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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夷彭

  夷彭將當日的公文都給處理好的時候辛箏也沒從屋裏出來,有些詫異,辛箏可從來都不會因為忙於公務而忘記按時用餐。若是到了用餐時間,卻正好在開會卻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她會拉著所有開會的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公務。


  難不成是暮夏炎熱給熱得吃不下了?

  應該不可能,苦夏的確很折磨人讓人胃口大減,但辛箏進食從來都不受氣候影響。


  夷彭尋去時辛箏正對著兩份羊皮卷出神。


  “這這兩份可是有什麽問題?”夷彭問。


  辛箏回神道:“也沒什麽大問題,隻是有點想不通。”


  兩份羊皮卷一份是青婧的一份是足赤的。


  青婧的那份沒什麽問題,不過是這家夥再一次證明了人類的下限還能更下一層樓罷了。


  青婧在開頭寫的是正事,估計是虞求著她寫的。


  虞每個月都會到各個鄉走走看看,了解各鄉的實際情況,有一回拉上了青婧,在鄉醫署的時候遇上有產婦分娩,接生的醫者在接生的時候吃東西也就罷了,吃完還不洗手就去接生了。


  那位接生醫者的手被青婧生生捏得手骨粉碎。


  吃完東西不洗手就給產婦分娩,人族一直都是這麽過來,能有什麽問題?

  青婧表示,當然有問題,若是沒問題,為何人族嬰孩夭折率高得恐怖,孕婦產後感染的更是一抓一大把?


  習慣了高死亡率不是你的錯,整個族群都是如此,但那高死亡率當天經地義不去反省是哪裏出了問題那就是謀殺了。


  被青婧隨口給科普了一番衛生對產婦和嬰孩的重要性,虞驚呆了。


  人口增長可是關係她的小命,若能將嬰孩夭折率給降下去,她能省多少事?


  然而,虞很快意識到這有點難度。


  醫療資源緊缺,每個醫者每天都累成狗,想方方麵麵都顧及到.……委實是為難人。


  虞很快便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可以醫者安排助手,助手不需要醫術多精通,懂得如何照顧病人,做好大部分技術含量不高的工作就行,包括衛生。


  想法很好,但培養人手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貴族不屑幹這種工作,氓庶.……活著就已經很累了,別的都顧不上,大部分的氓庶連清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想讓他們學東西,那得先讓他們的個人素質提升上去,而提升個人素質前得先解決吃飯問題,然而這年頭能吃飽飯的不是貴族也是和貴族非常接近的群體,不包括底層氓庶。


  真讓普通氓庶慢慢學,除非讓青婧上手教,否則做不到速成。但這種醫者輔助人員需要的量很大,青婧一個人顯然教不過來。


  虞幹脆考慮童工了。


  育幼堂裏的嬰孩年滿三歲就可以讀書,四五歲就能清晰表達自己的想法,學習能力也很強,至於年齡太小.……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來考慮人性問題。


  生源問題解決了,但培養起來仍要花錢,加之這是個長期的工程,自然是字麵意義上的花錢如流水。


  簡言之。


  沒錢,請給錢。


  這部分還不涉及人性下限,涉及下限的在這後麵。


  青婧表示,易筋洗髓湯的方子終於完成了,兕子你以後可以解脫了.……至少能解脫一段時間。


  不管是什麽藥都是有墮藥性的,現在的易筋洗髓湯是建立在兕子身上的各種實驗數據上的,折騰了這麽多年,兕子對這副方子多少有些墮藥性,因而最多再用個三個月就得對藥方進行升級。


  別想著去另外找個差不多的方子,沒用的,青婧驕傲的表示,除非是比她發明的方子更好的方子,不然沒效果。


  關於升級的藥方,青婧提供了五個選項請辛箏一個個嚐試,每種都泡三個月,特別叮囑不能忘了詳細記錄三個月裏所有的感受,這關係到升級版易經洗髓的成功版。


  大概也知道自己這五個選項很遭人恨,青婧沒忘了給點甜頭。


  鍛體操的第二層已經設計好了,徒兒不用一直練早就練到頂的第一層了,排出體內所有鉛汞毒素的時間有望縮短為兩百年。


  高不高興?


