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早已經見怪不怪
若說方才沒說之前,崇福是焦慮、是視死如歸,那麽現在的他就是渾身如至冰窖。已經身在地獄。
“阿、阿夜,你別著急,說不定過不了多長時間,唐姑娘自己出現了也說不一定呢?”
“我交給你之前特意囑咐過,現在你告訴我,人不見了?”
能聽得出來,周淩夜現在心情差到極點,若非身子不允許,現在拎著他領子都是有可能的。
崇福渾身一瑟:“這……”
“給你三天時間,去給我找,若是找不到……”周淩夜淩厲的目光掃過來的一瞬間,崇福雙腿一軟,有那麽一刻,又找到了阿夜在戰場上,作為指揮千軍的大將軍的感覺。
“阿夜,你、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唐姑娘找到,帶到你麵前!”
崇福站得筆直,雙手緊貼褲縫,儼然軍姿。
奈何說得再大聲,周淩夜也不想理會。
他聽到唐葉琳不見的消息時,第一反應竟然是擔心,緊接著反應過來,才回想起來,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有想要逃走的念頭,如今也隻不過是抓住了天時地利,加上之前存下來的那些銀子,想必一輩子不回去也是可能的。
一輩子。
嗬,多麽沉重的一個詞啊。
周淩夜放在腿上的手瞬間攥緊,青筋凸起。唇角勾起,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唐葉琳,你真是好樣的。
“來人。”
崇福身邊瞬間出現一個黑衣人。
目不斜視,沉默如斯,像是黑夜當中的影子一般難以引人注意。
“派人去找,找不到,你們也不必回來。”
“是。”
黑衣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崇福目瞪口呆,暗暗咽了下口水,什麽時候一個影衛的輕功都如此之好了?
那他豈不顯得更加沒用了?
崇福有些後怕,抬頭看向周淩夜,發現他正看著自己,那眼神像是猜中了他心中想了什麽似的。
崇福瞬間慌張起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有些用處似的,攀比心一下子升得老高。
“阿夜,我也現在就去找!”
丞相府後院。
唐葉琳腰酸背疼,扔下手中的水袖,捶著腿毫無形象地癱軟在地上。
雲衣一來,便注意到唐葉琳在一群人中,格外顯眼。
“嫿嫿,這麽偷懶可不行,你們可是到時候要在丞相爺六十大壽上登場的呢!”
雲衣拿出帕子,替唐葉琳抹了抹額上的薄汗。
“什麽鬼訓練,從早上到晚上,沒有一刻消停的,我的胳膊腿都酥了。”唐葉琳一邊抱怨,一邊瞪了上頭教習婆子一眼。
這老婆子蔫壞,上午衝撞了她,已經公裏私下被她抽了幾鞭子。
“噓噓!嫿嫿,這話可要小聲一些地說,那教習婆婆可是府中出了名的刁鑽,你再……”
一道裂空的聲音響起,雲衣一聲尖叫,反應過來,教習婆婆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
暗道一聲完了,雲衣一把將唐葉琳拉扯起來。
“給婆婆請安,奴婢先行告退了。”
“給我站住。”
聲音尖刻得像是磨得鋒利無比的繡花針戳進耳朵裏,刺得人生生發疼。
眼見她腆著肚子步步逼近,雲衣一下子慌了。
“你好大的膽子,我教人也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說三道四,若是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這丞相府當真要被你這等不知好歹的給弄得烏煙瘴氣!”
說著,瘦竹竿一下子從空中滑下來。
“住手。”
唐葉琳在鞭子落下來的前一刻,一把將雲衣扯開,周圍的人也被這邊的聲音吸引過來。
婆子眼睛眯成一條縫,中間透著一股惡毒的光。
“你這個小賤蹄子,老婆子早就看你不順眼,做的動作沒一個是看得上眼的,憑借著有幾分姿色,怎麽的?就想一步登天當主子了?老婆子今天就來給你講講道理,還早著呐!”
婆子一張石榴嘴半點不饒人,突突突機關槍似的直接打過來,唐葉琳有一瞬間的風中淩亂。
什麽叫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雖然她基礎差,從未學習過,但是自問自己確實是認真學了的,否則哪裏會一天下來腰酸背疼?
這婆子顯然是看不慣她今天早上拿了本該是她的一個包子,假公濟私罷了!
早些時候打在身上的幾鞭子也就算了,畢竟也是從她那學到了些動作。可如今都罵出口了,難道還要繼續忍讓,給她長臉不成?
唐葉琳腦中飛快轉圈子,想著用何等辦法脫身,正愁時,透過婆子那肥胖的身子,恰好看見了行走的法子。
“再講你方才的話說一遍試試。”
婆子見唐葉琳突然氣兒足了起來,有些摸不清頭腦。又恐怕被周圍一些女子看笑話,不得不重新揚起瘦竹竿。
聲色尖銳。
“老婆子倒要看看,是你的皮肉厚實,還是我的竹竿耐打!”
“不要啊!”
雲衣一聲尖叫,徹底將林子昂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見婆子舉著竹竿朝向唐葉琳,想都沒想一腳踹了上去。
“瞎了你的狗眼!”
那婆子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引來一陣忍俊不禁,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瘋狗咬人似的剛張開嘴,見到是林子昂,瞬間就蔫了下去。
“原來……原來是公子,奴婢見過公子。”
“滾下去,若我再見到一次,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婆子灰溜溜順著一路跑開,邊上原本練舞的女子們也紛紛問好後離開。
隻是對於他們,林子昂一眼都不曾多看。
“你受傷了?”
見唐葉琳站著的姿勢怪異,再加上被雲衣扶著,林子昂瞬間又要發火。儼然已經將唐葉琳當作自己人對待。
唐葉琳搖搖頭。
“我到時沒什麽事情,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婆子到時候告狀到丞相那,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人,是你。”
昨日唐葉琳幫著出了主意,讓長蘆去丞相爺麵前哭慘,長蘆抱著必死的決心將自家公子的狀況描述的慘上加慘,丞相爺終於鬆口。
讓兩人從祠堂出來,隻是每日三個時辰的跪坐少不了。
聽著唐葉琳毫不掩飾的嘲笑,林子昂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哼,除非她是不想要那張嘴了。不過話說回來,”林子昂頓了頓,看向唐葉琳:“你怎麽會和她們在一起?”
唐葉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叫,同她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