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救治
李大夫連忙背著藥箱上前,待看見炕上躺著的人身上那傷痕累累的模樣,就是一驚,道:“哎喲,這、這是咋弄的?”
鄭來田忙道:“咱們也不知道——今兒家裏幾個孩子去鎮上去了,回來的時候,就見這人躺在路邊,見他傷得嚴重,要是不管的話,說不定就沒命了,這才帶了回來,想著找大夫給看看。”
“原來如此。”李大夫點點頭,心裏又不禁感歎,這鄭家人真是個個都是心善的。他把藥箱放在炕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扒開衣服的破洞處,瞧一瞧傷口。可是隨即他發現,傷口流出來的血粘在衣服上,凝固後,使得衣服同傷口緊緊的粘在一塊兒,要是硬扯,隻怕傷口會裂開的更嚴重!
鄭來田就在一旁,見李大夫皺眉,心裏一咯噔,連忙問道:“李大夫,這是……治不好了?”
“哦,不是。衣服在上頭黏住了,”李大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吩咐道:“去打一盆熱水來,並拿一把剪子還有一條帕子。留下一兩人給我幫忙就是了,其餘人等先出去吧。哦,對了,另外再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
鄭晚兒知道,他這是準備把衣裳剪開,才好查看治療的意思,連忙先拉著楊彩蘭出去了:“彩蘭姐,咱們去燒盆水來。”
裏頭的人除了鄭來田還有楊大舅外,也都悉數出來。楊氏聽見閨女說要燒水,連忙道:“鍋裏正好燒著一鍋熱水,倒是不必燒。你倆累了一天,去屋子裏歇著,我來弄就是了。”
說著上前,把兩個小姑娘往堂屋的方向推了推:“快快去坐著歇會兒!”
鄭晚兒聽她這麽說,隻得罷了,招呼著眾人,一塊兒又往堂屋裏去了。
楊氏很快打好了水,又找了一把剪子,和幹淨的帕子,都拿到東廂房,也沒有進去,在外頭高聲喊了一聲,裏頭的鄭來田便打開門出來,接過剪子和帕子,把水也端了進去。
房門重新又關上,李大夫並沒有從鄭來田手上接過剪子,隻道:“人老了,眼睛不那麽好使,你幫著把他身上的衣裳都剪去,靠近傷口的地方可是要小心,都黏在一處了,別剪到肉了。”
“誒。”鄭來田答應了一聲,連忙上前,拿著剪子小心的先把那男子的衣裳剪了個洞,隨即就發現,這樣傾著身子不僅不好手,而且還不好動作,便幹脆脫了鞋上炕,蹲在炕上,這才接著開始剪。
別看這剪衣裳聽起來是再簡單不過的活計,可真要動起手來,還真有些難。湊近一瞧,更是發現這人身上的傷口可是不少。他穿的本來就是深色的衣裳,血流出來黏在衣服上,更是黑乎乎的一片,這會兒又是夜晚,看不真切,鄭來田也不敢就貼著傷口的邊兒剪,隻敢略微剪一下,留出許多的餘地。
沒一會兒,他已是滿頭大汗。好在衣服也已經剪得差不多了,鄭來田把炕上剪下來的衣裳的破布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看見那人身下壓著的一半衣服,遲疑了一下,想到等會兒必定是要包紮的,這衣服在這裏倒是礙事兒,便叫了楊大舅過來幫忙,先把那人上半身抬起,好把衣服抽出來。
楊大舅連忙上前,使勁兒把人扶起來,眼睛往他後背一掃,驚叫道:“哎呀,這動手的人,可真是下了毒手!這後背上,竟然也有傷!”
鄭來田聞言,連忙過去一看,果見那人的後背上有一條長長的傷口,看起來,竟然是比別的地方的傷口還要深、還要嚴重些!
“這得多疼啊?真是造孽!”鄭來田一張臉都忍不住皺成了苦瓜狀,仿佛隻是看著,都覺得疼了一般。不過他也不敢耽擱,這麽嚴重的傷,要是不能及時醫治,隻怕是真要一命嗚呼餓!他手腳麻利的,把他後背上的衣服也小心翼翼的剪下來,這才算大功告成。
李大夫在一旁也沒有閑著,連忙把他藥箱裏的金瘡藥拿出來。還好,許井文過去的時候簡單說餓了說情況,他備得金瘡藥足夠的多,要不然,隻怕還要再叫人走一趟去取才行。
藥物齊備,他也沒有急著動作,而是讓鄭來田又拿著帕子,沾上熱水,把那人身上傷口的周圍先簡單的清理一下,鄭來田自是依言照辦。
原本凝固著的血跡,被熱水一敷,慢慢的軟化,殘留著的衣服碎片也被揭了下來下來。等都清理幹淨,那人身上猙獰的傷口,完全展露在三人的麵前。
楊大舅看得隻覺得身上哪兒都疼,倒吸口涼氣,忍不住又道:“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把人傷成這樣?”
李大夫沒有言語,眼下都清理幹淨了,傷口情況如何,他也能看得清楚,連忙上前檢查了一番,沒一會兒,他才道:“還好還好,除了背上那道傷口比較深,其他的倒都是皮外傷。也是運氣好,這要是傷在了前頭,這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鄭來田聞言,心裏不禁為這人鬆了口氣,他問李大夫:“這個意思,是性命無礙了?”
李大夫沉吟道:“那也不是,其實這傷我是有把握治,不過最麻煩的還在後頭。這樣重的傷,要是回頭傷口化膿,引起高熱,那估計就懸了!”
鄭來田心裏咯噔一聲,那這就是說,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得看運氣了!
正在這時,他聽到外頭傳來敲門聲,連忙走過去開門,卻見他閨女鄭晚兒站在門口,手裏還抱著一個酒壇子。看見這酒壇子,他撓了撓頭,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酒壇子可是夠重的,他舍不得讓閨女一直抱著,連忙接了過來。
可還是忍不住說道:“晚兒,這會兒喝啥酒……?”
鄭晚兒差點笑出聲,連忙眨了眨眼睛,忍住了,清了清嗓子,說道:“爹,用這個給那人洗傷口。”
“用酒?這有用嗎?”鄭來田一臉的震驚。
“我想著是有用的,爹,水看起來雖然幹淨,可是平時要是不煮就喝,說不定還會鬧肚子,由此看來,也不見得幹淨。”鄭晚兒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連忙一臉正經的瞎掰:“您想,這水放在那裏幾天,還會有怪味兒呢。咱們這酒卻是不管放多久,都不會壞,而且又是大火蒸出來的,豈不是比這水幹淨?”
說到最後,她幾乎有些編不下去了,隻道:“您就聽我的,包管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