看不到辛箏為了養兵窮得快上吊的辛酸,隻看到了這五百精銳創造的奇跡。


  五百人在手尚且如此凶殘,如今軍隊擴張到七千五,誰擋得住?

  莫說接壤的,便是不接壤的都無法忽略辛箏的存在。


  這種情況,誰都不免以為辛箏想和昆北之地的同窗們來個大決戰。


  角與孔乾皆知辛箏不是想大決戰,至少目前不會,但以後多半會,這種情況下,自然是練兵練得越好,以後越容易活命/建功立業。


  一起去求了辛箏,辛箏不假思索的批了。


  兩人到的時候宜正在訓練軍陣。


  這麽短的時間裏想練成精銳是做夢,能聽懂代表軍令的鼓笛,排出軍陣並且能維持軍陣穩定即可。


  然這也非易事。


  何謂氓庶?


  愚昧無知。


  更形像點便是,莫說鼓笛了,很多人連左右都分不清,讓抬左腳,不是抬右腳便是不知抬哪隻腳。


  宜隻過了一天便深切的懺悔起自己曾經對辛克暴脾氣的腹誹。


  她雖是氓庶,但祖上闊過,隻是家道中落很久了,連沒有權力但有土地的地主都不是。


  然而,她老子非常執拗的要讓家族重新回到貴族圈子裏,為此,他決定賭一把。


  宜有十個兄弟姐妹。


  宜非常小的時候,父親告訴所有孩子,他找了一個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先生會教他們一個月,一個月後誰學得最好,他就通過打點的門路送誰去一個下士那裏拜師學藝。


  被淘汰的,將和他一起承擔起那個去學藝的孩子所有的花銷,保證那個孩子的飲食不缺營養,不論是讀書習武,都很費精力,尤其是習武,想習武習得好,不僅要吃肉,還要吃很多的肉。


  宜的成績最為出色,於是父親將她送去了下士那裏拜師學藝,自此再也沒下地幹過活,頓頓有肉,但她的家人從她拜師起便再也沒沾過一點葷腥。


  直到她出師後無視父親更看好歸鄉的建議,在辛國的權力爭鬥中下注在自己瞧著更能成事的辛箏身上,因著沒有門路也沒錢,見不到辛箏,便跑去入了辛箏新組建的國師。


  軍隊中待遇其實很差,徙卒吃不飽,貴族吃得飽卻是自帶幹糧,想發財隻能靠戰爭時的劫掠。


  辛箏禁止劫掠於民,認為那樣會造成的損失更大,軍隊劫掠起來可是不分敵我的,敵國的氓庶會被搶,自己國族的氓庶也會被劫掠,反正隻要是民,不論敵我,都會被搶。哪怕氓庶根本沒有貲財,無妨,人口本身就是財富,把氓庶給掠了賣為奴同樣能發財,且是軍隊的常態。


  燒殺劫掠一時爽,災後重建生不如死。


  被災後重建深深折磨過的辛箏對於任何燒殺劫掠的行為都深惡痛絕。


  倒也不是沒人動過培養一支不劫掠,軍紀嚴明的軍隊,但.……太花錢了,戰爭圖的是什麽?圖的就是財富,不允許劫掠等同於斷人財路,而斷人財路甚於殺人父母,若不想軍隊嘩變,就隻能瘋狂燒錢,小規模的培育尚且能讓一個諸侯窮到想發瘋,遑論推廣了。不燒錢也行,但不燒錢卻又禁止軍隊劫掠的王侯貴族都死於軍隊嘩變了。


