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見已陌路
“明兒。”
聽到雪無塵又如此叫她，無明再度蹙起眉頭。很是不悅的瞪著對方。見雪無塵向她靠近，無明伸手喚出寶劍，拔劍出鞘，銳利的劍尖指著雪無塵，一臉戒備。
無明充滿戒備的動作和神色，讓雪無塵心中又是一痛。他們終於還是到了刀劍相向的地步。
“明兒，跟為師回去……”
“你這人，好生無禮！我都說了不認識你了，你居然還敢厚著臉皮妄稱我師父！真是找死！”
無明打心底排斥師父二字，更是對眼前這人怪異的態度，以及那過分溫柔的聲音反感。抬手便毫不留情地向對方心口刺過去。
這便是被人遺忘的滋味嗎？明明之前還是親密無比的人，可是現在，那之前隻是注視著你的眼睛裏已經沒了你的身影。親昵的稱謂不再叫起，隻剩隻有陌生人相見時才會稱呼的姓名。更加痛苦的是，那些所有兩個人一起相處的記憶，那些發生在兩人身上的所有事情，快樂的或者不快樂的，全都隻有你一個人記得了。就像是你自己做了一個夢，以前所有的真實，現在卻因為沒有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佐證，而讓人覺得那些都隻你一個人的錯覺。
雪無塵覺得心底苦澀，有些憤怒，有些不甘，更多的是無力與痛苦。想到當初自己把無明給忘記了，想到無明那時候的不安與無助，心裏於是又生出些愧疚來。
“你！……你為何不躲？！”
看著劍身刺進對方身體，鮮紅的血液瞬間在那人素白的衣袍上綻出大朵紅色的花朵。對方居然站在原地未動半分，生生的接下她這一劍。無明驚訝無比。
更讓無明驚訝的，是她在看到對方受傷之後，心底瞬間湧上來的心疼和懊惱。那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的感覺，讓她很是迷惑。雖然奇怪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反應，但是此刻她來這裏可不是為了來想這些事情的，所以無明很快就又調整好了情緒，繼續滿身戒備地看著對方。
雪無塵雖然知道無明服了忘情，已經將他忘記了，但是心底還是留有幾分僥幸，隻希望無明能夠多少還記得他一些。就像他之前走火入魔，忘記了關於無明的事情，但是再次見到她之後，記憶便一點一點的就恢複了。可是此時眼前的情形讓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奇怪。那忘情明明隻會讓人忘記與自己最愛之人有關的一切記憶，但是現在看著眼前的無明，她明明是整個人連性情全都變了！這是為何？
雪無塵急於知道無明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甚至忘了肩膀上還插著把劍，上前一步的後果就是那執於無明之手的劍，又朝他身體內刺進幾分。
無明被他這有些瘋狂的動作嚇到了。更多的是心底那份心疼，還有身體不知為何而微微發出的顫抖，都讓讓無明此刻想要棄劍而逃。
她明明不認識眼前的人，可是身體卻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在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起，就開始失控。先是在遠遠的看到他負手站立在那裏時，心底就開始拒絕靠近那人。還有那中深深悲哀疼痛與難以理解的眷戀，都讓她覺得自己好似早已與麵前之人認識，並且有著複雜的糾葛。
這種感覺像是她一個身體卻有著兩個靈魂一般。一個對眼前之人反感至極，恨不得一劍見對方解決了，而另一個卻又像是對這人極其佑護，見不得他受一丁點兒傷，恨不得能自己幫他承受所有的傷痛。無明覺得自己都有些精神分裂的感覺了。
雪無塵上前的動作，讓無明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後退一步，也將那把刺進了雪無塵左肩的劍拔了出來。
雪無塵隻是看了一眼無明手中的忘塵劍，卻看也沒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哪怕那傷口離心髒的距離是那麽的近。
“明兒……”
“不要再往前了！”
看著雪無塵又往她的方向靠近，無明又執起劍指著雪無塵。可是這次，她恐怕無論如何都再刺不下去。
雪無塵看著無明一臉防備的看著自己，以及那雙眼眸裏的拒絕與冷漠，讓雪無塵眼神裏多了抹黯然。臉上也終於露出幾分哀傷落寞。
該死的！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
無明暗罵一句。可是自己的眼睛就是不受控製的會移向對方留著血的傷口，心底會不自覺的浮起要趕快替他止血的念頭。
明明這人就是阻礙她的最大的敵人，自己應該是第一時間殺了他才對，怎麽能生出那麽荒謬的想法？！
無明想要再次對雪無塵出手，可是試了試，寶劍舉起，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往前送半分。
知道自己今日是無法完成厲無疾交代的事情了，想到出門前母親的交代，無明便收劍回鞘，很是瀟灑利落的轉身。
看著無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雪無塵心裏竟生出些慌亂。
“明兒，你要去哪裏？”
看著無明迅速消失在雲裏，雪無塵也立即禦風追上去。歸雲山上的弟子們，本來在山門之內都有些激動地看著這場無塵仙尊與魔界少君的對決，可是自兩人見麵開始，整個對決就讓人覺得詭異無比。兩人根本就沒打起來不說，到了最後竟然還都雙雙離去了。
最後眾弟子隻能看成是魔界那個長得頗像本門弟子夢無明的少君，因為害怕了無塵仙尊，所以沒過兩招就嚇得夾著尾巴逃跑了，而無塵仙尊是追上去誅邪了。
雖說無明這邊沒有打起來，但是另一邊卻是打的熱鬧無比。
誰都沒有想到，問君山陰陽宮的素問掌門居然早就在尋找神器之時，被心魔附體，現在已經完全被心魔控製了，而整個陰陽宮的弟子又都不知情，所以此刻都跟著自家內裏其實已經換了個人的掌門一起，反過來攻擊仙界其他門派。
陰陽宮本來就最擅長各種奇門陣法，仙界眾弟子雖然修為比陰陽宮的那些弟子高，怎奈大多數都不懂得破陣之法，而各個掌門此刻又都與魔界勢力超強的十將纏鬥在一起，根本是無暇顧及他們了，一時間仙界弟子折損大半。尤其是死在陰陽宮的迷陣之中的更是占了多數。
厲無疾坐在自己的寶座上，根本就用不著他動手。冷眼旁觀著下麵的戰局，對於目前的局勢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