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祁朝
要說起來，喬盈盈在臉上花的錢數目大到讓人咂舌，皮膚不好才奇了怪。
“李姐您叫我小喬就行了。”喬盈盈微微一笑，眸子像是沁滿了秋水。
李姐不禁看呆了，反應過來之後手腳利落地給喬盈盈上妝。
喬盈盈此次飾演的角色是黑老大沈萬金的女兒沈沉舟。沈沉舟自出生起就得不到沈萬金的半點注意，連帶著她母親沈萬金的三姨太都被厭棄。
他想要個帶把的兒子，三姨太懷孕之後種種跡象明明看得出這胎是個兒子，對三姨太百般嗬護，結果大失所望，將三姨太和沈沉舟送出沈家老宅，從此再沒看過她們母女二人一眼。
三姨太在被迎為姨太太之前是個歌廳的舞女，跟著沈萬金享福不知有多少女人嫉妒她，如今一時被拋棄，昔日的姐妹都趁機落井下石，她哪兒受得了這個。
一時不堪偷了漢子被沈萬金當場抓包，即刻就斃在了年僅七歲的沈沉舟麵前。
還是沈萬金老母陳春花看不過去，將沈沉舟接到自己身邊。
爹不疼娘不愛，連陳春花收養她也隻是為了行個善，對她不聞不問。
沈沉舟十三歲那年求陳春花送她去訓練場，自此一直到二十二歲，故事線的開始。
第一天是拍宣傳照，等主演們都準備好了攝像師就位。
女主是個沒見過的生麵孔，叫張婉如。
與喬盈盈去拍劇照的路上碰到了，喬盈盈神色自然的衝張婉如打招呼：“婉如姐。”
喬盈盈不認識張婉如，張婉如卻認識她，正是在李忛的開機宴上，原本張婉如演的是女主角的同學，沒多少戲份，自秦奐接了這部戲，她去試鏡時直接定了她。
現在說起來張婉如也難掩興奮之色。
她如今出道四年了，一直沒有大火的角色，長相是甜美可愛型的，但圈裏這一掛的明星多了去了。她又沒什麽記憶點，不火的原因多了去了，細細說來，小火靠捧，大火靠運氣。
如今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這事說起來肯定有喬盈盈的一份力。
李忛幹出這些事兒也不止一段時間了，為什麽偏偏在惹到喬盈盈的時候被整了，那天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張婉如連連微笑擺手：“叫我婉如就好了。”她怎麽敢拿喬，何況說出來，拿到這個角色也有一半是托喬盈盈的福。
這些喬盈盈並不知情：“那你叫我盈盈就行。”
兩人相視一笑。
張婉如，啊不，在劇中飾演的女主安然，從一個懵懂的女學生到男主蔣文的妻子。
張婉如拍的宣傳照是她身穿藍衣黑裙，留著剛到肩的短發，還是一個懵懂學生剛意識到國家大任時候的樣子。
不得不說秦奐選出的角色十分符合原著描寫，張婉如也不負所望，眼神裏的清澈蒙上一層凝重，兩隻手放在腹邊，緊鉸在一起，連指尖都泛白，那種麵對軍閥的驚惶恐懼和強自冷靜撲麵而來。
秦奐滿意的直點頭，似乎眉心的“川”字都醞平了許多，忽的又一皺，回頭望了一圈，聲如洪鍾：“祁朝呢？”
場務急的門頭冒汗：“他經紀人剛打電話來說，堵車了……”
祁朝，聽到這個名字，喬盈盈眉心一跳，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秦奐叫過去，聽得出他在強壓著怒火：“祁朝沒來，你先拍。”
喬盈盈拍的是成年後的她與幻想中七歲時的她隔著時間與空間遙遙相望的樣子。
她一頭長發高高紮起，並未穿上當時貴族女子流行的洋裝或旗袍，而是一身挺拔的沈萬金私兵的黑色軍裝。衣扣扣得嚴合緊密，腰間又陡然刹住細腰。
不知道為什麽，她在穿這身衣服的時候想起了陸念川一身西裝，一絲不苟的樣子。
陳春花雖然沒有多喜歡她，但這些年來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頂號的標準。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臉上似乎永遠沒有血色，一副蒼白脆弱的樣子。
飾演幼年沈沉舟的小演員穿了一身精致的洋裝，一臉蒼白驚恐。
喬盈盈就站在她對麵，手微微抬起似乎想安慰年幼的沈沉舟，麵上空空得似乎看不出什麽表情，但仔細一看，她下巴緊繃著往前送，後牙有翕合的動作，將合未合，連帶著太陽穴都有些鼓起，眼睛裏充滿複雜的痛苦，恐懼，茫然，但這些情緒全然被冷漠半遮半掩……
這些情緒都被一直關注著鏡頭的秦奐捕捉地實實切切，秦奐眼睛閃過一絲驚喜，身體忍不住前傾，連帶著看上去鬆鬆垮垮的骨頭都直了不少，讚歎道：“好啊！保持住這種感覺。”這正是他要的感覺。
他現在不得不承認，有實力走走資本沒錯！
聽說喬盈盈這還是第一部劇，有這樣的實力，再加上她背後的資本，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秦奐心裏是對這個有才華的後輩的讚揚。