  辛箏非常幹脆的一刀切了,誰搶誰去死。


  既想馬兒跑,又希望馬兒不吃草的都是白癡。


  辛箏自然不是白癡,哪怕是白癡,也會瞅瞅那些前車之鑒。因而她選擇了給每一個兵卒發俸,發得很足,職位越高俸祿越多,讓兵卒看不上劫掠氓庶的那點蠅頭小利。


  設置了高媒司,為兵卒相親安排婚事,爭取讓每個兵卒都有配偶,有子嗣,再將兵卒子孫的福利與兵卒自身的表現掛鉤。


  想劫掠?想發財?可以。


  搶吧,搶了以後你以後傷殘了就別想領撫恤了,不對,搶了以後也很難會傷殘了,因為劫掠了以後最輕也是杖責兩百,打完不管死沒死都是開除軍籍,搶了以後你的孩子這輩子都別想去序學讀書習武了……林林總總一長串,足以讓任何財迷心竅的人保持理智。


  雖然氣憤女兒不聽話的選擇了一個流亡國君,但對於女兒每個月寄回的糧票,父親仍舊收下了,改善家庭生活,而隨著宜的升職,糧票也越來越多,家裏也能吃上肉了。


  離開辛國的時候,她也與上麵商量了下,她以後的俸祿都直接寄她家裏,別大老遠寄她手裏,距離太遠,能不能寄到都是個問題。


  這樣的生長經曆,宜的素質無疑比氓庶高,這也是她在軍中爬的快的緣故。


  辛箏不要一支貴族車兵那般個體強悍是強悍,但配合和紀律慘不忍睹的軍隊,反正,人族貴族組成的軍隊的配合與紀律比之羽族真的是差得太遠。


  每個士卒都被強製要求將所有軍規倒背如流便足以看出辛箏對軍隊的要求有多高。


  想達到辛箏的要求,學習能力就不能差了。


  收十二三四五的少年便是因此,年紀不是很大,腦子還沒被生活給壓迫得麻木不仁,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也不小,至少比更小的孩子好管教。


  學得越快,爬得自然越快。


  宜學得很快,但每天都能聽到辛克憤怒的咆哮。


  雖然不是衝著自己的,但宜還是忍不住腹誹辛克的肝髒很強健,脾氣這麽衝,身體不夠強健可堅持不住。


  氓庶出身的徙卒學得很慢,慢得仿佛沒長腦子或是長了豬腦子?

  宜自然也有留意到,但不同的角度看到的風景是不一樣的。


  下位者時,因著自身也是氓庶出身,宜是明白為何氓庶比之貴族如此愚笨的。


  一個從一兩歲開始走路起就接受多方麵的教育,衣食住行,連怎麽走路都有講究,身邊永遠有好幾個奴隸圍著,養得極為精細。


  另一個因為父母太忙,養得甚為粗放,屋子鋪一層幹沙,再將孩子放沙子上麵,屙屎屙尿了,將沙子上麵的那層鏟掉就行。這種教養方式導致很多氓庶孩子五六歲了都還不會走路,更有甚者,話都不會說。


  拿貴族的標準來要求氓庶,本就不公平。


  因為明白,所以宜努力告訴自己要平心靜氣,但.……還是不時會被氣到想嘔血。


  人族有個朝三暮四的典故。


  扶風國有狙公者,愛狙,養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損其家口,充狙之欲。


  俄而匱焉,將限其食。恐眾狙之不馴於己也,先誑之曰:“與若芧,朝三而暮四,是乎?”


  眾狙皆起畢怒。


  俄而曰:“與若芧,朝四而暮三,足乎?”


  眾狙皆伏而喜。


  大白話便是,古時候扶風國有個養獼猴的人,他喜歡獼猴,所以養了成群的獼猴。


  狙公能理解獼猴的意思,獼猴也懂得狙公的心意。狙公節省家人的口糧,以此滿足獼猴的食欲。不久缺少糧食,便要限製獼猴的食量,又怕獼猴們不聽從自己的,就先欺騙他們說:“給你們橡子,早上三個,下午四個,夠了嗎?”


  所有的獼猴們都跳起來發怒,狙公又說:“那給你們橡子,早上四個,下午三個,夠了嗎?”


