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巧兒的成長
“暫時還是不要告訴他了……”慕容凜猶豫了一下，“他知道了，不過徒增悲傷罷了。”
玉千澄道：“可是，阿蘭婭畢竟是他的妻子，這些事兒都瞞著他，好嗎？”
“這樣吧，我去抓阿蘭婭，等把人帶回來，你再去找大哥把事情都說清楚。”慕容凜道。
“也好，你記得小心點，別傷到她。”玉千澄再三囑咐。
慕容凜走後沒多久，金巧兒就匆忙趕來找玉千澄。
“王妃，公子不見了！”
“嗯？他怎麽會不見了的？”玉千澄不解，“會不會還在衙門辦事呢？”
“不是的，從昨天到現在，他都沒露過麵，我派人去衙門找了，也派人去他常去的幾個地方找過，都沒見到人。他從來不會這樣的，每天不管多忙肯定都要回家的。”
金巧兒很緊張。
玉千澄道：“你先別急，也許是他臨時有事兒忙去了，沒來得及回家。我再派人去問問……不對啊，你怎麽會知道他一直沒回家？”
“我……我這兩天沒什麽事兒，就去公子那裏幫忙照看小小姐和小公子。”金巧兒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玉千澄歎了一口氣，知道金巧兒到底還是沒有放下。
“巧兒，你還是這樣關心他。”玉千澄並無責怪之意，隻是覺得巧兒這樣對自己太殘忍了。
金巧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王妃，我絕沒有任何別的想法。我隻是……隻是覺得他現在需要幫忙，我又恰好能夠幫得上，就想著多幫他，哪怕隻是替他照看兩個孩子。”
“你這樣為難自己，不覺得太辛苦了嗎？”玉千澄問，“他已經成親幾年了，孩子也有了，你為什麽不能為自己打算打算呢？”
“我有為自己打算啊，我現在是鼓瑟的總掌櫃，多少人都羨慕我呢！”金巧兒笑著道，隻是眼裏依然難掩悲哀。
玉千澄道：“這樣你真的快樂嗎？”
“當然，這一世我不能與心愛之人相守，但至少我有引以為傲的事業，我覺得自己不需要男人，因為我不比男人差啊，這不是王妃您教會我的麽？”金巧兒問。
玉千澄道：“我當然希望你成為這樣一個有自己事業的獨立女性，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可以做你想做的，這樣很好。可是在感情方麵，你終究是充滿缺憾的，你心裏沒有放下我大哥，才讓你無法找到真正屬於你的那份情感歸宿。”
“小姐……或許你可以這樣想，喜歡一個人，就算得不到回應，也永遠也不會有結果，也算是一種結果，也算是一種歸宿呢？”
巧兒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她這樣溫柔堅定地看著玉千澄，說出自己的想法時，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別樣的神采。
玉千澄經無法反駁。
或許是她想的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都有自己的執念，未必放下才是好的，也許守著那份執念，也是一種圓滿。
“你說服我了。”玉千澄失笑，“巧兒，你這些年，變得越來越成熟穩重了，也越來越強大，你……已經不是當初連睡覺都要點燈，不然就會嚇得睡不著的小姑娘了。”
巧兒笑著道：“因為有王妃啊，你教會我很多，也給了我很多機會讓我去學習成長。我能擁有今天，都是王妃賜予的。”
“我隻是給了你一個舞台，能將所有才華展露出來，驚豔所有人，得益於你的天賦和努力。如果是個蠢材，那就算我手把手去教，那也是沒用的。”
玉千澄是越來越欣賞巧兒了。
巧兒證明了，哪怕曾經出身卑微，受盡苦難，隻要自己不放棄，肯努力向上，也終究會成長為一棵大樹。
“哎呀，不說這些了，王妃，您還是趕緊去找公子吧，可別出什麽事兒才好。”巧兒催促道。
玉千澄也擔心，忙讓人去找了。
結果都說不知道楊嚴書去了哪裏，隻說昨天下了早朝之後，楊嚴書丟下隨從，說要自己出城去走走，不讓人跟著。
這也不是第一次他單獨出城，隨從也沒有堅持要跟著，因為楊嚴書喜歡微服出去體察民情。
但一般他不回來，也會提前說，這一次卻沒有。
玉千澄開始擔心起來，會不會楊嚴書在外麵遇到壞人了？
趕緊又派人出城去找。
而此時，城外某個荒郊的小山坡上，楊嚴書正遠遠跟著走在前方的紅衣女子。
沒錯，正是阿蘭婭。
也許是天意注定，他昨天出城本想去看看京城附近的田地裏的莊稼漲勢如何，今年能不能豐收，有沒有農戶家比較困難，需要朝廷幫助。
雖然這些都是地方官該管的，也會經常上折子奏報，但是他覺得一直處在高位，不體察民情，不親眼去看，親自去問，就會逐漸遠離底層百姓，這樣製定出的政策就不能真正做到利國利民。
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阿蘭婭。
雖然他隻是遠遠看到她的背影，但卻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妻子。
一別十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甚至漸漸已經接受了阿蘭婭不會再回來的事實，慢慢地不再自怨自艾，也不再消沉。
他努力做好一個父親，照顧兩個孩子，也努力做好一個宰相，照顧這個國家。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他都會想起，他原來過的不是這樣的日子。
原來他有一個美滿的家，有個可愛又迷糊的妻子。
他每天忙完國事回家，都能看到她甜美的笑容。
那樣平常又溫馨，他以為會維持一生，甚至有時候擔心，這樣的平淡，會不會消磨掉兩個人的熱情。
可是現在想來，人生若能沒有波瀾，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是多麽不容易。
賭酒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每每念及這句詩，舌尖都是滿滿的苦澀。
他想過要去找阿蘭婭。
可是他沒有勇氣，或者說……他就算有那個勇氣，也未必有什麽意義。
慕容凜和玉千澄一直在找阿蘭婭，他是知道的，所以傳遞回來的那些消息，他也都知道。
他的阿蘭婭，不再是他的了。
就像此刻他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卻不敢喊她一聲。
因為他怕啊，她一回頭，臉上都是冷漠和疏離，沒有甜美的笑容，沒有燦爛如浩瀚星河的雙眸。
但他又不願意就此放棄離開，假裝沒有發現她。
所以就這麽一直沉默地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