但他見過太多拍硬照時十分出色，一到鏡頭裏就不知所謂的人了，忍不住提醒喬盈盈。
喬盈盈緊閉了一下眼睛讓自己從情緒中出來，走到導演麵前半鞠了一個躬：“謝謝導演，我會的。”
程鑫緊忙迎了上來，遞給喬盈盈一杯泡好的花茶。
喬盈盈這人毛病多，嬌氣得要死，又及其看中保養，花茶、熱水這些東西是讓程鑫一直備著的。
忽的，門口那邊熱鬧的很，似乎有什麽人過來了。喬盈盈跟著人群一起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祁朝？
即使是被群眾演員圍著，在人群基數很大時，祁朝的身高也令他脫穎而出，更何況那辨識度極高的臉令人見之不忘。
祁朝，當紅一線小生，從模特圈轉行拍戲，圈裏俊男美女不少，祁朝偏是當中拔尖的臉，劍眉星目，長腿窄腰，眼窩深陷，五官的形狀，在臉上的分布，如同被雕塑大師按照圖紙一點點打出來的。
當然，要是單純靠臉他也沒今天這麽火，帶著他的臉火出圈的是他祖宗的脾氣，一言不合就黑臉。懟天懟地懟空氣，脾氣大大燃煤氣。
祁朝遙遙走過來，一副墨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棕黑色的頭發囂張的上翹，長腿超乎常人的比例……
走到導演旁邊，他摘下墨鏡低聲道歉：“對不起導演，路上堵車了。”
秦奐登時眼睛一瞪，“川”字直直衝著祁朝那張明顯就是剛睡醒的臉，咬牙道：“你倒是把你眼屎擦幹淨了再說話。”
祁朝順手一摸：“導演你騙我，沒有的好嗎？”
“你下次再敢睡過頭了，我打斷你的狗腿。”
祁朝跟秦奐的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統計遲到回回有他。
秦奐氣不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衝他喊：“還不快去化妝換衣服！”
祁朝本是低頭挑著笑，抬了頭應了句，忽的餘光似乎瞥到了什麽，不可置信地一轉頭。操，喬盈盈。太陽穴瞬間“嗡”地一下，右眉猛的一挑，雙牙緊咬，渾身肌肉都有些張緊……他又強製性的放鬆全身肌肉，裝作什麽都沒有，機械性地回頭，轉身，走向他的專屬休息室。
這些都發生在一瞬間，讓人沒時間探究他到底怎麽了，隻是，他走路也太奇怪了，同手同腳的……
張婉如霎時小聲笑了一下，拉著喬盈盈一起看。
喬盈盈自看到祁朝過來時就低下了頭，此刻聽張婉如叫自己，下意識地一抬頭看到了祁朝同手同腳地，充滿囂張和驕傲的背影“噗”得噴笑了出來。
與此同時，祁朝身邊的助理小吳一臉糾結的看著祁朝：“祁哥，我都提醒過好幾次了，你不要睡這麽多……”
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朝打斷了：“閉嘴。”
“哦……”
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祁哥，你小腦癱瘓了？怎麽走路同手同腳的？”
祁朝驕傲的身影一僵，“……”
祁朝，集萬千少女寵愛於一身，與日月同被澤，與天地同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隻談過一次戀愛還被甩了。
還是在他交出初吻第二天！
那個奪走他珍貴的初吻，又在第二天狠狠將他拋棄的女人就是剛剛看戲的女人——喬盈盈！
祁朝心裏亂成一團麻，餘光看到化妝鏡裏的自己，猛地衝化妝師說：“卡粉了卡粉了！”
化妝師很無辜：“祁哥，你最近總熬夜，又不敷麵膜的，臉偏幹是正常……隻有這款你以前用的粉底液。”
頓了頓。又提議：“要不就這樣吧，隻有鼻翼卡粉，定妝照後期都要加濾鏡的，導演也催得急……”
“……擦了重畫。”祁朝堅持，本來就在喬盈盈麵前大丟臉了，連唯一看得下去的臉都這樣，那可怎麽見喬，啊不，見自己的粉絲呢！
祁朝皮膚生的白皙，為了更符合蔣文的形象，特地摸了深色號的粉底，如此更顯得他眼眸璨如星光。
他飾演的蔣文表麵上是個從出國留學回來整日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要不是他父親突然病死，接手家裏的生意怎麽數還得十幾年。
他表麵腦子簡單連賬都算不好，實際一直在暗中策劃如何為慘死的父親報仇。
——他的父親是被沈萬金害死的。
沈萬金看上了蔣父收藏的那紙宋朝書畫名家李公麟的《落葉遊魚圖》索要無果後暗殺蔣父，《落葉遊魚圖》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