  所有的獼猴們都趴在地上表示高興。


  不少氓庶,比之朝三暮四裏的獼猴都不如。


  獼猴好歹還是識數的,分得清三和四的區別,而氓庶,宜見到了分不清的氓庶。


  人有十根手指,十根腳趾,她素來認為,再沒有受過教育,靠著手指和腳趾,二十以內的加減,氓庶還是能掌握的。


  結果……現實告訴她,很多氓庶都做不到。


  角與孔乾來參觀時宜正在教兩司馬們識數識字。


  在辛原時,教徙卒們識數識字是序學那些孩子的工作,以一對兩,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也足夠做到二十以內的加減乘除以及學會三五十個字,再每天聽孩子們講書本上的故事,開拓眼界和思維。


  當然,學無止境,哪怕學會了二十以內的加減乘除與三五十個字,隻要還在軍中一日就一日不能停止學習,每個月都要檢查進度,若是退步或是沒有進步,等著挨罰吧。


  昆北之地也有序學的孩子,能寫會讀還會武,也具備一定的管理知識,還不少,但全都被辛箏拉去當胥吏管理氓庶了,宜隻能親自上陣教下屬識數識字。


  宜開始時沒覺得多難,畢竟當初看那些孩子時,沒見誰被氣得暴跳如雷,每個都是笑嗬嗬的,誇讚連篇。


  如今才明白,未必不氣,隻是沒表現出來。


  序學雖有武課,但哪能與徙卒較量?

  打不過,能怎麽辦?

  自然是保持笑容,平心靜氣。


  宜初期保持不了平心靜氣的結果便是有人抗議過,隻是她不是那些孩子,抗議的全都被她揍到阿父阿母都認不出來,後期士卒們都學會了平心靜氣,他們平心靜氣了,宜的脾氣也好了許多。


  教會了兩司馬們,再讓兩司馬們去教自己管理的士卒,每隔一段時間辛箏都會抽查,看看進度。


  角與孔乾疑惑的看著宜上課,一節課上完,宜比打了一場仗還累,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無比的懷念序學。


  奈何懷念也沒用。


  序學這幾年培養的孩子在辛箏與虞這幾年不斷調高考核難度刷下人以填充基層胥吏的考核下,除了一年級,別的年級的生徒數量都相當可憐,也相當聰慧好學。


  一年級的還太嫩,幫不上什麽忙,二年級以上還剩下的都是極為聰慧好學的,再淘汰就沒人了。


  讓兩司馬們回去訓練,宜這才有功夫招待兩個同僚。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幹脆邀請兩位同僚去食堂吃一頓。


  角與孔乾也覺得餓了,加之接下來還要逛,便與宜一同去了食堂。


  宜掏了幾枚木片,再掏了幾枚骨貝,讓親衛去打飯菜,多打些肉食。


  角詫異:“你這裏的食堂吃飯要花錢?大君不是規定所有人的夥食都包在軍費開支裏嗎?”


  辛箏並沒有讓人自帶幹糧從軍的興趣,那不利於培養軍隊的紀律性,自帶幹糧的軍隊就沒有不劫掠的。


  軍費開支裏有一筆非常可觀的夥食費,不需要人自帶幹糧,靠著夥食費就能在食堂裏吃飽。


  宜道:“是在軍費開支裏,不過我將夥食費按人頭平均分配給了每個士卒,每個月發一筆菜金,當然,我沒錢,菜金是用木片代替的,兩司馬負責管理菜金以及整個兩的人吃什麽.……”宜頓了頓,問:“難道你們不是?”


  角與孔乾自然不是,餓了就去食堂吃飯,管飽。隻是,等級森嚴的世道,不同等級的人吃用都是不同的,哪怕是管飽,將領與徙卒吃得也是不同的。


  也沒人覺得有異議,將領們認知的世界便是如此,而徙卒們亦然,並且哪怕吃得不如將領,好歹也是能吃飽,氓庶一年可吃不上幾頓飽飯,而在軍營裏,一日三餐,頓頓飽食。


  孔乾問:“為什麽要如此多此一舉?”


