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吃一塹（1更）
“這個東西碰不得。”畢祥雲搖了搖頭，情緒有些激動，“青川縣，其他東西可以過問，但惟獨這個東西不能碰，連市委的黃書記都不敢碰這個東西，這件事你暫時就別管了，我讓商務局的人出麵。”
“情況沒那麽嚴重吧？”林凡神色一怔，他也是從大風大浪中走過來的，再糟糕的情況他也碰到過，此刻林凡隻會覺得畢祥雲小題大做，而且現在林凡對畢祥雲算不上信任，他還沒摸透青川縣的情況，政治上，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是萬丈懸崖。
“省委何書記是我的老上級，他在這兒當書記的時候，我是他的秘書。”畢祥雲一句話就打消了林凡的疑惑，“相信在你來之前他跟你說過青川縣的情況，今時不同往日，青川縣不再是當初那個青川縣了，很多東西都變了，所以他們給你說的東西很大一部分已經不適用了。”
林凡沉吟片刻，目光充滿感激之色：“那這事兒就麻煩畢縣長了，咱頂著為人民服務的帽子，就得做出點世實際性的東西出來，畢竟老張這樣的人為青川縣的發展貢獻很大，我們總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這個道理誰都明白，等你把青川縣的情況摸透了，你就會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不願意，而是身不由己。”畢祥雲感慨萬千地歎息了一下，“你的秘書是我幫你挑選的，你先去看一下合不合適，不合適我們再想辦法，倒是這大門的保安，你要覺得不合適，倒是可以換一換。”
“畢縣長，剛剛在看常委名單時，我發現六個常委都是少數民族麵孔，但這名字？”林凡微微有些疑惑。
畢祥雲笑了笑，說道：“這個很正常，青川縣雖然也是少數民族聚居區，但經過這麽多年的民族融合，很多人都放棄了他們本來的名字，覺著漢族的名字更簡潔明了一點，比如咱那陳書記，他就是典型的藏族人，入黨過後就換名字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林凡的秘書叫崔曉章，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在林凡進來之前，他正向老張他們了解情況，這些人是林凡點名讓人帶到辦公室，崔曉章在提前做好功課。
“林書記。”看到林凡進來，崔曉章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道。
“恩。”林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林……書記。”老張開始局促不安，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生怕身上的泥灰會把光潔幹淨的沙發弄髒，剛才崔曉章向他解釋林凡的身份，老張他們徹底傻眼了，剛才還稱兄道弟的林凡搖身一變成了縣委書記，聽崔曉章的語氣，這個官還不小。
“張老哥，你們坐就是，不要叫我什麽林書記，看得起我就叫我一聲林小哥就可以了。”老張他們麵前都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林凡點了點頭，他對崔曉章第一印象相當不錯，“我已經和下麵的部門打了招呼，崔秘書，你去一趟畢縣長的辦公室，讓商務局的領導來我這一下。”畢祥雲原本的計劃是讓崔曉章直接帶老張他們去商務局，林凡臨時改了主意，他對商務局的人很是好奇，他想知道這商務局的領導到底是何方神聖，直接把觸手伸到項目上去。
崔曉章猶豫了一下，轉身急匆匆地出去了。
林凡坐下和老張他們拉起了家常，隻是明白了林凡身份的老張不再那麽健談，通常是林凡問一句，他才答一句，兩人之間隔了一層東西。
“林書記，聽說你找我啊。”崔曉章領著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姍姍來遲，林凡看了看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林凡的辦公室在四樓，商務局的辦公室在一樓，三層之隔，就是用爬也花不了這麽長的時間。
“林書記，這位是商務局局長張應星。”崔曉章介紹道。
“不好意思，剛剛在處理陳書記的交代的事兒，耽擱了一下，林書記勿要怪啊。”張應星抬了抬那雙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眼睛，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老張幾人身上。
“畢縣長應該跟你說過了，這些人是政府工程的建設者，馬上年終了，既然他們想提前拿了工資回家過年，我們總得表示表示。”林凡淡淡地笑了笑，張應星的解釋有些牽強，林凡也不打算追究，反而和顏悅色地說道。