  驚不驚喜?


  辛箏對此唯一的感覺便是:想弑師。


  比想弑師更悲劇的是人不在你麵前,有刀亦無用。


  更悲劇的是,人便是在麵前也不可能真的動刀。


  體內高濃度鉛汞的問題不解決,她的人生很短暫,甚至……最後的時間會是以瘋傻的狀態渡過。


  被她喂食了大量鉛汞一死一瘋的侄女和堂弟親身證明了鉛汞中毒會有多慘。


  青婧的無下限沒人性,這幾年已經領受得夠多了,因而辛箏很快便恢複了冷靜。


  不管易筋洗髓湯如何,鍛體操第二層總算是設計出來了。


  有了第二層,再多多鞭撻,想來第三層也會很快出來。


  總不能真讓她用兩百年的時間去排出體內的鉛汞。


  冷靜了,辛箏給青婧寫了回信,告訴她,自己給她找了一個新的實驗材料,又提了提常儀,表示覺得常儀在生物方麵的見解和你很像,你倆是否認識?

  青婧對生物的見解可以說是驚世駭俗,聞之難忘。


  常儀的那套理論幾乎是讓她瞬間就想到了曾經在青婧那被灌輸的知識。


  另一份羊皮卷是負責確保的足赤回報的一個情報。


  鹿在重掌大權後讓人私下裏將先君二十四名私生子女給處理了,處理得很幹淨,雞犬不留。


  這還是辛箏頭一次知道自己老子私生子女的數量,加上鹿一共二十五名,真能生,頗有草原上牧人用來做種的駿馬風采。


  夷彭聽後不解辛箏為何留意這個。


  “他為何要這麽做?還是趕盡殺絕。”辛箏頗為疑惑。


  夷彭詫異。“你在同情你同父異母的兄姐們?”


  辛箏搖頭。“父君的私生子女,除了鹿,我一個都不認識,可能見過,但我從未記過,同情不起來,我隻是不解鹿為何這麽做。”


  夷彭聞言沉默了很久。“你是嫡嗣,辛鹿是卑賤的私生子,你們的出身決定了於你而言不過螻蟻的存在於他而言會是威脅。”


  人族的宗法製經過了數千年的發展早已成熟且森嚴。


  正室所出為嫡嗣,繼承宗祧、爵位與大部分家產;妾所出為庶嗣,繼承小部分家產;非正室亦非妾所出,為私生子嗣,於貴族而言,私生子嗣等同於奴隸,生來就是嫡嗣的財產。


  辛箏便是閑得無聊將先君的私生子嗣當成豬狗殺了也無關道德與法律的,當然,她不可能真無聊到那地步,但先君的私生子嗣於她卻是真的沒有威脅。也因為沒有威脅,以至於先君究竟有多少私生子女她根本不清楚,除了鹿這個差點弄死她的,先君別的私生子女她不管是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都不認識,不是居高臨下,也不是不屑,隻是漠然。


  即便是辛鹿,縱然手握大權逼得辛箏不敢歸國也隻能是代君。


  辛箏看著神情黯淡的夷彭,倏的想起了夷彭是怎麽到自己手底下的。


  夷彭和辛鹿很像,都是能力出眾卻沒有合法身份的私生子嗣。


  辛鹿運氣好點,先是因為辛驪的關係有了一個機會,而他抓住了這個機會向上爬擺脫了奴隸的身份,後又碰上了辛箏這麽幼主,能臣強欺主。


  老實說,若不是自己就是被欺的那個幼主,辛箏肯定會想辦法將辛鹿收入麾下,那麽低的起點都能爬得好,人才啊。


  遺憾的是她和辛鹿同父異母的兄妹,注定你死我活。


  比起辛鹿,夷彭的運氣就差多了,被當成一件物品贈給了同母異父的妹妹。


  雖然在辛箏看來,黨敏對夷彭已經很仁慈了,隻是當禮物贈人,還是贈給另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而非一劍殺了。


