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魔漸起

  跟著小白蛇一直走到後山一處隱蔽處，小蛇遊到一棵歪斜著身子的古槐底下便停了下來。


  “嘖嘖嘖……不過一日不見，我們家小明兒怎麽變成這幅慘樣？”


  隨著聲音響起，白璘的身影也顯現出來。古槐之上，斜斜地朝外伸出的一根粗壯樹幹上，本來空無一物，現在在看過去，一人悠閑地斜靠在樹枝上麵。全身銀灰暗紋白袍蟒帶，手握白色折扇，低調華貴。黑色的長發，即使在夜晚也如帶著流光一般，像瀑布一樣從白璘身後流瀉下來。雖然大部分臉被遮擋住了，可是隻是那一雙帶著笑意的眉眼，就已經風華絕代，足夠讓天下人為之瘋狂。


  無明總覺得白璘的美妖異得很，估計是因為他的容貌是有著惑人的作用。他總是拿著把扇子遮住自己下半邊臉，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條幫無明帶路的小白蛇，一見到白璘，就異常興奮。飛快的竄到了古槐上，瞬間便貼著樹枝遊到了白璘身邊，纏繞到白璘的手腕之上，磨蹭著，跟白璘別提多親近。


  看著白璘伸手讚許地摸了摸那條小白蛇的腦袋，還從懷裏掏出顆玉色的靈丹喂給小白色，無明朝旁邊的大石頭上一靠，不冷不熱的開口。“你倒是悠閑。”


  白璘不置可否地看了無明一眼，將小白蛇放到樹枝上讓它纏好，自己跳下來，先是圍著無明轉了一圈，之後就一直皺眉望天。


  “這禁錮可能解開？”


  白璘嘖嘖兩聲，對著無明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雪無塵不愧是仙界第一人，就連這禁錮人法力的手法，都是少有人見過的。你身上的禁製本君雖然見過，但是暫時也沒有辦法解開。”


  無明聞言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失望之色。不過她此刻更加擔心的是雪無塵去而又返。她明白雪無塵不會對她怎麽樣，留在這裏暫時並沒有什麽危險。隻要白璘還未被發現，一切就還可從長計議，但是要是發現了白璘，恐怕她想要離開就無望了。


  從剛剛開始，無明就覺得心底惴惴很是不安，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既然解不開，你就先一個人離開吧。剛剛見他匆忙下山去了，也許一會就會回來，要是發現了你，離開肯定就不容易了。”


  “放心。”


  白璘搖搖扇子，依舊是一副悠然的模樣，他那慵懶的樣子，總是讓人想到那些人間逍遙周遊的散修之士，很難將他與一界之主聯係到一起。


  “剛剛我上來之前，特意去他們藏寶貝的地方轉了一圈，恐怕現在雪無塵沒空理會我們。”


  無明很是懷疑地看了白璘一眼。連雪無塵都能驚動的事情，恐怕並不像是白璘說的那麽輕描淡寫，他絕對不隻是去轉了一圈而已吧。


  “趁現在下麵混亂，我帶你離開正是時候。”


  因為自己法力被禁錮，若是跟白璘一起走一定會拖後腿，倒是反倒是兩人都走不了。無明本來隻是想著讓白璘先行離開，隻要他幫她去送個口信就成。不過現在看白璘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想來他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離開的，於是轉念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


  見無明依舊一臉的擔心，白璘跟無明相處這幾天，看她明明是小娃娃一個，卻總是一臉的老成模樣，動不動學她師父一樣繃著張麵無表情的臉，讓白璘總是忍不住想逗她。正要出言調侃，卻突然感覺一陣強大的罡風迎麵襲來。那罡風之中明顯帶著幾分殺氣，讓白璘都為之變了臉色。


  白璘腳下迅速變幻位置，堪堪躲過去那猝不及防的一擊。穩住身形，待看清來人是誰時，麵上顯出些驚訝之色。


  來人竟然是中了他調虎離山之計下山去了的雪無塵。


  無明看著突然出現的雪無塵，雖然也有些驚訝，但是又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自從那日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她就知道對方對她很重視，或者說是對於他之前的那個弟子很重視。加上白天他許多讓人覺得奇怪的舉動，雖然她可以隨意走動，但是他絕對會守在她身邊不遠處，讓她一直保持在他的視線之內。這麽重視她，又怎麽可能輕易地就放她一個人在這山上。


  白璘臉上也隻是那麽瞬間現驚訝之色，須臾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挑著眉拿眼睛上下打量著雪無塵，一副輕佻模樣。


  “仙尊大人，幾百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雪無塵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視線就一直落到了一旁站著的無明身上。


  無明迎上對方的視線，像是被針紮了似的，趕緊移開。雪無塵眼底的慍怒之色，讓無明打心底畏懼。不敢再抬頭看他，像是做錯事被罰站的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等候老師發落。


  雪無塵目光在無明身上停留了好一會才又轉回來，看向白璘的目光更加冰冷。


  本來白天到時候，雪無塵就察覺到無明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她能老老實實地留下來而不反抗，更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晚上聽到隔壁房間的異動，他就猜到一定還有人與無明一起上了歸雲。可巧的是，山下恰好在這個時候傳音過來，說門中寶物丟失。料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但是為了放低無明的戒心，雪無塵還是裝作中計下了山。


  雪無塵轉身回來，一直斂氣隱藏在遠處，直到聽到白璘要將無明帶走，這才氣憤的現身。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從他身邊將無明帶走的。


  自從無明在他麵前再一次消失蹤影，雪無塵一時急火攻心，竟然走火入魔修為差點去了三成。心魔難除到了現在，他的心神都還有些不寧。他再也無法忍受無明離開他的滋味，即使是強迫的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即使她會怨恨他，他也不想再放手。即使知道這種執念會讓他的心魔越發嚴重，但是此刻雪無塵早已管不了那麽多。


  聽到白璘提議要帶無明離開的時候，雪無塵心中一陣緊張，看到無明竟然點頭同意了，更是一把怒火熊熊燃起，讓他恨不得立時將要從他身邊帶走無明的人挫骨揚灰。也惱怒無明竟然要離開他，甚至心底生出要在無明身上下生死禁製，那樣除非他死，無明就再也不能離開他。


  這一閃而過的可怕念頭讓雪無塵心頭一顫，頓時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差點為心魔所控，雪無塵更是有些冷汗濕衣之感。越是修為高深，若是生出心魔來，越是難以消除。


  在雪無塵查探陰溟澗時，就發現無明不是獨自一人，卻沒想到與無明一起的居然是白璘。


  以前妖界與魔界關係甚密，但是第一次仙魔大戰之後，妖界也受到重創，卻不知為何突然與魔界也少了往來。自從白璘掌管妖界之後，更是多保持中立，從來不插手仙魔兩界之事。這種時候，白璘卻出現在這裏，其用心極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