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老小老小
老爺子拍在桌麵的手穩穩按住桌子，“我看誰敢走。”扭頭一瞪曹易，“坐下！”
曹易咬了咬牙，看了馮曹一眼，馮曹擰著小眉頭看他，暗拉他的手：坐下！坐下！
他一鬆牙齦，麵無表情的轉身坐下，馮曹也趕緊屁股落了凳子，眼珠子在眼眶裏滴溜一轉，小手搭上老爺子拍在桌麵上的大掌，輕輕搖晃，聲音軟軟的：“太爺爺，別生氣，我們不走。”
老爺子扭頭看他，他圓呼呼的小臉蛋上，一雙極似曹易的鳳眼睜得圓圓的，滿是誠懇和請求。
小孩子是最不會騙人的，他心一下就變軟，臉色也變得柔和：“太爺爺不是生你的氣，今天就你最乖。”
馮曹一下笑起來，“太爺爺不生氣就好，能長命百歲！”
老爺子被他逗得樂了樂，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小曹嘴真甜。你好好吃飯。”
臉一轉，臉色驟變，陰沉冷厲的掃過一桌人，直盯在曹漢君臉上。
曹漢君剛剛的氣勢一下就萎了，背脊涼透，身體僵硬。
一桌人都拿眼角瞅她。隻有曹易冷著臉正麵盯著她。
“你要是不想好好給我祝壽，現在就滾。”老爺子冷厲的一聲，直掃曹漢君。
曹漢君嘴角僵硬的扯出一笑，聲音也是討好：“爸，您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不想好好給您祝壽。我這不是……”
“閉嘴！”老爺子一聲喝，“你要留下，就好好吃你的飯，別再多嘴。”
嗬斥完她，頭一轉，看向馮曹，又變得和藹，“小曹，太爺爺剛給你夾的雞翅，快嚐嚐，可香了。”
馮曹趕緊點頭，拿起筷子夾著雞翅就往嘴裏塞，埋著的小臉上，鳳眼亮晶晶的，心裏已經樂開花，太爺爺這是幫他們說話。看來，太爺爺也沒有那麽討厭媽媽嘛。
一桌人見勢，趕緊又二話不說埋頭吃起飯來。
隻有曹漢君還愣在那沒動彈，不敢置信的看著老爺子。老爺子這是幫著曹易他們說話？剛那意思，是讓她不要說馮羽絡那女人的事？他以前不是這個態度啊！
曹易嘴角微揚了下，扶起筷子的同時，扭頭看了老爺子一眼，老爺子正麵色和善的跟馮曹嘀嘀咕咕說著什麽，抬眸跟他對了一眼，曹易對他淡淡笑了笑，老爺子故作嚴厲的瞪他一眼，又垂下眸，繼續跟馮曹說話。
曹易不在意的一笑，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真是老小老小，老爺子有時候真跟孩子一樣，是需要哄的。
又看了眼身邊的馮曹，或許，他就是能讓老爺子盡快解開心結的最佳武器。
一頓飯吃完，各有心思的一屋子人在曹家老宅裏坐了一陣，便各回各家了。
隻有曹易和馮曹還沒走。
老爺子一直跟馮曹說東說西，好像是寂寞太久，突然有重孫能陪他說話，他話匣子一下就打開，舍不得他走。
曹易會心的在一旁，也不去打擾。今天好不容易讓老爺子對羽絡消除了點戒心，他不想去破壞這種和諧。
看老爺子和馮曹說得起勁，他笑了笑，起身往屋外走，去給羽絡打個電話。他們來了曹家老宅這麽久，羽絡應該等得著急了。
可電話撥過去，是關機狀態。他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笑著搖了搖頭，這個粗心鬼，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
又給林笑打了過去，電話接通，傳來林笑詫異的聲音：“曹總？”
曹易一笑，“叫羽絡接電話。”
“羽絡？”對麵的人愣了下，“她沒跟我在一起啊。”
曹易微擰眉，“她沒找過你？”
“她給我打過電話，但是什麽都沒說就掛了。”林笑的聲音一下變得緊張，“怎麽了？她有事？”
“沒有。沒事，掛了吧。”
收了線，曹易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一片漆黑，眉頭微擰，她沒去找林笑，難不成自己待在家？
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轉身往屋內走去。
而他打電話要找的那個女人，此時正跟莫子初在慕森的小隔間裏，喝得天地不知為何物。
桌上已經擺了六個清酒空瓶，還有一個倒了一半的。
馮羽絡雙頰酡紅，不停的笑，其實她沒喝多少，大部分都是莫子初喝的。
他們從大學聊到了四年前，又從四年前聊到現在，中間那失聯的兩年，他們也都把各自都幹了些什麽聊了一遍。
兩個喝得痛快、盡興的人，並不知道，此時，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落地玻璃窗外的一輛車裏盯著他們。
而他今天好像很容易就醉了，醉的神誌不清，甚至腦子裏時不時會閃過那個女人的影子。大概是被她纏太久。
笑著搖了搖頭，想甩掉那個女人的影子，本就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伸手，輕輕撫摸對麵女人柔順的頭發，唇角有帶著醉意的淺淡笑意，“羽絡，愛了你這麽久，我是不是該放手了？我知道，他對你很好，你也很愛他，我好像已經沒有繼續愛下去的理由。這樣的堅持，可笑，也很可悲，對不對。”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陣，“如果他不找你，我就當是你願意陪我，陪我好好給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劃個句號。我會試著用另一種關係跟你相處。”
又留戀的在她頭上輕撫了一陣，收回手，端起酒杯又一口喝了下去。喉頭飲下的隱有苦澀。
一杯完後，又是一杯，他端著酒杯輕碰了下對麵已經睡過去的女人的空杯子，“羽絡，幹。”一杯又飲盡。
一杯接一杯，這半瓶喝完，他又要了一瓶，似乎是想拉長跟她相處的時間。
又喝了半瓶後，他覺得麵前的影像開始模糊，朦朦朧朧中，好像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那個女人的臉，她憤怒的樣子，晶亮的眼睛，她跟他說“我不要你了”時的淩雲壯誌。
嗬，還真是個禍害。
醉意朦朧的一笑，“慕容四示，小四，你還真有本事。”到這個時候還來擾亂他心神。
頭暈目眩中，他掏出手機，給冉路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對麵傳來冉路稍有疑惑的聲音：“莫總。”
他盡力保持著清醒：“你現在來慕森，我跟羽絡喝多了，開不了車。”他現在這個樣子，打車隻怕他們倆都沒法安全到家。
“好，我馬上來。”
電話切斷，他把手機摸索著放回口袋裏，仰倒在椅背上，伸手揉著疼痛眩暈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