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喬裝
看到婉紅麻九有些見外,老者不禁啞然一笑,眉梢一挑,說道:“兩位少俠就不要客氣了,剛才我說過了,天下樹族人本來就是一家人,彼此相互幫助那是應該的。
這一會兒,情況有些特殊,外麵的惡犬挺多的,你們這身打扮出去的話,恐怕要惹麻煩了。我拿來了一男一女兩套外衣,你們還是抓緊換上吧!”
老者說完,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衣服,轉身又向外走去。
老者想的太周到了,不但砸開了麻九的枷鎖,讓麻九甩掉了羈絆,獲得了充分的自由,還讓兩人喬裝打扮,避開那幫侵略者的盤查。
婉紅和麻九連忙又是一陣感謝,老者隻是微微點點頭,走向了房門。
婉紅麻九感激地望著老者的背影,心裏又都是一熱。
拿現在的話說,這是深厚的民族感情,是天然的存在。
在侵略者麵前,最可靠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民族兄弟。
婉紅看了一眼麻九,給了麻九一個催促的眼神,便快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套女裝,一轉身,上裏屋去了。
這個廂房一共五間房,中間開門,麻九剛才洗臉的是堂屋,在正中間,堂屋一邊有兩個臥房,彼此相通。
麻九他們現在處在堂屋左邊的第一個臥室,裏麵還有一個臥室。
麻九摘下脖子上的那串小木碗,揣到了懷裏,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件深灰色的圓領大袖腰間有一橫褶的長衫穿到了身上。
令麻九頭疼的主要是扣子難係,都是布扣,麻九除了在電影電視上見過類似的服裝外,生活中從來沒親眼見過這樣的古裝,更別說穿了。
麻九剛剛穿好,正覺得有些別扭呢,婉紅就從裏屋走了出來。
她穿著黃色的裙子,樣子很像今天的高領連衣裙,隻是袖子有些寬大,裙子的下擺較寬鬆,有五六幅。
款款走來的婉紅仿佛翩翩的仙女,渾身散發著純真和嫵媚,麻九眼睛頓時有點發直。
令麻九疑惑的是,婉紅左臂受傷了,她是怎麽把裙子套在身上的呢?
看來,麻九對裙子的理解,還很膚淺。
“把後麵的裙帶幫我係上!”
婉紅來到麻九身邊,瞥了一眼有些發呆的麻九,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輕笑。
然後,輕輕轉過了身子,背對著麻九,朝麻九發出了指令,口氣絲毫不見外,仿佛妻子在吩咐丈夫做事。
婉紅沒有紮辮子,頭發自然下垂著,油黑透亮,光潔鮮活,就像一縷飄逸的瀑布。
她全身散發著清香,仿佛一朵盛開的花朵。
隱隱露出的曲線更是妙曼動人。
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麻九的心頭。
對了!
這個妙曼的背影曾不止一次出現在自己的春秋大夢之中。
麻九不禁一陣愕然。
難道夢境真的有預見性?
伴著一種快意的緊張,麻九輕輕係上了婉紅的裙帶,那個感覺就像吹落桃花花瓣上的露珠,還像輕撫著牡丹花的綠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種強烈的誘惑籠罩著麻九,就在婉紅確定裙帶不再受到動作,打算邁步離開麻九身邊的時候,麻九果斷的伸出右手,輕輕搭在了婉紅的右肩上。
暖暖的,軟軟的,彈彈的,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麻九就覺得一股強大的電流從左胸出發,迅速傳遍了全身。
這是一種快樂。
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快樂。
婉紅身子猛然一顫,停頓了兩秒,隨後輕輕向前邁了一步,逃出了麻九的魔掌。
右手脫離了婉紅的身體,麻九覺得那種情感依然向高峰衝擊,瞬間便達到了高峰。
飛在快樂峰巔的麻九不禁一陣顫抖,身體有一種要爆炸的感覺。
這時,婉紅緩緩的轉過身來,麻九看到了她臉上的兩片朝霞。
朝霞朝麻九飄動了一下,婉紅說道:
“咱們走吧!別給老伯添麻煩了。”
麻九點點頭,指著房門旁邊的木杵,問道:
“你的武器怎麽辦?帶不帶上它?”
這個木杵雖然不算很大,看著也有些陳舊的樣子,可,在婉紅的手裏,它的威力實在不小,對麻九的震撼也較大,所以,麻九首先想到了它。
聞聽麻九的話,婉紅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
“既然咱們喬裝了身份,小木碗也收起來了,就不能拿著木碗會的武器了,否則,羊入狼群——非惹來麻煩不可。告訴老伯把它銷毀吧!回到老營會有武器的,咱們有專門製作武器的師傅。”
麻九點點頭。
兩人邁步出了廂房。
老者早已等在院子的大門口了。
婉紅走上前去,朝老者感激的一笑,說道:
“真謝謝您了,老伯,咱們一定會再見麵的,您的恩情我們會報答的。您能告訴我們您的姓名嗎?”
