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薑婉紅
少女的左臂由於受傷而低垂著,緊靠線條優美的身體,麻九朝少女古怪的笑了一下,輕輕抓起少女的左腕。
就在麻九將一絲溫暖的玉腕輕握在手裏的瞬間,少女優美的線條微微一顫,並發出了一聲令人愛憐的呻吟。
隨即,呻吟消失,線條依舊恢複了原來的曲美。
一種細膩溫熱的感覺從麻九手上傳來,麻九心裏頓時湧起了一股幸福的暖流。
“那個···會有點疼,挺住!”
麻九邊說邊輕輕拉起少女的左臂,將另一隻手裏的棉布朝少女傷口的邊緣靠去。
少女稍稍偏過頭,不再看自己的左臂。
麻九先把傷口周圍的汙血擦掉了,然後,說道:“那個···我要擦洗傷口了,可能會很疼。”
聞聽麻九的話,少女微微點點頭,並沒說話。
麻九重新潤濕一塊棉布,輕輕朝傷口上擦去,少女一動不動,隻是手臂有些微微顫抖。
少女的槍傷緊靠左上臂內側,沒有貫通,應該也沒有傷到骨頭,也許當時少女跑得較快,起到了一定的緩衝作用。
麻九細心地擦洗著,他一手拿著棉布輕輕擦著少女的傷口,一手牽引著少女的玉腕,使得少女的胳膊盡量伸直。
屋內靜悄悄,此情此景很美好。
心情同樣美好。
當然,對於少女的傷,是有一些擔心的。
“那個···那個···疼嗎?小薑?”
麻九猛然想起了小時候為隔壁女孩薑婉紅擦洗劃壞了的胳膊的情形,便突然冒出了一句,記得當時也是這麽問的。
這情形驚人的相似。
曆史上常常有驚人相似的一幕,生活中也是如此,正是這些相似的情形,延續了曆史,創造了曆史,沉澱了文明。
“你說呢?”少女反問了一句,美麗的眼睛回看了一下麻九的動作,然後,眼神落在了麻九的臉上。
一種驕陽似火的感覺出現在麻九的麵頰之上。
麻九趕忙放慢手上的動作,心裏想著冬天冰天雪地的情形。
這招果然奏效,很快就感覺臉上不怎麽發燒了。
抬頭回望了一眼少女,麻九突然生出了一種調侃的衝動,於是,便說道:“這麽大的一個傷口,應該很疼。不過,我也疼。”
“你哪兒疼啊?”
少女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眼神中射出一絲迷茫。
“我啊···覺得心疼!”
麻九唐突地來了一句,說完之後,心裏砰砰直跳。
幫!
腦袋上遭到了少女一記重重的指彈。
一股溫情從頭頂傾瀉而下,有些慌亂的心立刻沉穩了,仿佛一朵小花,正冉冉綻放。
同時,少女帶著嗔意的聲音灌入了耳畔:
“謔!麻護法,小雞不大-——學會耍嘴了,蹲了半年多大牢,毛毛蟲入夏-——變化不小啊!
不但學會了撇石子,好像某方麵的膽子也突然大了起來,小狗攆雞-——有點學壞了。
以前不是連我手都不敢碰嗎?今天還真不一樣了,最可惡的是,還故意叫錯了我的名字!”
聽少女這麽一說,麻九明白了,原來美麗少女和乞丐麻九的關係沒有自己剛才想象的那樣親密,聽這意思乞丐麻九很木訥,好像挺正統的樣子,拿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點發傻。
“誰叫錯你名字了?你不是羊羔美女小薑嗎?”
“女字在下麵的薑字是我的姓,名不在我衣服上寫著嗎?”
謔!,果真姓薑!
咋這麽巧合呢?不但和前世隔壁的薑婉紅長的一樣,連姓也一樣,真是天大的巧合啊!
名在衣服上寫著?
可衣服是紅底刺繡,除了圖案就是圖案,也沒有文字啊!
啊!紅色的衣服,難道······
“那你叫紅紅了?”麻九大膽猜想。
“可不是嗎!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婉紅唄!麻護法,你在大牢裏沒少受刑吧?”
少女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臉的驚訝。
她不明白麻九怎麽不認識自己了!
心想,他一定在大牢受盡了折磨,吃盡了苦頭,受了巨大的刺激和傷害。
想到這兒,她看向麻九的眼睛餘光裏頓時多出了一絲同情。
她哪裏知道眼前的這個麻九已經不是那個乞丐麻九了,是現代大學生麻九借屍還魂來到了她的眼前,進入了她的生活。
聽到少女報出的名字,麻九比她還驚訝。
薑婉紅!
居然和前世隔壁女孩的名字一模一樣。
兩個少女,一個在現代,一個在古代,長相一樣還有心可原,連名字也一樣,這就實在太稀奇了。
聽了美麗少女的問話,麻九哪能不明白她問話的用意呢,無非是對自己沒有了記憶的原因進行考究罷了。
想到這兒,麻九便淡淡一笑,說道:
“你說的不錯!聽獄友說,那些敗類非要我說出同夥,對我用了不少的刑,什麽笞刑、杖刑都受過,你怎麽知道呢?”
