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跟著我作何？
無明跟著雪無塵來到一處山坳，順著斷壁飛身而下，這個穀中穀與上麵很有些不同。
在掩映的樹林之下，是一個如足球場大小的圓形凹陷，深有百米。像是用什麽模具掏出來的深坑一樣，四壁光滑無比，一般的凡人就是想下來都沒有路走。
深坑下麵全是樹齡過百的參天古樹，繁茂的枝葉在天空中交錯縱橫，遮天蔽日。整個林子內不像之前那麽幹燥通透，而是潮濕無比。林子內低矮的灌木花草比上麵的還要斑斕多彩。生活在這裏麵的動物也不像上麵的一樣，不再是那可愛的兔子小鹿，最多見的是色彩斑斕像樹藤一樣盤曲在樹枝上的毒蛇，還有那張著大網，等著獵物上門的巨型彩色蜘蛛。越是色彩豔麗的動植物，便越是危險。
雖然知道那些毒蛇毒蟲的根本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是對於那些爬行的軟體動物，還有那些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毒蟲，無明還是本能的畏懼。
萬般小心地跟在雪無塵身後，終於在又一次差點被一條過路的黃花蛇給攀上腳麵後，無明嚇得跳起來緊緊抓住雪無塵的衣袖，不敢稍離他半步。因為雪無塵方圓五米內絕對沒有毒蛇毒蟲靠近。
看著無明的反應，雪無塵不由揚起唇角，搖搖頭。
“明明是它們該害怕你，卻反倒你被它們嚇成這樣。”
無明聽到雪無塵的話，不由紅了臉。但是雪無塵沒有推開她，這又讓她竊喜萬分。緊緊抓住雪無塵的衣袖，又偷偷靠近了幾分。
雪無塵察覺到無明的小動作，也沒說什麽。隻是再往前走，他手中捏訣，一路上再無毒蛇毒蟲攔路，就連擋在路上的藤蔓在他們走近的時候，也像動物一樣，迅速的退開，給他們騰出一條路來。
最後兩人停在了幾株大樹麵前，看著那模樣怪異的樹，無明想，眼前的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不死樹了。
那幾棵長在一起的樹樹幹粗的十幾人合抱都抱不過來，而且是七八棵擠在一起，像是同根而生。可想而知它們的體積之巨大。樹上樹葉也是怪異的藍紫色。樹葉上還有紋理，很像兩隻大眼睛，一張嘴，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一張張麵目猙獰的人臉。加上那樹葉遮天蔽日的，樹下陰暗潮濕無比，處於樹下猶如置身夜間，那樹葉看起來恍如惡鬼。
自然界內的生物都有各自的自保方法，不死樹大概就是用那讓人望而生畏的葉子武裝自己，嚇退其他靠近的生物。
那不死樹身上爬滿了藤蔓，纏裹的不死樹上一圈又一圈。無明在樹幹上尋了許久，沒看到半棵像蘑菇或者靈芝摸樣的植物。
突然耳邊聽到窸窸窣窣的攀爬聲，很像是什麽東西在樹皮上摩擦。無明循聲望去，正好看到自己麵前一根比她腿還粗的灰色樹藤突然動起來了！等那“樹藤”衝著她吐出一條濕濕滑滑的黑色帶著分叉的舌頭時，無明才明白麵前不是樹藤而是一條大蟒蛇！受了驚嚇的無明踉蹌著後退，直到撞到身後的人，被人扶住了肩膀才停下來。
“不要怕，這是守藥的靈蛇。”
令人安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無明收到驚嚇提起來的心，立馬得到安撫。
那與樹皮一樣有著灰撲撲顏色的蟒蛇，居然口吐人言：“仙尊，小的守護不利，那株成熟的養神芝被人奪去了。請仙尊治罪。”
說完那蟒蛇還畢恭畢敬地俯下頭去，一副甘願受罰的模樣。
“你不是她的對手，能保住性命已經是萬幸了，不必自責。”
無明仔細瞧那條盤在樹上的大蟒蛇，果然見它身上有著許多傷口。因為傷口都是黑灰色的，所以在它那跟樹皮一樣的身上，若是不注意看，還真的以為是樹皮上的裂口呢。想來應該是泠月下的手，泠月動過還真是快。現在是否已經回去將藥送回去了？不知道她會如何向自己爹娘解釋她沒有一起回去的事情。
雪無塵微微抬手，一粒丹藥便射向那條蟒蛇。灰色的大蟒蛇蛇頭一揚，大嘴一張就接住了那顆丹藥，咽了下去。
“多謝仙尊賜藥。”
“另一株可還在？”
“是。另一株小的事先藏起來了，所以那女子並未發現。”
大灰蟒蛇身子圍著樹幹遊動，落到不死樹的盤曲交錯的樹根上，張嘴朝著一段樹根吐出些許綠色的霧氣，片刻之後，那本來是樹根上一塊樹瘤的部分，顯現出一株靈芝模樣。
無明仔細打量著那傳說中的靈藥，果然跟她在夢華陽書上看到的差不多。小小的一株，很是不起眼，看起來瘦不拉幾的，很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無明轉頭問雪無塵：“這個可以采了麽？”
“還未成熟，需得再等上一陣子才能用。”
看著那株瘦小的養神芝，雪無塵眼中閃過幾分不悅。
尋了多處才在這裏找到兩株養神芝，為了等養神芝成熟，他在這裏守了兩年，結果卻被他人捷足先登，著實是讓人氣惱。
無明跟在雪無塵身邊那麽就，很敏感的就感受到了對方的不悅。又想起那株成熟了的養神芝是被泠月摘走的，不由覺得心虛不已，也不敢再多問了。看著雪無塵轉身離開，也趕緊跟上去。
一直跟著雪無塵走到上麵山穀裏的一處竹屋，無明打量著竹屋，想著雪無塵到底何時出現在這裏的，這竹屋又是誰建的種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前麵走著的雪無塵轉過身來。
“你跟著我作何？”
“我……”被雪無塵那種審視的目光看著，無明覺得有些委屈。“師父……”
雪無塵看著無明，無明下意識地低頭不敢回視。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手執捏著衣擺絞啊絞，心裏亂的跟那被絞的滿是褶皺的衣擺一樣。
雪無塵俯視著麵前的孩子，看了良久，久到無明都有些退縮，想要找個地縫紮進去躲著才好，雪無塵才移開目光，抬腳進了竹屋。
“進來吧。”
無明跟進去，緊張的就差沒同手同腳了。
竹屋內很簡陋，隻有兩間。中間放著竹子做的桌椅，上麵放著一套精致的青玉茶具。南麵的窗戶下麵，放著一張同樣是用竹子做的矮榻。被竹簾隔開的內間，裏麵隱約可見一張床榻，一張放在床頭的小桌。整個房間恐怕除了那套青玉茶具外，全都是竹製品了。
無明很好奇這房子是不是雪無塵自己建造的，但是此刻沒時間讓她好奇那些，她現在要先想想如何應付師父的審問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