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查火場
美食會帶給人愉悅,但是,人們往往對製造美食的人,卻經常忽略。
他們隻享受或是欣賞結果,對於過程,卻不聞不問。
麻九不是這樣的人,他欣賞美食,更敬重美食的創造者。
因為,正是他們的付出和智慧,才是使得生活有滋有味。
爽口的土豆條莫名其妙的刺激了麻九大腦的語言中樞,使得麻九有了一種說話的衝動。
他抬眼朝婉紅看去,發現這個乞丐美女正在偷偷地看著自己,便朝她曖昧的一笑,說道:
“婉紅師姐,這個土豆絲是怎麽炒的,咋這麽好吃呢?”
聽到麻九的問話,婉紅嘴角浮現了一絲淡淡的嘲笑,俊美的眉毛一揚,說道:
“麻九,你真是林子裏的貓頭鷹——就是嘴硬!你總說自己沒傻,可你現在連煎炒烹炸都分不清,真是令人堪憂啊!”
“我怎麽分不清了?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你就是分不清!這土豆絲黃黃的,有的都發紅了,一點水分都沒有了,吃起來又香又脆的,明明是油炸的,你楞說是炒的。見到大姐叫大媽,見到烏龜叫蛤蟆,典型的傻子。”
哈哈哈······
薑盆主和朱碗主被婉紅的最後幾句話逗笑了,朱碗主由於是噴笑,把嘴裏的花生碎屑噴了一桌子,除了傻婆婆,其他人都感到一陣惡心。
麻九把噴到自己飯碗裏的一個花生碎塊夾出來,扔到了桌子上,然後兩眼盯著婉紅,說道:
“說誰傻呢?婉紅,跟你說,我不是不懂,是油炸的我早就看出來了,說成了炒的,其實就是口誤!說實話,這土豆條炸的還真有水平,吃起來跟肯德基的薯條差不多呢!”
這個薯條確實像現代社會‘肯德基’快餐的薯條,麻九由於和婉紅拌嘴,一時忘了身處的時代,在潛意識作用下,說出了‘肯德基’的概念。
聞聽麻五的話,婉紅把嘴一撇,說道:
“麻九,你真是醉酒的媒婆——就會胡說八道,誰家喂雞吃的薯條用油炸呀?
俗話說的好:雞食多油,小雞昏頭,看來你是真的啥都忘了,連最基本的生活經驗都不記得了。
唉!真是狗嘴套環——實在可憐啊!”
哈哈哈······
薑盆主和朱碗主又是被婉紅的歇後語逗得一陣大笑,不過,這回,朱碗主有經驗了,雖然還是怒噴,他及時轉過了臉,將嘴裏的飯菜噴向了屋地。
麻九朝婉紅輕蔑的一笑,說道:
“婉紅,你這是瞎打岔,還埋汰我不懂生活經驗,我看你才是錐子插在火爐裏-——真可憐。
知道不?我說的肯德基是一個做快餐的鋪子,分店遍布天下,他家的土豆條那叫一個字:爽!”
“啃···什麽雞?我咋沒說過呢?奧!奧!我懂了,蹲一次大獄,做下病了,得了癔病了,是那些奇怪的記憶在作祟吧?
我說怎麽又滿嘴跑大車了呢!
對了!麻護法,你沒以前的記憶了,有一件事我必須得提醒你,否則,就必出大禍。
我告訴你,你腦袋裏那些奇怪的記憶不能拿來用,那玩意就是癔症帶來的毒藥,說不定哪一天,它就會要了你的命。”
說到這兒,婉紅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麻九,見麻九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便接著說道:
“麻護法,你不服是不是?
我告訴你,原來咱們木碗會就有一個老大爺,他總說自己是太白星下凡,以為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不死不滅,無所不能,結果咋樣,還不是從山崖上跳下去摔死了!
兄弟,別總胡言亂語的,小心風大刮斷了舌頭!”