  若換了自己,手起劍落必定不帶眨眼。


  隻是,夷彭骨子裏是心高氣傲的,怎麽可能接受這種被當成物件的人生。


  辛箏忽道:“阿兄你不是螻蟻。”


  夷彭聞言怔了怔,道:“這隻是你的看法,但世道看我不過你的一件財產。”


  辛箏無言,她能保證自己看夷彭雖然不是真的看親人,嘴上稱阿兄不過是拉攏人心之舉,但縱然抱著利用的心理,但看待夷彭的心態真的是看一個才華出眾的優秀人才的心態,但她保證不了世道的看法。


  辛箏僵硬的將話題拉了回來。“我還是覺得鹿這麽做有別的目的,想不通就算了,讓足赤多留意著,總會有暴露出來的時候。我肚子也餓了,你要吃什麽?”


  夷彭沒什麽心情的隨口道:“隨便。”


  隨便是一道很好的菜,至少對辛箏而言是如此。


  既然你說隨便,那完全按我的口味來想來也是可以的。


  夷彭調整好心態的時候也想起了辛箏是個怎樣的人。


  隨便這兩個字對於正常人而言是一個很欠揍的回答,但對辛箏不是,在辛箏的認知裏的解讀與正常人是不同的。


  夷彭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高度符合辛箏口味的食物,而符合辛箏的口味變相意味著反人族口味。


  條件有限,辛箏做的食物是魚和粟飯。


  粟米粥是很正常的粟米粥,也可以說是手藝很好的粟飯,口感軟糯,屬於一流的手藝,就是甜了點。


  粟米粥裏擱點糖能增味,但擱一大把糖.……夷彭忽然覺得魚肉也挺好吃的。


  魚肉因為條件限製,沒放油也沒放調料,鹽更是隻有黃褐發黑的粗鹽,魚是剛撈上來的鮮魚,去鱗去內髒煮熟。


  沒有去味的調料,但辛箏還是將魚湯煮出了最好的水平,至少比夷彭平日裏吃的好吃,不排除是擱了糖的緣故,至於實在沒辦法的魚腥味……和齁甜的粟米粥比起來這點腥味完全不是問題,有的吃總好過沒得吃。


  夷彭邊吃邊問起了辛箏這些日子做什麽去了,若非青婧信誓旦旦的說她沒死,真的很容易讓人想到不好的事。


  “在盜趾軍呆了小半年,又去了趟青陽,對了,我弄了些值錢的東西回來。”辛箏邊說便從自己的行囊裏翻出了一隻半尺長的匣子,隨手打開。


  夷彭一口魚肉險些噴出來。


  匣子裏赫然是滿滿當當的珍寶,有各色寶石也有色澤飽滿的珍珠,而其中最為珍貴的無疑是一顆嬰兒拳頭大的藍紫色夜明珠。


  夜明珠分為兩類,一種是會發光的礦石雕琢而成,極為稀少,豆大的一粒都能價值幾十兩黃金。不過據青婧所言,礦石類夜明珠除了螢石夜明珠,別的礦石夜明珠……近距離佩戴一段時間就可以入土為安了。


  另一類是月光明珠,光照百步,是一種深海巨蚌孕育的珍珠,據說是元洲南海十萬裏的一片海域才有,現有的月光明珠都是鮫人遠遊時帶回來,因緣際會落入人族手裏的,極為稀少,也安全。青婧手上就有一枚月光明珠,做過一番實驗後她宣布月光明珠帶著不會入土為安。隻是,雖安全,也更昂貴,同樣大小的月光明珠與礦石夜明珠,前者的價值是後者的十倍不止。


  匣中的這枚雖非月光明珠,卻也是礦石夜明珠中極為稀少的藍紫色夜明珠,工藝更是一流水平,當中小國家的鎮國之寶都綽綽有餘。


  “夜明珠給虞,別的你拿著用。”辛箏道。


  夷彭借糧四十萬石,卻不是真的什麽都沒還。


  第二次借的時候還了相當於第一次借的糧食十分之一價值的珍寶,再以止損很難收獲更多等理由說服債主借了第二次,有第二次自然有第三次第四次.……最後債務累計四十萬石,順便也將辛箏當年給他的財寶花得差不多了,再不補充,夷彭撐不住是必然。


  夷彭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自己的財政危機解決了,而是脫口:“你這是洗劫了哪個倒黴蛋?”