“這個……”張應星麵露難色，一張圓得跟麵餅一樣的臉驀地結在一起，像極了褶皺的煎餅。
“怎麽？有問題。”林凡的聲音不大，張應星能聽得出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在醞釀著什麽不一樣的情緒。
“林書記有所不知，這件事雖然是由商務局在牽頭，但最主要的還是陳書記在負責，沒有他的點頭，我開出去的證明隻是廢紙一張，根本不作數的。”張應星再次把陳衛東扯出來，“要不我再請示一下陳書記？”
林凡擰了擰眉毛，半晌，他忽然笑道：“既然是陳衛東書記在負責這個事，還是我親自給他打一個電話核實一下才行，黨政工作要分開嘛。”張應星三番五次拿話堵林凡，其心昭然若揭，看樣子這個張應星當屬陳衛東一係，看來這個陳書記不是那麽好應付。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陳衛東的聲音有一股中年男人的磁性，對於林凡提到的事兒，他一口答應下來，林凡把手機遞給張應星，示意讓他接電話。
“陳書記，我是張應星，恩，情況我都了解了，你說的我照辦就是，你放心，我一定配合好林書記的工作。”接過電話，張應星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態度恭敬，聲音也特意變得很低沉。
“林小哥，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拿到工資。”老張他們千恩萬謝，揣著張應星開的憑條，小心翼翼地放進花布袋裏，這可關係到他一年的工資，所有人都很寶貝。
“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能解決的我盡量幫你們解決，我希望明年在青川縣的建設工地上還能看到你們的身影。”林凡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知道以前那些建築工人是如何拿到工資的，如果不是自己出麵，恐怕老張他們連這些所謂的領導麵都見不到。從老張他們身上，這討要工資的艱巨程度可見一斑。
“這政府大門的門衛是不是該換一換了，他們這些過濾器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了。”送走了老張他們，林凡似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
“林書記，保安隊裏的人跟縣裏的各大領導多多少少有些關係，之前畢縣長也想換來著，但遭到很多領導的集體反對，咱這青川縣裏，有一大半都是當地的少數民族，省委的何書記來青川縣視察時說過，青川縣太亂，這些保安倒也盡職盡責。”崔曉章輕輕關上門，垂著手說道。
“這個老畢，還真舍得給我下套啊。”林凡啞然而笑，崔曉章的話很合林凡的心意，保安關係到一個政府的門麵，林凡也隻是有感而發，倒也不那麽迫切地去做，他聯想到之前畢祥雲讓他更換保安的建議，有些哭笑不得。
“畢縣長說你是縣裏的老秘書了，這樣子，你把一些文件資料都給我整理一下，我看看你這個秘書到底合不合格。”林凡揮了揮手，他有些事需要向何書林他們求證一下。
崔曉章臉色一喜，他聽得出來林凡已經不把他當外人了。
“林凡，當縣委書記的滋味還不錯吧。”對於青川縣的局勢，白岩宏他們並不比畢祥雲了解得多，林凡陰差陽錯之下，給王林打去電話，惹來王林的調侃。
林凡掏了掏耳朵，無語道：“在木棉縣的時候，凡事都有書記在頂著，現在就不行了，全縣大大小小的事兒都要張羅，要不是之前在高新區的時候跟著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展這書記的工作。”
“正國書記跟我說過青川縣的情況，你自己要把握好這個度，千萬不能偏，正國書記還有一年就要調走了，我們就爭取會師成華市，我這個老書記要再不加油，你這家夥就要後來居上了。”王林叮囑了幾句就掛斷電話，年終各種事情都擠在一起，先是兩會，然後就是縣領導集中走訪慰問。
“老書記快別寒磣我了，青川縣的事讓我一個頭兩個大，處理起來真是束手束腳，木棉縣的那一套根本不適用，我倒還希望你給我配一個常委的名額來。”林凡一臉的苦大仇深，張應星率先開炮，這個縣委書記的位置像一根刺一樣插在了青川縣的咽喉上。
寒暄了幾句，林凡掛斷電話，看著窗外遙遠的天際泛起最後一絲霞光，不知不覺已經五點過了。
“林書記，老張他們出事了。”林凡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下班，這時，崔曉章風風火火地跑進來，連門也沒有敲，語氣急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