“猜的唄!你腦袋是不也受過刑罰呀?要不然的話,咋啥事都不記得了呢?連我也不記得了?”
“腦袋好像沒受過什麽刑,但我被獄卒用沙土袋子壓了一下,昏過去了一段時間,醒來後,大腦一片空白,就啥也不記得了!”
“說錯了,應該是心裏一片空白!真的啥都忘了?”
“真的!醒來後心裏一片空白!但我沒傻,隻是沒了過去的記憶,就連同屋的獄友都不認識了,那都是重新認識的。”
“連感情也忘了?”
少女臉現一絲遺憾,紅唇蠕動半天,問了一句似乎有些難為情的話。
“應該···忘了吧!不過,隻要有火種,熄滅的幹柴會重新烈火熊熊的。”
聞言,少女美麗的臉孔頓時浮現了一抹紅暈,仿佛朝霞一般燦爛。
她在麻九臉上反複掃蕩了幾遍,看到麻九一臉的真誠,一臉的無奈,不像說謊的樣子,便輕歎了一聲,接受了這個有些殘酷的事實。
既然麻九已經變成了一張白紙,那就重新開始吧!
房門吱嘎一聲,老者走了進來,一手裏托著一遝衣服,一手拿著斧頭和衝子。
“包紮完了嗎?”老者問麻九,同時把手裏的衣服放到了桌子上。
“剛剛包紮好了。”
麻九說話的時候,剛好輕輕地係完了最後一個棉布扣。
老者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婉紅左臂包紮的情況,眼神中透出一絲挑剔。
輕歎一聲,老者朝有些忐忑的麻九說道:
“弄的還算可以,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記住,兩天後給她再抹一次藥,千萬注意別弄濕傷口!再包紮的時候,別係那麽多道的布繩,上麵一道,下麵一道就行了。”
“知道了,老伯,兩天後再上一次藥膏,隻係兩道布繩。”
麻九認真重複著老者的囑咐,神態十分的恭敬。
婉紅望著老者手裏的工具,又看看麻九腳脖子上的鐵鏈子,眼睛中閃過一絲欣喜。
老者捋著花白的胡須,望了麻九脖子上的那串小木碗一眼,開口問道:“兩位少校,你們是木碗會的吧?”
“是的,老伯,我們屬於通州盆會,我倆都是銅護法!”婉紅毫不掩飾地和老者說了實話。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對於眼前的恩人,沒有必要說謊。
老者聞言,點點頭,掃了一下麻九腳踝上的腳銬鐵鏈子,然後看了婉紅一眼,說道:
“木碗會是窮苦樹族人的組織,它聯係民眾,主持正義,影響很大,咱們樹族人都很佩服你們啊,我們同泰堂的人同樣也很佩服你們,但你們這次劫法場好像準備不足啊,顯然遭到了鬼子兵的圍攻,是吧?”
“是遭到了鬼子兵的圍攻,沒想到鬼子兵來的還真快,情急之下,我們便分頭突圍了,這才遇到了您。
這幫風族敗類,太狡猾了,怕我們劫法場,居然把刑期照計劃提前了幾天,給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打算召集的人員還沒有完全到位呢,所以,人手確實有些不足,吃了一個小虧。不過,收獲是大大的。”
“成功了就好啊!這幫侵略者越來越狡猾了,以後與他們打交道可千萬要當心啊!”
“謝謝了!謝謝老伯提醒!”
婉紅除了出言致謝,更是滿臉的謝意。
一旁的麻九也朝老者頻頻點頭,同樣把感謝寫在了臉上。
“客氣,客氣了!樹族人是一家,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
老者說完,朝麻九擺了一下手,麻九會意,跟著老者走到房門前,老者拉開房門,蹲了下去。
他讓麻九把腳鐐的鐐環卡在木頭門檻上,然後,老者把左手的衝子抵在腳鐐環的鉚釘上,舉起斧頭,咣咣咣,幾下就把鐐環上的鉚釘砸開了。
雙環一鏈生鐵身,
蹲在牢中羈絆人。
王侯將相難逃過,
忠奸善惡它不分。
脫掉了腳鐐,麻九十分感動,更是激動得千分萬分的,連喘氣都改變了頻率,可以說是氣喘籲籲滿臉通紅。
由於激動,麻九一時語塞,蠕動幾下嘴唇,居然沒有發出聲來。
還是婉紅反應較快,看到老者砸掉了麻九的鐐銬,趕忙朝老者笑笑,並連連說道:“謝謝老伯!謝謝老伯!”
這時,麻九也終於克服了激動,朝老者抱拳施禮,說道:“謝謝老伯了,這不是一般的恩情啊,晚輩有點誠惶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