  辛箏道:“沒搶。”


  夷彭驚詫不已。“你腦子莫不是壞掉了?”


  缺錢的時候連祖墳都給刨了,找個罪名滅政敵滿門抄沒家產填補財政窟窿這種一舉多得的事更是沒少做,居然說這麽一匣珍寶不是搶來的,今兒太陽莫不是從西邊出來的?還是鬼上身了?

  辛箏沉默了須臾,道:“我撿的。”


  夷彭瞬間理解的道:“你把人殺光了。”


  幹掉寶物的主人,寶物無主了,撿起來就是自己的了。


  撿的,沒毛病。


  辛箏無奈道:“我在阿兄眼裏就那麽道德敗壞?”


  你有道德這玩意嗎?


  親爹的墳你都能動手腳,就為了陪葬的金銀財寶,辛襄子沒從棺槨裏爬出來掐死你委實是個奇跡。


  夷彭腹誹不已,麵上卻是一派好奇。“我很難想像誰會將這麽多的財寶給弄丟。”


  “原主人和仇家同歸於盡了。”


  夷彭:“.……”這跟你殺光所有人再撿起財寶有區別嗎?可別告訴我,兩家同歸於盡和你沒關係。


  夷彭沉默片刻後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問起了行囊裏的其它東西,全是布和皮,寫滿了文字,但那些文字讓夷彭有種自己是文盲的感覺。


  辛箏甚為興奮的向夷彭介紹起了那些東西,有常儀發明的收割機的結構圖,不過沒比例,回頭還得讓工匠好好踅摸才能做出成品來。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文字,全是常儀改良的簡化文字,有一千五百多個,全是常用字,比起現在那晦澀難寫的通用文字,這種改良文字可謂易學好懂,推廣速度肯定比舊文字快。


  夷彭更加深沉的沉默了,為育幼堂的孤兒們默哀。


  經過數年的摸索,育幼堂如今已經摸索出了相當完善的教學課程。


  人族的讀書習武分為小學和大學,小學十年,大學五年,厲害的話也可以提前學完,遲鈍的話也可以多學幾年。


  大學教什麽育幼堂還沒摸索出來,因為大學需要學的東西差不多都編進小學的課程裏了。


  辛箏覺得人不難閑,太閑了會閑出毛病來,尤其是小孩子,所以課業必須很重,要讓稚童們完成每天的學習後莫說招貓逗狗,便是喘氣都嫌累。


  秉著這一理念,育幼堂的孤兒隻要滿了三歲,能相對清晰的說話了就得入學,每天旭日時刻開始上課,上到晡時初,每隔半個時辰休息一盞茶時間,中午一個時辰的午休。


  第一年的課程有雅言、術數、武課、藥理、史以及禮儀。


  雅言,學帝國的通用語,素有貴族語之稱的雅言,教材是不同人編纂的文章,天文地理曆史名人各行各業皆有涉獵,約五萬字,逐年遞增,不僅要會念,還要會背。


  術數,一百以內的加減乘除,以後還有更難的。


  武課:練青婧創造的鍛骨操,早晚兩遍,每天兩刻時辰,據說能強健筋骨,降低孩童夭折的可能性,不過短時間內還看不出青婧的話是真是假。倒是辛箏曾想在全國範圍內推廣,結果是失敗,鍛骨操不至於練的時候痛苦是分娩的兩倍,但練完後全身骨頭的滋味都相當酸爽,隻有育幼堂的孤兒因為依附辛箏而活始終堅持著。除了鍛骨操,武課還會根據孩童的年齡教不同的武技,保證長大後文武雙全。


