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魔漸起
雪無塵看向白璘的目光滿是探究，而白璘則是完全沒有半點潛入者被人發現的驚慌，反而是極為大方地任對方看。臉上雖然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但是仔細的瞧，從那微挑的眉，和幽綠的眼底還是能發現幾分輕蔑。
“你要帶她離開？”
雪無塵沒心情跟麵前這人敘舊，因為剛剛聽到白璘要帶無明離開，他就已經恨不得一掌將白璘打回原形了，此刻覺得連跟他多說兩句都有點多餘。
雪無塵臉上外露的怒意，倒是讓白璘有些意外。雖然早有耳聞雪無塵雖然性子清冷，卻極為護犢。甚至為了弟子甘願受杖刑。仙門的杖刑不同一般，行刑所使用的刑杖都是特別煉製的，刑台之上一般又有規定，若非特殊，上了刑台就必須自己將周身所有的防護打開。如此，即使是修為高深的上仙，也是如毫無防禦的凡人一般，要生受那杖刑之苦。
之前白璘與無明隻不過是一麵之緣，所以聽聞雪無塵替弟子受刑之事時，不過當作笑談，說句雪無塵居然也是個護短之人之類的話。後來得知無明被囚進昆侖冰牢，則又是慨歎了一番雪無塵的死板迂腐與無情。及至後來再次與無明相遇，雖然相處短暫，但是他對無明卻是頗有好感。看到無明從一個滿臉燦爛無憂笑容的孩子，變成了麵無表情的魔界少君，心底不由生出些不平來。見了雪無塵，自然是對他又多了幾分偏見。
此時見雪無塵對待無明的態度，倒是讓他有些迷惑了。這人到底是因為無明是魔界少君才一心要將無明留下來，還是因為他真的很在乎這個弟子？
目光在雪無塵身上上下掃了一遍，白璘搖搖手中折扇，笑著不答反問：“若是本君沒記錯的話，無明與你早已恩斷義絕了。你又有什麽資格將她留下？還是說，你要拿她去要挾魔尊？”
白璘話一出口，雪無塵身體一僵。不過在其他人眼裏看來，卻是半點變化都沒有，甚至是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一直站在一旁無明則是滿眼疑惑。看了眼雪無塵，又看向白璘，目光複雜。
“我從未將她逐出師門，無論她是夢無明，還是魔界少君，首先她還是我的弟子。”雪無塵看相白璘的目光愈冷，“倒是你，私闖我歸雲仙山，是何目的？”
無明覺得四周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起來了。雖然雪無塵和白璘現在看似在平靜交談，但是這顯然就是暴風雨前的那陣平靜，兩人隨時都有可能動起手來。
“目的？”白璘聽了眼中笑意更深了，很認真的說道，“你猜。”
旁邊緊張地看著兩人無明，聽到白璘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突然吐出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無明要是此刻在喝茶，肯定一口水全都噗他臉上。果然，能夠瞬間讓嚴肅正經氣氛變成搞笑場合的極品，絕對非白璘莫屬。
無明偷眼看向雪無塵，見他依舊一臉的淡漠。滿是霜雪的眼眸，讓人覺得他即使不怒，也能讓人自動離他遠遠的。那冷氣實在是發散的太足了，靠近他周身三丈絕對會被他給凍傷。
“不管你什麽目的，既然來了，想要離開就沒那麽容易了。”
雪無塵這話就是要開打的意思了。白璘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兩人對視，視線在空中交匯。無明自一旁很沒心沒肺的想，若是視線能夠實體化，現在這二人的視線恐怕早就如刀劍劈裏啪啦地撞出火花來了。
要是這兩人真的打起來，絕對會引來山下那一大票人。現在各大仙門全都齊聚歸雲之上，那些弟子正鉚足了勁兒到處要抓無明立功呢。要是把他們都給引上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無明又不傻，看雪無塵對她的態度就知道他不會將她交給那些人，而且這晴雪峰一般人也上不來，她呆在這晴雪峰上反倒是很安全。要是被山下那群人發現，那可就不好說了。即使是有雪無塵護著，也難保不被那些人給綁了去要挾厲無疾。
“慢著。”
在兩人要出手的前一瞬，無明快步上前，站到了兩人中間，以此阻止兩人動手。
看到無明站到兩人要攻擊的位置，雪無塵好看的眉頭不由蹙起。無明力量被禁錮，現在就是連最簡單的攻擊都受不了，更何況他與白璘兩人交手攻擊力度絕非尋常，要是誤傷了他怎麽辦。想要開口讓無明讓開，卻被白璘先搶了話頭。
“小明兒快讓開，一會要是誤傷了你可就不好了。你可是我重要的侍女，傷到一根頭發我這做主人的都會心疼啊。”
白璘看到無明站到中間去，就知道他和雪無塵打不起來。能夠跟高手切磋自然是好事，雖然他是挺想跟雪無塵過兩招的，不過他之前受了重傷，現在都還沒完全好，恐怕拚盡全力都不一定是雪無塵的對手。無明上前阻止，反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雪無塵聽到白璘那番話，臉上的表情就更冷了。一雙眼睛，就差沒直接朝著白璘射冰淩子，刺他個萬箭穿心了。
無明瞪了白璘一眼，警告他不要再火上澆油了添亂了。可是看在雪無塵眼中，則是另一番意味。
雪無塵可以看出無明與白璘之間有種默契，而且兩人關係似乎很親近。隻是這個認知，就讓雪無塵很是不悅。看著無明瞪白璘，白璘則是一臉輕佻笑意的朝無明挑眉，讓雪無塵有種自己完全是局外人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心裏不停地翻騰著，既生氣，又倍覺無力。
心內有念頭叫囂著，要將無明藏起來，藏到誰都看不到的地方。可是理智卻有在一遍遍的警告他，這是不對的。
無明轉身麵對著雪無塵。清亮的眼眸，映襯著月光，宛若秋水映著漫天繁星。這是雪無塵再熟悉不過的麵容，隻是那總是浮在她臉上的明媚笑容，卻再也看不到了。
“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否還有效？”
無明此刻麵對著雪無塵，卻毫無防備地將後背對著白璘。這種下意識地將雪無塵放到對立麵，而將白璘當作同意陣線的動作，讓雪無塵心內又是一陣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