“你們還是太客氣了,我一再說,咱們樹族人就是一家人。同泰堂的宗旨就是幫助團結樹族兄弟,一同驅逐侵略者,恢複重建咱們樹族人的王國。
我們全國各地的店鋪都是為樹族百姓服務的。同泰堂在通州城一共有四家店鋪,東西南北城區各有一家。我姓喬,叫我老喬就行,負責城南這一塊的同泰堂業務。”
“喬老,喬老,好了,我們記住了。說也真是巧了,我們木碗會的宗旨也和你們的宗旨差不多,看來,普天下樹族人的心願和目標都是一樣的。”
婉紅一時變得似乎大氣起來,不再糾結喬老的恩德了。
“兩位少俠,繼續努力,我們的目標一定要實現,我們的目標也一定能實現!”
喬老的語氣莊重,眼睛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這是對真理的自信,更是對民族的自信。
“烏雲遮日難持久,紅日永遠放光芒。”麻九在一邊插了一句。
喬老聞聽麻九的話,重重的點點頭。
“還得麻煩您老一件事,屋裏那把木杵您幫助銷毀吧!拜托了!”婉紅忽然想起了木杵的事。
“沒問題!注意安全,兩位少俠!”喬老拱手相送。
麻九和婉紅並肩在大街上走著,麻九的打扮屬於書生裝束,而婉紅的打扮很像中產階級人家的小姐,這麽一對青年男女招搖過市,很快引來一道道好奇羨慕的眼神。
“你看人家,那才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呢!我家的傻兒子,咋找不著這樣端莊好看的姑娘呢?”
“那男生走路的姿勢很特別、很瀟灑呀,不像有的書生,走路像踩到棉花包上似的,躡手躡腳的。”
“還是女孩長的漂亮,萬花樓百花園的歌女們也失色了。”
“郎才女貌,一對不害臊!”
······
街邊的百姓,對這男女二人一通的議論。
婉紅領著麻九左拐右拐,走了好長時間的路,最後來到了一條髒兮兮的小街上。
麻九看到小街兩側幾乎沒有樓房,都是低矮破舊的平房,沒有幾家像樣的磚瓦結構的房子,土坯泥房較多,它們都苫著蘆葦,由於天長日久、風吹雨淋的緣故,房頂大多都長著綠色的苔蘚和各種植物,有的房頂還長著小小的榆樹。
各家的大門也是出奇的簡陋,有的就是用細木杆子釘成的簡易大門,有的是破爛破虎的木板門,木板被太陽曬得布滿了裂縫。
婉紅推開了一扇掛著草簾子的高高的大門,麻九跟著婉紅走了進去。
這是一棟破舊的三間草房,中間開門,窗戶格柵的綠色油漆已經剝落,窗戶紙有些發黑。
院子的圍牆有一人多高,泥牆年久失修,看起來已經疏鬆了,牆上長著蒿草,更給人一種荒涼的感受。
院子中間是一條甬路,鋪著砂石,比兩側略高一些。
院子的左邊靠中部的位置有一口水井,木質的井架,木質的轆轤,木質的井台。
院子的右邊是蔬菜園子,好像種過茄子、青椒、黃瓜、白菜等,因為已經到了深秋,菜園子已經罷園了。
“幹娘!幹娘!我來了,婉紅來了!”
隨著婉紅的喊聲,房門慢慢地打開了。
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大娘從屋裏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這位老大娘的腰有點彎,臉色枯黃,眼睛發直,左眼眉心有顆高粱米粒大小的黑痣。
婉紅下巴上也有一顆小黑痣。
難道女人多痣嗎?
老大娘停下腳步,抬眼看了婉紅一下,絲毫沒有感情的問道:
“啊!你···你是誰呀?”
說完,老大娘便傻呆呆地看著婉紅,神情一片茫然。
麻九看到老大娘雖然蒼老了,不過,五官還保留著青春時的一些痕跡,經驗告訴麻九,老大娘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一個美人。
看到這個老大娘不認識自己,婉紅有些尷尬的朝麻九一笑,扯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朝老大娘和藹的說道:
“幹娘!您別開玩笑!我是你的幹姑娘婉紅啊!早上出去的,你忘了,我們一大幫人去打天狗了!這個黃裙子是新買的,看著眼生是吧?”
聞聽婉紅的一番話,老大娘眨動了幾下呆滯的眼睛,臉上的迷茫似乎變淡了不少,她又盯著婉紅看了幾秒,突然問道:“那···你們抓住天狗了嗎?”
“沒抓住,叫它逃跑了!”
婉紅邊說邊做出很失望的樣子,神態仿佛失寵的貴妃,楚楚可憐。
“那可壞了,晚上天狗又要吃月亮了!”
老大娘望了一下天空,似乎有些擔心。
從天空中收回了呆滯的目光,老大娘突然發現了婉紅身後的麻九。
呆望了麻九幾秒,老大娘指著麻九,朝婉紅問道:
“他···他是誰呀?長得濃眉大眼的。”
聞聽老大娘的問話,婉紅瞬間有些呆滯,想到麻九已經半年多沒來這兒了,便半開玩笑的說道:
“他呀!他是大軍呀!你兒子大軍呀!”
聽了婉紅的話,老大娘不禁身形一愣,幹枯的手擦了擦呆滯的眼睛,盯著麻九一通發呆。
看到老大娘那呆板而奇怪的眼神,麻九心裏突然升騰出一絲酸楚。
婉紅說自己是大軍,是老大娘的兒子,那麽,就說明這個大軍一定不在老大娘身邊,他可能遠在他鄉,還有可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