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

  “我去開門。”


  盛寶寶率先跑過去開門。


  馮菲菲一手撐著下巴,笑道:“盛寶寶現在還挺懂事的嘛,知道主動去開門。”


  “我兒子一直很懂事。”梁冉冉斜睨了她一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以前也不覺得紅酒多好喝,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太好,她居然覺得此時的紅酒十分對自己的胃口。


  隻是一口酒沒有抿完,目光就不經意的落到了那個男人身上。


  他穿著簡單的襯衣、西褲,西裝外套隨意的搭在胳膊上,不慌不忙的向著她走來,顯然某人剛剛結束了一場商業會議。


  隻是他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梁冉冉放下了酒杯。


  馮菲菲噗嗤一笑,用手肘碰了碰她:“你看,我沒說錯吧,你果然被你兒子出賣了。”


  梁冉冉瞪了她一眼。


  馮菲菲咯咯嬌笑,端起醒酒器和自己的酒杯:“好了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你們慢慢聊,我上樓喝,晚安。”


  她可是很懂事的,絕對不會留在這裏做電燈泡的。


  “小屁孩,你跟我一起上樓,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房間喜歡不喜歡。”馮菲菲招了招手。


  盛寶寶很識趣的上了樓。


  梁冉冉的酒杯中還剩下一些紅酒,她端起來抿了一口,卻再也沒有那麽微醺的感覺,更像是被人打了一針醒酒的針,在看到他的時候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其實她更希望自己醉著。


  “這酒好喝嗎?”盛檀非拿過酒杯抿了一口,品了品:“嗯,的確不錯。”


  盛檀非看到桌上還放著一瓶,幹脆也打開了:“先醒一會。”


  梁冉冉一手撐著腦袋,一手不慌不忙的夾菜往嘴裏放:“你怎麽過來了?”


  “過來找人,遇到點事情就逃跑,這是梁冉冉的作風?”盛檀非湊過來,認真的看著梁冉冉。


  她挪開目光不去看他,心裏跟堵了瓶塞似得那麽難受。


  “就算你生氣不願意回去,至少該給我打個電話,就算不給我打電話,至少該告訴阿姨一聲,有沒有想過她會擔心你?”


  “她才不會擔心我,她……”梁冉冉長出一口氣,賭氣說:“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


  盛檀非盯著她瞧了一會,忽然抿唇笑了起來。


  梁冉冉抿唇:“你笑什麽?”


  “笑你。”盛檀非伸出修長的指尖捏住她的臉頰:“鬧別扭的樣子真可愛。”


  梁冉冉老臉一紅,拍開他的手:“誰鬧別扭了,我才沒有。”


  “沒有你跑什麽?還搬到這裏來住,你這還不是鬧別扭?”


  梁冉冉昂起下巴:“才不是因為鬧別扭,我隻是看菲菲她最近有點困難,過來幫助她而已,你不知道她媽媽和哥哥過來了,還要跟她去電影節,她現在苦惱的不行,我答應過她要捧紅她的,怎麽能讓她受委屈?我當然要好好的保護她了!”


  盛檀非做了然狀:“哦,原來如此啊,原來是想要從被嗬護的花變成護花使者?”


  “什麽叫被嗬護的花?我從來都是野生的。”梁冉冉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用力的咬住了紅唇:“你討厭。”


  盛檀非忍俊不禁:“都這樣說了,還說自己不是在鬧別扭。”


  “好啊,我鬧別扭行了吧,我承認了,你滿意了。”梁冉冉一拍桌子憤而起身,上了樓。


  盛檀非歎息了一聲,看來梁厚不肯認她,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啊,否則的話也不會一聲不吭的就帶著盛寶寶走了。


  幸好她自己不會開快艇,否則的話,盛檀非還找不到她了。


  想了想,盛檀非拿了兩個酒杯和酒瓶上了樓。


  二樓一共四個房間,緊挨著樓梯的房間裏傳出來馮菲菲醉酒之後跑調到北極的唱歌聲,另一個房間裏的門口,則露出來盛寶寶的小腦袋,他指了指右手邊向陽的房間。


  盛檀非會意,拿著酒瓶和酒杯走了過去。


  梁冉冉的房門沒有鎖。


  他打開門,房間裏沒有梁冉冉的蹤影,但是有風從陽台上吹過來,拂動著窗簾在空中亂舞。


  盛檀非走過去,打開窗簾,果真看到她站在陽台上,正在看風景。


  她的頭發較之前長了一些,微風拂過她的發絲,在空中輕舞著,淩亂中並不缺乏美感。


  盛檀非將酒瓶和酒杯放在陽台上,倒了兩杯酒。


  “嚐嚐。”盛檀非遞了一杯給她。


  梁冉冉仰頭一飲而盡。


  紅酒不似白酒濃烈,味道還有點苦澀,一杯下肚,她感覺自己像是吃了一筐陳年的爛葡萄,很難以下咽,可她還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好喝。”


  “你這樣喝當然不好喝,紅酒還是慢慢品的,隻有品才能嚐出其中的酸甜苦辣,就像是人生一樣,你走的太快了,注定會錯過很多風景。”


  盛檀非再給她倒了一點,這次估摸著量隻倒了淺淺的一個底。


  梁冉冉側目看著他,嗤笑一聲:“裝什麽哲學家!”


  “在你麵前能裝個哲學家也不錯。”他遞了紅酒給她。


  梁冉冉這次沒有那樣瘋狂牛飲,而是緩慢的抿了一口,紅酒在口腔中流淌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時而甘甜如蜜,時而苦澀難忍,她的眼前忽然就模糊了。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將眼淚憋了回去。


  這段時間,她哭的太多了,她把自己都哭煩了,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什麽時候也變成了那個愛哭的人?真可笑。”


  “梁冉冉,哭,並不可恥,強忍著歡笑才可恥。”


  梁冉冉側目看著他:“你懂什麽呀。”


  “我的確懂的不多,但我懂你。”


  梁冉冉一愣,她盯著盛檀非看了一會,無聲笑笑,抿了一口酒。


  “梁冉冉,你想哭就哭,你要知道你也是有資格哭的。”


  梁冉冉身體一僵,指尖瞬間捏緊了酒杯,她緩緩放下酒杯,轉過頭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梁冉冉,在我這裏你沒必要裝堅強,沒有必要偽裝自己,想要哭就哭出來,想要笑就笑起來,我能幫你分擔痛苦,也可以跟你一起享受歡樂。”


  指尖輕輕的撫過她鬢邊的碎發:“冉冉,我真的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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