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人疼
他的語氣那麽的柔和,他的行為舉止那麽的溫柔,好像是春日裏最溫柔的風,吹落了一樹的杏花,杏花自空中飄落,花瓣飛飛揚揚的落到她的臉上,輕柔微癢。
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觸碰到了,在那最溫柔,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的碰了碰,酸澀又有一種難以啟齒的痛快。
他近在咫尺,眼睛裏是認真和溫柔,好像可以包容整個世界。
眼睛裏的他漸漸的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又恢複了清明,她抿一口酒:“盛檀非,你是妖精嗎?”
“嗯?”盛檀非挑眉。
“這麽會蠱惑人心。”
盛檀非無聲的笑,握住她的手指,然後是掌心,然後是整隻手:“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
“男妖精?”梁冉冉品著這個奇怪的稱呼,嫌棄的撇了撇嘴。
他也笑,臉上覆了一抹薄紅,他低聲說:“隻做你一個人的男妖精。”
梁冉冉心裏忽然就酸了起來,那種酸楚來的毫無緣由,隻是某一刻,好像忽然就體會到了那種強烈的對比感和無力感,然後小心髒酸的厲害。
她抽了抽鼻子,用力的眨眼,可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盛檀非,你很討厭。”
盛檀非攬住她的胳膊,將她摟進懷裏:“嗯,我討厭。”
“你為什麽要讓我哭,我哭對你有什麽好處。”
唇輕輕落在她的額頭:“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永遠快樂,永遠帶著笑容,冉冉,我不想看你哭,我想看你笑,可我知道你的笑容不是發自真心的,你的心裏苦自然笑不出來,你在我懷裏,可以哭,可以笑,可以鬧,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隻需要知道,不管你作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我都會相信你,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會把你護在懷裏,幫你抵擋所有的傷害。”
梁冉冉仰頭,無聲的看著他。
熟悉的話,明明很酸的一句話,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顯得那麽的鄭重其事,她竟然絲毫不懷疑他的真實性。
“盛檀非,為什麽?”
“因為我信你,愛你。”
她埋首在他胸口,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低落在他的襯衣上,暈濕一片。
她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低聲抽泣:“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如果你不對我這麽好,我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爸爸和陳肅。
一個是從小養育她到十五歲的男人,一個是跟她相處五年的男友,原本他們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相信她的兩個男人,卻一個個都不信她。
反倒是盛檀非,她什麽都不說,他也猜得出來,她什麽都不用告訴他,他也會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他們相處的時間明明這麽短,為什麽盛檀非都能相信的事情,那些跟她相處時間長的人卻不肯相信,這究竟是為什麽!
“冉冉,我對你的好壞,跟別人沒有關係,這並不是對比的關係。”盛檀非輕輕將她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後,唇緩慢的貼上她的耳朵尖:“傻姑娘,我愛你,那是我的事,我信你也是我的事,跟別人信不信,愛不愛,也沒有關係。”
是啊,有什麽關係呢?
如果爸爸肯相信她,終究會相信她,這件事跟盛檀非又有什麽關係。
如果他們不信她,她就算說破了天也不會信她,這件事跟盛檀非又有什麽關係。
可是想起來真的好失望。
是否太相熟了,反倒不容易建立信任,反倒是像盛檀非這樣的,更願意相信她。
她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月色朦朧,天空中仿佛蒙了一層銀紗,他的樣子清晰卻又模糊,也仿佛遮了一層薄紗,四目相對,她仿佛從他的眼睛裏看到細碎的星光,又好像看到了遙遠的星河,哪裏有溫柔,有對她的喜歡和愛。
以前從沒有覺得盛檀非如此的吸引人,此時的他卻好像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她忽然很想靠近他,靠近一點,再近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
她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的碰了碰。
他的唇很軟,很溫柔,隻是稍稍的觸碰,足以讓人心神蕩漾,難以自持。
可他卻不想要這樣放過她,一手托住她的後腦防止他逃跑,他將她整個摟在懷裏,深深的吻上去,就像他幻想中的那樣,吻的深沉而醉人。
那吻並不熾烈,反倒有些小心翼翼,他愛護這個姑娘,在他的眼裏她就像是易碎的水晶製品,她純淨,美好,也許她並不完美,她也有自己的瑕疵,可她卻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現在,他親吻著這個珍貴的寶物,他再也不能壓製自己的欲望,他想要擁有她,愛護她,想要永遠將她圈在懷裏,保護起來。
因為太過珍惜,反倒令他不知所措,因為太過愛護,反倒卑微渺小。
“冉冉。”
他和她額頭相抵,鼻尖相觸,他輕輕的喚她,像是修長指尖撩撥著她的心弦。
許久未曾動過的心,在這一刻輕輕的動了一下,她的內心忽然升起了渴望,像是久旱的沙漠渴望綠洲,像是那將要枯死的花,渴望一場暴雨。
她再次仰起頭,吻上他的唇,這次的吻不一樣,帶著幾分霸道。
他輕笑,將她打橫抱起,像是捧著珍貴的易碎的瓷器。
兩人回了房間,陽台的門關了起來,窗簾緩緩的落下,再也不能被人窺探一二。
隔窗相對的另一個陽台上。
女子已經是滿麵酡紅,她緩慢的抿了一口酒,小聲嘟噥:“這酒是不是醒過頭了,好酸。”
她抽了抽鼻子:“梁冉冉真不夠朋友,說好的來陪我,結果去陪盛檀非了。”
她又抿了一口酒:“我也不是沒人陪的,你說是不是小酒杯?我也是有人陪的,他最願意陪著我,還總是纏著我,特別討厭。”
她說著抽了抽鼻子:“臭梁冉冉,跑到我家來秀恩愛,以為我……馮菲菲沒人愛嗎?”
“我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就在隔壁,五分鍾都不到。”
她放下酒杯,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