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比臉大一點的狗洞
“還等什麽,快些進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老漢不斷催促唐葉琳。
唐葉琳盯著眼前這個,堪堪能夠她嗦過去的狗洞,風中淩亂。
洞隻比她的臉大上那麽一圈,能不能鑽過去是一方麵,鑽過去還有沒有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潮濕的涼風從洞口吹來。明明隔著一個洞,卻像是兩個世界。
“前輩。”唐葉琳深吸一口氣,“若是我能從這裏進去,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我能躲開侍衛麽?”
“這……”
“算了。按照先前說好的,每隔三天,我會在這裏放個紙條,一有不對,還請前輩按照先前說好的,想法子將我弄出來。”
老漢比了個放心的手勢,隔空催促:“可千萬別忘了我的東西!”
唐葉琳手肘懟著地,蝸牛似的一點點挪進去。還沒進到一半,意料之中地卡住了。
真是天要亡我。
唐葉琳壓低聲音,叫了一聲前輩,然後便感覺有個什麽東西,抵住腳底板,直直將自己給推了進去。
唐葉琳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已經泥濘地不成樣子。在洞口比了個手勢,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後腦勺抵了個什麽東西。
“別動!”
唐葉琳渾身一僵,嘴角因為成功而勾起的笑意凝固在嘴角,眸中慢慢泛起驚慌。
“你是誰?”
唐葉琳覺得不對勁,這聲音聽著怎麽這麽熟悉?
僵著脖子慢慢回頭,兩人四目相對,皆是驚愕出聲。
“唐姑娘?”
“宋公子?”
唐葉琳匆忙換上宋東陽為自己準備的衣裳,手抖個不停。
“唐姑娘,好了沒有,他們就快回來了!”
唐葉琳頭一揚,順手綁了一個丸子頭,權當是男子發式:“好了,宋兄進來吧。”
唐葉琳用不穿的外衣包裹住自己的衣物,混做一團,扔進床下。
宋東陽手上還端著之前抵在唐葉琳後腦勺的掃帚。踏進來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唐姑娘這身打扮……比許多男子都還要利落些。”
唐葉琳勉強笑了笑,舔了舔唇。
“宋公子,這樣真的能瞞天過海麽?”宋東陽麵色陡然變白,也慌張起來,“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也是天意,原本我隻是被派過去打掃,卻沒曾想遇見姑娘。”
“若是別人過去,我恐怕現在已經被抓進牢中了。”擅闖城主府,這罪名可大可小,但都不會令人好過。
宋東陽還準備開口,門外傳來幾聲粗獷的聲音。一隻腳出現在門內。
“宋兄弟,方才不見你人影,王理事找你不見人。”
“這、方才肚子疼,回來方便,我這就去。”宋東陽給唐葉琳打了個眼色,匆匆離開了。來人有四五位,皆是粗獷的大漢,各個灰頭土臉,清一色的白衣被染成灰的、黑的,與唐葉琳身上的形成鮮明對比。
“你是誰?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唐葉琳慌張一瞬,很快鎮定下來,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大哥、諸位兄弟好,我是新來的,方才宋兄弟已經讓我換上衣裳,明日就同各位一起打掃城主府,小弟初來乍到,仰仗各位照顧。”
許是唐葉琳身子骨比起一般男子,顯得瘦削,麵孔又清秀至極,看上去陽剛之氣不足,陰柔有餘。大家對她的態度各式樣的,有褒有貶。
頭先進來的大漢顯然對唐葉琳印象不錯,連道兩聲好說,半點也未曾懷疑,又熱心地與唐葉琳交代一些注意事項,便洗漱睡覺去了。
唐葉琳站在堂中,不知如何是好。
“林兄弟,你怎麽還不睡覺?”
說話的正是方才的粗猛大漢,叫王陽。唐葉琳告訴他,自己叫林葉。
“我、我等宋兄弟回來,商量一些事情就睡,各位今天累著了,先行休息吧,我去外麵等。”
話未說罷,便聽門口傳來腳步聲。唐葉琳一個激靈,閃身出去將宋東陽拉到遠處院子當中,在大樹下坐好。
“宋兄弟,現在該怎麽辦?”
宋東陽也慌張起來,片刻之後,破釜沉舟似的,將唐葉琳帶到一處極為偏僻的院子當中。
“唐姑娘,那房間裏都是男子,若是與我們住在一起,恐怕毀你清譽。這院子是我打掃時,無意間發現的一處廢棄的宅院,裏麵已經被我打掃幹淨了,平日裏絕對無人往來,姑娘隻要不聲張,處處注意一些,便絕對不會有人發現。”
唐葉琳看了看周圍環境,確實是與世隔絕,甚至有些荒涼。
“多謝宋兄弟,宋兄弟之恩,沒齒難忘。”
唐葉琳抱拳,舉止之間也頗帶有漢子氣息,宋東陽勉強點了點頭,猶豫半晌,才開口。
“唐姑娘,我不知你為何會以那樣的方式進入城主府,也不想知道,隻求能在城主府靠著自己的勞力,平平安安地掙些銀子,我這樣說,姑娘能明白麽?”
“宋兄弟放心,即便被發現,我也不會將宋兄弟供出來。宋兄弟大可放心,我進城主府,不是為了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宋東陽懊惱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姑娘安心,隻要我能幫助的,定會盡力而為,隻是此事定非長久之計,還望姑娘盡快完成要做的事情,早些離開。”
唐葉琳看著遠去的身影,並不會怪宋東陽說話直白,他畢竟是為了自己考慮,如若沒有他,自己恐怕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要在這偌大的城主府生存下去。
看著院中墨色之中的明月,唐葉琳眼前浮現了一個人的麵龐,許久不曾見過了,他可一切都好?
城主府,弋陽院。
一個人匍匐在珠簾前,流蘇在鼻尖輕輕晃動著,額頭汗意涔涔。
“弋、弋陽大人,小的故事講的,可還能使您滿意?”
珠簾後,一人斜靠在長椅上,獸毯被他壓在身下,與籠罩全身的黑袍形成強烈對比,熹微的琉璃燈盞下,長椅上的男人,肌膚蒼白至極,
男人赤足而立,黑袍籠罩下,紅唇微微勾起,聲音迷離沙啞。
“你覺得呢?”
一聲淒厲尖叫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