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風波（九）
小泉家亂成了一團
錦織兮在那之後不久也被幸村精市帶了出來。”
小泉純一郎在孫女訂婚宴上中木倉，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不到兩個小時，媒體就已經將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還有不少人將矛頭指向小泉純一郎的三個兒子，外界對其各種不好的揣測。
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三天之前，小泉家還沉浸在小泉純一郎醒來的高興之中，現在竟然又恢複一片死寂。
東京綜合病院的急救室。
小泉家在政界的幾個大人物紛紛守在門口，沉默不作聲，空氣稀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的緊張。
幸村精市本來就是手術前帶病外出，東京也沒有什麽歇腳處，隻能拖著掙紮個不停的錦織兮來到了之前的病房。
雖然生病，但力氣不減。
“砰——”的一聲。
門被不輕不重的關上。
錦織兮咬著嘴唇，麵色一僵。
“小兮兒，你一定要這樣躲我嗎？” 幸村精市一步步地走近著她，唇角依然泛著那淺淺微笑。
“我有東西落在忍足那了，我要去找。”轉頭，就要走。
“不急。”幸村精市微笑著，緩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微俯下身子，臉靠近著她時，他的呼吸亦隨之噴灑在了她的麵兒上。
“現在小泉家的人就在外麵，雖然沒心情顧及到山口組的小事，但是反應過來···可就不好說了。”溫和的嗓音如同輕柔的羽毛，輕輕撩動著她的耳蝸。
錦織兮本能地往後退開，一步，兩步····而他，卻步步逼近，她退幾步，他就進幾步。
直到她的後背抵住了門，退無可退。
幸村精市的雙臂撐在她身體的兩側，把她完全禁錮在懷中，語氣受傷道，“小兮兒真的好殘忍，我在醫院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你的答複。”
錦織兮抿著唇，沒有吭聲。
幸村精市嘴角劃過一抹苦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反正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小兮兒你可以好好想想，怎麽給我答複。”
粗糲的指腹，溫熱的氣息時刻地提醒著錦織兮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
提醒著她無論如何也回避不了的問題。
錦織兮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他。
一起長大，一起打鬧玩笑。
九年．
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該有多好。
逃避不了，回應不了。
“別再逼我了好嗎？”
她隻想靜靜幫他和山口組解決麻煩。
她隻想悄悄地藏進土裏，過著鴕鳥一樣逃避生活。
“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的~”錦織兮別過頭，不去看他。
幸村精市的淺笑，有著一瞬間的僵硬，曾經，不是沒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他，可是當真正的拒絕從她的口中，用她的聲音說出來的時候，心髒卻還是劇烈地疼痛著，就連神經都跟著一起在抽痛著。
“既然沒有可能，那為什麽被筱田廸威脅和赤司家聯姻，既然沒有可能，為什麽千方百計地想要阻止婚約的事！？”脫口而出的質問。
這個問題，忍足侑士問過她，而她當時的回答是——
“答應和赤司家聯姻是因為沒有什麽比你生命更重要。阻止婚約是和因為赤司家很危險，筱田廸著急報仇，卻忘記了引狼入室。”
“你和筱田廸都是我的親人，這樣可以嗎？”
她的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傳入著幸村精市的耳中。
可是她的這份脫口而出，卻讓心口處的疼痛變得更加的劇烈。
親人，又是親人。
這麽多年她對自己的定義永遠都是親人。
什麽見鬼的親人——
“我從來都沒打算隻做你的親人。”幸村精市苦澀道，“是因為當年的意外，我錯得太多了嗎？你才會不肯原諒我嗎？”
錦織兮羽睫輕顫，心口一痛。
她沒有。
“是——每次見到你，我就會想到寬子是怎麽從學校樓頂跳下去的？！每次你逼問我要答案，可是我想到的都是再也活不過來的寬子，他才15歲，人生最美好的年紀，如果不是因為遇到我和你，他現在一定活的好好的——”
“幸村精市！”錦織兮瞪著他，“你鬆手！”
可是幸村精市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雙唇一下下地挪動著，低頭，小心翼翼地懺悔道，“我知道，當年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逼他轉校，如果不是我借著赤也的手刺激他，他不會想不開自殺。你要怎麽怪我，怎麽懲罰我都好，就算你現在要了我這條命償還給他都可以·····”
錦織兮看著向來高傲的他低頭，卑微道歉，心口一酸，莫名的有種想要淚流的衝動。
往昔那一幕幕，再一次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笑麵虎，我不想要怪你，也不想要懲罰你，事情已經過去了。”錦織兮輕輕喚著他的名字，一如當年那樣的喚著，“我們回不到從前的。”
“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肯原諒我？”幸村精市溫柔的嗓音帶著一抹沙啞地問道，眼中是慢慢的痛苦之色。
沒可能，她的一句沒可能，竟是讓他這樣地痛，一遍有一遍，無窮無盡，仿佛永遠都止息不了。
這樣的他，是錦織兮以前所不曾見過的。
她從來沒有想象中的放下了。
他們兩人的關係從寬子跳樓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循環了。
誰也打不開。
即便是她為他償還了那樣的代價，但那條人命就橫在他們中間，無論過了多少年，都是這樣。
可能，這就是寬子當時想給笑麵虎和她的懲罰吧——
錦織兮苦笑著，悠悠地說道，“隻要你再也不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就原諒你。”
幸村精市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往後退開了兩步，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
他從來都知道的，她有她自己的堅持。
她這麽說的話，就意味著·····
刹那間，他身體中的血液仿佛在凍結著，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是口中卻又說不出一句話。
幸村精市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過了好半晌，他才像是終於有力氣擠出一句話，“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錦織兮的心中不覺有些不忍，可是卻還是道，“笑麵虎，我從不想我們之間變成這樣，但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無論是你，還是我，總要付出代價。”
“所以你就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懲罰我嗎？”
錦織兮抿緊唇，不再說話。
幸村精市苦笑出了聲，明明是在微笑，卻又好像要流淚。
“這些年，哪怕是一點兒，你喜歡過我嗎？”
錦織兮的心驀地一揪。
“沒有。”她應著，“你和弦一郎一樣，都是我的青梅竹馬，我的親人，僅此而已。”
幸村精市的喉結動了動，雙眸緩緩的閉上，猶如一尊冰雕一般，一言不發。
他的周身，散發著一種無言絕望的氣息，讓整個房間的氣壓都變低了許多。
一時之間，房間中一片寂靜，錦織兮看著幸村精市，他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