“誰得癔症了?你沒聽說的就不存在啊?
簡直是笑話,自然界和人類社會複雜的很,你不懂的東西多多了,別胡亂給人下定義好不好?”
“哼!我不懂的是多,可那些都和我無關,關於你,扒了皮都認識你的瓤,磨成麵都認識你的灰,你有啥不服氣的。”
“我服氣,我是五體投地。”
“真的服氣?”
“真的服氣!尤其佩服你的幼稚!”
“你說誰幼稚呢?自己就是一個小雞仔,愣衝一隻雄鷹,你有那麽長翅膀嗎?”
“是!是!我就是一隻水瓢,偏要衡量一下大海,我是老母豬數豬崽——心裏沒數!”
“謔!說的是反話是不是?諷刺誰呢?”
“多簡單啊!就咱倆對話,還能諷刺誰?”
一旁的薑盆主看麻九婉紅爭執了起來,而且越說越難聽,像兩隻鬥架的公雞,都啄掉毛了,便假咳一聲,用手中筷子使勁敲擊了兩下碗邊,大大的牛眼瞪了兩人一眼,神色嚴厲的說道: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別閑著鬥嘴了!趕緊吃飯!吃完飯咱們誰出去探聽一下消息,看看小廟的暗道口暴露了沒有,鬼子兵撤離小廟沒有,城牆缺口那裏還有沒有鬼子兵。
咱們不能在這裏常呆,停留時間太久的話,會有危險的,鬼子的暗探很多,別被他們抓到蛛絲馬跡。一旦被發現,有麻煩了不說,還會連累了老大姐。”
聞聽薑盆主的話,麻九婉紅都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不再說話了。
兩人都低下了頭,默默吃著。
抬頭天變遠,低頭飯更香。
要想做美夢,偷眼看嬌娘。
一看婉紅和麻九遭到了薑盆主的訓斥,一旁的朱碗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吃完了飯,大家都爭著出去探聽消息。
婉紅說她是女的,不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
麻九說,正是因為你是女的,才容易引起麻煩,鬼子沒一個好東西,小心他們吃了你。
朱碗主說自己對通州城挺熟悉的,以前曾經不止一次來到過這裏,這裏的每一個胡同都有他的足跡。
薑盆主說,老朱,你再熟悉,還能比我熟悉嗎?
大家爭了半天,還是薑盆主拍了板。
他說:還是叫麻九去吧,這件事需要隨機應變的能力,也許麻九更合適。
麻九接受了任務,顯得很興奮,他在長衫的外麵套了一件比甲,告別薑盆主等就走出了房門。
他剛出房門,婉紅和傻婆婆就追了出來。
“等一等!”
聽到婉紅的喊聲,麻九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著兩人。
幹啥呀?
有啥囑咐咋地?
男人多夢話,女人多牽掛。
麻九站在那裏,等著兩個女人的節目。
傻婆婆有些蹣跚的走到麻九跟前,把一個大餅子塞到了麻九的手裏,然後,拍拍麻九渾厚的肩膀,叮囑道:“年輕人,外麵狗多,給它點吃食,它就不咬你了。”
麻九心裏一熱。
多麽慈祥的母親啊!
雖然眼神迷離,老手粗糙,語言簡單,感情淡漠。
但,羸弱的胸膛裏卻有一顆滾燙的心。
師娘真的很善良。
麻九的眼睛變得朦朧了。
“小心一點!弄清情況後馬上回來,別胡亂轉悠。”
婉紅走近麻九,美麗的大眼睛射出了一絲不舍,並發出了低低的囑咐。
“知道了!”