  草藥學:還是青婧編纂教材,每年二十篇文章,每篇文章介紹一種草藥,不同環境中外形、氣味、口感以及藥效,巨細無遺,每年差不多三四萬字,全都要背。


  史:第一年學的簡史,不知辛箏從哪挖來的奇才編纂的,人族一萬年的曆史濃縮成了九萬字,幹得能噎死人,全都要背。從第二年開始學帝國正史的《大荒紀年》裏挑出來的內容,不是沒考慮過全學,但帝國七八千年的曆史……厚度


  已然超過了人族的平均壽命。


  禮儀:這個是辛箏自己編纂的,教的內容也不是什麽跪地禮匍匐禮,核心思想就八個字: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因而隻教地位平等的人,年輕者與年長者該怎麽相處的禮儀,跪地禮和匍匐禮這類都給取消了,曾有個先生偷偷教這個,全家被辛箏給掛城牆上風幹了。


  每天學完後真的就隻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然而就算如此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通過每年一次的考核,而通不過考核就得退學,通過考核且考得很出色的有膏火錢拿。


  教育資源有限,隻提供優秀者,盡管那些被刷下來的也很優秀,那些孤兒為了生存每個都是拚了命的學習,也因為他們的拚命才讓青婧與老巫得以毫無顧忌的發掘人的學習潛力。但辛箏沒錢,哪怕都很優秀,也必然提高及格線刷掉一部分人。


  以為這就很凶殘了?


  不。


  第二年的時候會增加方言課和地理課,前者要求每年至少熟練掌握一門方言,後者則是教導各地的風土人情與地形,教材由青婧編纂,所有人裏數她足跡最廣泛。


  第三年時增加生物課與音樂,前者還是青婧編纂,教材內容豐富,第一堂課就是一張栩栩如生巨細無遺的人體結構圖,詳細得讓人懷疑畫的人是否零敲碎剮過至少百人;後者純粹是學著玩的,讓稚童們能放鬆放鬆精神,不然一直高強度學習,沒有一點娛樂,遲早過勞死。


  這種日子要過十年。


  十年時間學會別人一輩子學的知識,夷彭深以為,十年後還沒被刷下來的,能稱之為妖孽了。


  更驚悚的是這還隻是小學,大學還在構思中,想來隻會更凶殘。


  人生已經很艱難了,這個時候推行新的文字,噫,這不是逼著孩子重新讀一邊一年級嗎?不對,比重讀更艱難,夷彭不認為辛箏會讓人專門抽一年時間重新讀,怕是得一年學兩年的東西。


  “貴族不會喜歡看到這種容易推廣開來的新文字的。”夷彭道。


  白帝之後人族的文字變化很少,甚至一度往繁複發展,本質上就是貴族為了壟斷知識的努力之一。


  氓庶永遠愚昧無知方得盛世,氓庶若得知識,天下必亂。


  辛箏道:“我的地盤我做主。”


  夷彭道:“分封之下,貴族對自己的封地有絕對的統治權,沒人能幹涉你,但來日你必為天下人之公敵。”


  辛箏笑。“阿兄,貴族等於人,但人從來都不等於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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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私生子,為什麽辛箏能收服夷彭,因為夷彭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送她的禮物,和辛國沒有半點關係,辛人不會接納他。


  辛鹿,他是形同奴隸的私生子,但他是奴隸的同時也是先君的兒子,在他足夠出色能帶來足夠利益的前提下,隻要他不染指國君的位置,國人是可以接納他的。然後他運氣好,辛襄子死後的新君是個孩子,讓他能夠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幸的是辛箏和漢獻帝的差別太大了。


  不過這也和兩者麵對的生存壓力不同有關,能跟漢獻帝搶皇位的近親都死光了,再加上東漢末年董卓已經廢立過一次了,再來一次,天子就不值錢了,曹操隻會架空漢獻帝而不會傷害他。而辛箏,能跟她搶國君之位的近親不止一位,日夜虔誠的祈禱她夭折,虔誠得有機會就出手,沒機會也要製造機會。哪怕是青銅,在這種環境裏活下來都夠成為王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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