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他太過敏感
林子昂的眼神有些古怪。
“你不是府中的丫鬟?”
話雖然是對著唐葉琳說的,眼神卻是看向雲衣。
雲衣下意識垂下頭,唐葉琳一下子便發現了端倪。
“你們到底瞞著我一些什麽?一會說我失憶了,一會又說我不是丞相府的丫鬟?”
唐葉琳好整以暇地環起胳膊,看著兩人,等著一個解釋。
林子昂像是想到了什麽,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至於是什麽你不用多管,總之你是我的人就行了。”
雲衣抬起頭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林子昂一個眼神警告下去。
“你有什麽證據?”
林子昂一下子被問蒙了,見唐葉琳走遠,狠狠瞪了雲衣一眼。
丞相府,琳琅院。
林子昂氣衝衝回到房中坐下,一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公子,瞞著些,您身上的傷還未好,這樣下去又要看大夫了。”
長蘆小心說道。
遭林子昂嫌棄道:“行了,我且問你,上次同你一起將那些女子帶回來的人是誰?”
長蘆心中咯噔一聲,說是殼子娘。
林子昂沉吟片刻。
“你將她給我叫過來,我有事問她。”
長蘆像是被凍住似的,站在原地,身子有些發抖。
“公子,可是那些女子出了什麽問題?”
不應該呀,昨日不是還好好的,怎麽方才出去一趟,就察覺出端倪了?難道!那姑娘的記憶恢複了?
長蘆的心事全寫在臉上,臉上變化多端被林子昂全看在眼裏。
語氣緩慢地問道。
“難道,你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不成?”
長蘆隻覺得一股熱氣直直從腳底竄起來,蒸得一張臉發燙。
“公子,說笑了,小的哪裏有那膽子敢瞞著您啊?小的、這就將殼子娘叫過來!”
林子昂看著逃也逃似的身影,斟酌許久,冷笑一聲。
好你個長蘆,你沒有膽子瞞我,那看來,瞞著我的另有其人?
自從看見長蘆,殼子娘身子就禁不住得哆嗦,一直到琳琅院中,都還未停止下來。
“哎呀殼子娘,您這樣可就太明顯了,還想騙過公子,就是我都看得出來您做賊心虛!”
殼子娘麵色慘白。
“現在、現在可怎麽辦?我瞧著那姑娘長得也是蠻好的,那逃走的姑娘甚至還不如這位,怎麽就惹得公子了呢!”
殼子娘有些恨鐵不成鋼,恨不得將唐葉琳再從懸崖上推下去。
到了門上,躊躇半晌不敢進去。
“還不趕緊滾進來,等著我來請你?”
短短的一句話,滿是威脅和深坑,殼子娘使勁掐了一把大腿,跨過門檻。
“公、公子您叫奴婢?”
林子昂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出聲。
“上次是把人給我帶回來的?”
“是,正是奴婢。”
殼子娘聲音顫抖。
“雲嫿是怎麽回事?”
“雲嫿?”
殼子娘顯然有些疑惑。
長蘆一個激靈,瞬間上前解釋道。
“就是失憶的那個!”
殼子娘瞬間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口若懸河編造起來。
“公子,對,奴婢記得中途是有一個姑娘想要逃走,卻不小心撞了腦袋,在床上躺了一段時間,醒來之後便失去了記憶。連自己叫什麽都不知道了。”
林子昂聽了眉頭直皺。
“想要逃走?”
見林子昂注意力成功被轉移,殼子娘暗中鬆了一口氣,連忙稱是。
親眼所見似的添油加醋般說了一遍。
“你說她之前死了未婚夫,被爹娘轉賣到你手中,性子烈得緊,不願同你回來?”
殼子娘不敢抬頭,卻應了好幾聲。
“嗤——”林子昂眉頭漸漸鬆開,唇角微微勾起,用我就知道的口氣說道:“性子是有些烈,加上有些小聰明,從你們手中逃走,倒不是難事。”
殼子娘小心翼翼與長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眸中的驚愕。
“這次就暫且放過你們,若是還有下次,我絕不輕饒,你們可聽見了?”
“是、是!”
“下去吧。”
林子昂大步走出院子,心中百轉千回,聽到那女人曾有未婚夫時,心中很是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拿去了似的,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是轉念又一想,不過是未婚夫罷了,一無媒妁之言,二無情感基礎,三無夫妻之實,有的不過是父母之命罷了。
心中立刻舒坦許多,腳步也輕快不少。
等到意識到快要撞傷人的時候,已經晚了,一頭撞了上去。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清冽木香在鼻尖散開,林子昂一愣,耳邊已經響起自己老爹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林子昂慢了一拍,對方卻早已經退開一步。
“爹、周大哥……”意識到話已經出口,林子昂一陣懊惱:“你怎麽來了?”
“夫子教導的禮儀都被狗吃了?”林振國眉頭緊蹙,那眼神,在林子昂看來,就像是看著仇人似的。“還不趕緊滾回祠堂。”
林子昂撇撇嘴,恢複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道了一聲遵命。
“等一下。”
林子昂步子一頓,看向聲音的主人——周淩夜。
“您還有何貴幹?”
見周淩夜不說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林子昂狠狠皺了一下眉頭,轉身將自己胸前的白布往裏麵塞了塞。正是雲嫿與他之間的協議!
今日帶著原本是想與她理論其中一些極不合理的地方,沒想到兜兜轉轉卻是將正事兒給忘了。
“您還有事?”
周淩夜眸深沉如墨,方才那布料上露出的字跡,似曾相識。
讓他一下便想到另一個人。
反應過來又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多疑,就算那女人真的來了京城,又怎麽會在丞相府中?
周淩夜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無礙,許久不見,你長高了。”
林子昂一愣,從來不覺得這是一句好話,惡狠狠瞪了周淩夜一眼,轉身離開了。
“阿夜,這孩子被我慣得沒個形狀。倒是讓你見笑了。”
周淩夜麵上看不清楚表情。
“無礙,虎父無犬子,老師不必擔憂。”
這話聽在丞相耳中,令他麵色一僵,很快又恢複正常。
“阿夜,如今邊疆狀況亂中有穩,你在京待著無事,為師有個不情之請。”林振國看向林子昂走遠的方向:“想將子昂送到你府上,將他長歪的地方掰正過來。”
周淩夜深不見底的眸中微微蕩起波紋。
“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