麻九深情的看了婉紅一眼,又撫摸了一下傻婆婆的白發,轉身朝大門走去。
望著麻九矯健的背影,傻婆婆和婉紅都呆呆的站在原地,都是一臉的擔心,一臉的不舍。
走到大門前,麻九側耳聽了聽,發現外麵沒有什麽特別的聲響,便朝呆立的婉紅和傻婆婆揮揮手,輕輕拉開了院門,閃身來到了小街上。
小街上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連個貓狗也不見一個,麻九長長出了一口氣,快步朝冒煙的七聖廟方向走去。
走過了幾排房屋,地上出現了稀稀拉拉的柴草。
麻九立刻想起了被鬼子兵拋進七聖廟院子裏的柴草,扭頭一看,不少住戶房山頭的柴火垛都遭到了明顯的破壞,變得不是搖搖欲墜,就是一堆亂草。
小街快到盡頭了,依然不見人影。
在走到最後南邊一排房屋的時候,麻九停下了腳步。
過了這排房屋,就到七聖廟的小廣場了。
麻九悄悄來到房山前,探頭朝七聖廟方向看去。
圍困七聖廟的馬步兵已經不見了蹤影,幾個百姓模樣的人在小廟門前正在撿那些地上散落的柴草。
麻九長出了一口氣,邁步朝七聖廟大門前走去。
很快來到了小廟的大門前。
小廟院子的大門被大火燒得就剩黑黢黢的一半了,剩下的半扇門上還掛著一些箭矢。
透過洞開的大門,麻九看到院子裏一片狼藉,到處是一堆堆的草灰,由於有沒有燃盡的柴禾,草灰堆上冒出一縷縷的青煙,青煙連成一片,像薄薄的霧。
空氣中依然彌漫著嗆人的生煙味道,不時能夠聽到幾個百姓不適的咳嗽。
小廟的房架子已經完全坍塌了,大門、窗戶已經燒沒了,南麵隻剩下了一米多高的殘牆,房蓋塌落了下來,一堆堆瓦礫埋住了大殿,東西北三麵殘牆被煙火熏得黑黑的,瓦礫中沒有燃盡的木材依然燃著小火,或者冒著黑煙。
暗道入口的地方,被瓦礫、灰燼完全覆蓋了,堆起的瓦礫和各種雜物足有一人多高。
看來暗道暫時是安全的,麻九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麻九向殘缺城牆的方向走動了一段,抬眼望去,看到那裏也沒有鬼子兵把守了,城牆的缺口像一張巨人的大嘴,像隨時要吞噬什麽東西似的。
很明顯,鬼子兵以為圍困在小廟裏的木碗會人員被大火全部燒死了,被瓦礫和雜物掩埋了,所以,他們才不在此地設防了。
麻九轉過身,想按原路返回傻婆婆家,剛剛走了幾步,幾個百姓的議論聲傳進了麻九的耳朵。
“鬼子兵真是太可恨了,把我家的柴禾全部搶去了,我兒子跟他們理論一下,就遭到了暴打,門牙都給打掉了。”
說話的是一個矮胖子,他正把撿到的柴禾用麻繩捆起來,看來,是準備背走。
一個瘦高的中年人聽了矮胖子的話,站起身來,看了矮胖子一眼,說道:
“老四,你家這事不嚴重,我家鄰居當家的不在家,有兩個鬼子看到他家媳婦長得好看,動手動腳的,把衣服都扯壞了,羞得女人跳了井,多虧我們發現的及時,要不命都沒了。”
“我的媽呀!好懸啊!我一看鬼子兵進了院子,趕忙叫兒子和兒媳婦藏到了地窖裏,要不然,我這一會兒說不定正嚎頭大哭呢!”
旁邊一個年齡更大一些的人悻悻地接過話茬,臉上呈現幾分慶幸。
“你們說說,這事什麽世道啊!鬼子兵拿咱們樹族人也不當人啊,在他們眼裏,咱們連個狗都不如啊!”
“可不是咋地?鬼子兵實在太殘忍了,不知道被圍在廟裏的人怎麽得罪他們了,居然用大火燒,唉!這些人死得也太可憐了!”
“應該找機會給他們放把火,叫他們也嚐嚐煙熏火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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