  宜道:“這不是我的意思,大君在辛國時便是如此規定國師的,我估計是為了培養徙卒的思考、判斷與管理能力。”


  見兩人不懂,宜又更加詳細了解釋了下。


  兩司馬管理同兩所有人的菜金,難免會想自己多吃點,吃好點,但徙卒若對兩司馬不滿意,兩司馬隨時可以被換掉。如此一來,徙卒自然會認真選兩司馬,選錯了,自己的菜金或許被克扣,而兩司馬也會很認真甚至平等的與徙卒溝通,非常公正的處理菜金,畢竟自己能不能當兩司馬取決於徙卒,大比時有什麽策略也會先與徙卒溝通,讓後者能夠理解,而非一個人就拿了主意,徙卒隻需要聽令不需要思考。


  這是一種雙向的培養。


  這種培養之下,那些徙卒在擴軍時,可以很輕易的上手管理工作,而兩司馬的管理能力也會在增強。


  正說著,親衛帶著飯食回來了,有飯有菜有肉。


  用藤條編的筐高兩尺,裏頭盛滿了麻累、麥、粟與切碎的蔥薑蒜等混在一起蒸熟的雜燴飯。


  五隻可以讓嬰孩在裏麵洗澡的陶盆,盆裏是菜,一盆蘆菔、一盆田野裏摘的新鮮野菜、一盆辛子從辛原帶來的作物圓蔥、一盆醃韭、一盆鹹得齁死人的蒸鹹魚。


  兩隻大甕,甕裏滿滿的燉肉,湯汁極少,大半空間都被燉肉填滿,一甕雞肉、一甕狗肉。


  一隻竹編簸箕,簸箕裏是二十餘隻雞子。


  非常豐富,隻一點,除了那甕羊肉,宜與別的徙卒吃得一模一樣。


  飯食一來,宜便與親衛們各自拿了隻臉盆大的陶碗盛了滿滿一大碗飯,同時招呼角與孔乾開吃。


  孔乾與角也稱了一大碗飯,這奇怪的雜燴飯,味道竟然不差,比純粹的蒸飯無疑要好吃一些,裏麵甚至隱隱有些肉味,仔細一看,雜燴飯裏竟然還加了切得非常細碎的肉沫,甚為開胃。


  兩個人吃了一會便發現了,宜與親衛都沒吃狗肉,一甕狗肉隻有他倆吃。


  孔乾問:“你們不吃狗肉?”


  宜回道:“狗肉是用來招待你們的,不是用菜金買的,但花的錢回頭要從軍費裏支取,我們不能吃。”


  孔乾驚訝的看著宜。“你與所有人吃的一樣?”


  宜反問:“有什麽問題?”


  孔乾道:“你是將領。”


  宜道:“軍中夥食費是給所有人的,不是給將領的,想吃更好的,去外麵開小灶便是,又不是沒有俸祿。”


  辛箏給每個徙卒都發俸,而在軍中吃的是食堂,吃食堂不花錢,還給她講究血統出身,到時候培養出來的軍隊是聽她的還是聽將領的?


  她就是不想用貴族的族兵才培養純粹的脫產軍隊的。


  要麽遵守規定,將領與徙卒吃得一樣,要麽自己拿著俸祿去外頭開小灶。


  愛吃不吃,不吃她還能省點開銷。


  宜不懂這些,但通過辛國國師的種種規矩也能揣摩到一兩分。


  比起辛國的國師,辛箏對昆北的這支軍隊管得……不能說鬆懈,辛箏對軍隊抓得還是很緊的,但不能與辛國的那支國師比。


  宜微微蹙眉,她有種感覺,似乎辛子從未想過這支軍隊會一直握在她手裏。


  因為不會一直是自己的,所以上心程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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