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魔界少君
石壁前，一名白衣女子隨著她慵懶妖冶的聲線一並出現。
女子抱琴斜坐在半空，一頭恍若白色輕紗的長發，一直長過腳踝，帶著淡淡熒光，飛練流瀑般垂瀉下來。雪白的衣衫在風中微微鼓動，衣衫之下恍若無物。在風中飄飄蕩蕩的銀絲雪衣都帶著些透明感。
雕骨和玄清子看到她都是驚訝不已，而靈樞則視線一直落在那女子所持的古琴之上。
雪無塵看著那女子膝頭之上放置的古琴，也有些意外：“鳳凰琴。”
另外幾人都是一驚。相傳伏羲氏以千年桐木加玉石與天蠶絲所製樂器，表麵泛著溫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寧靜祥和，據說擁有能支配萬物心靈的神秘力量。上古神器竟然真的現世了，那麽那個卦象所卜之事豈不是……
女子揚唇一笑：“正是。仙尊好眼力。”
雪無塵看著她的目光驟然一厲：“月魔，你以琴聲控製無明，有何意圖？”
泠月看向此刻依舊跪在地上，眼神呆怔地望著她的無明，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泠月自然是為了少君好。”
“少君？”雕骨奇怪的看了一眼無明，又詢問地看向玄清子，玄清子卻轉臉避開了。
玄清子之前也是多少有猜到無明的身份，現在聽了月魔的話，又確定了幾分。不過他更寧願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想到無明前後兩次的異狀，他竟然沒有發覺，最後讓事情發展到如今這般地步。雪無塵有種被人愚弄了的感覺，眼中的寒意越發濃重。
泠月看著雪無塵，挑釁之下是濃濃的恨意。當年若不是這高高在上的仙尊太過無情，嵩雀怎麽會死。
“月今日是奉我家魔尊大人的命令，來請少君回魔宮的，還請仙尊行個方便。”
“放肆！”居然敢在他麵前搶奪他的人，真是膽大妄為！
雪無塵手中清漪劍帶著清嘯朝月魔揮去，泠月自然不是雪無塵的對手，不敢硬碰硬，但是這一劍速度極快，劍氣如彎月，泛著瑩藍光芒朝泠月襲去。泠月已是躲避不及，隻能翻指在琴上撥出一串音節。琴音化作有形之體，與雪無塵的劍氣在空中相撞，消弭無形。
泠月暗驚，不過是隨便出手便是如此威力，雪無塵的修為當真是深不可測。看來她即使是仙器在手，也難以與他對戰。
“泠……月。”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直處於神誌恍惚的無明，望著泠月艱難開口。微弱的聲音卻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她身上了。
泠月也沒想到無明這麽快就能脫離鳳凰琴的控製，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她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她知道無明一直將她當做摯友，對她有著信任依賴。這麽些年，她每月去晴雪峰上教導無明，日日遠遠地守著她，望著她，越來越了解她，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雖然她從來沒有跟無明說過自己不是魔界之人，但是無明將她當成仙門中人時，她亦沒有否認。這也是一種欺騙。她也知道，無明最討厭最害怕的便是被身邊的人欺騙……
無明望著那懸坐在半空的人，眼中仍帶著些恍惚。
“泠月……你怎麽來了？”
無明眼中帶著些驚慌，看看泠月，又看看雪無塵，生怕師傅知道教她術法的人就是泠月，怕泠月因此受牽連。顯然，剛剛雪無塵與泠月的對話她並沒有聽到。
“嗬……”雕骨一臉嘲諷地看著他們三人，“原來小師妹勾結的魔界之人還是個故人，沒想到月魔這麽中意我們無塵仙尊的弟子，害了一個還不夠，這麽快就又來糾纏另一個了！”
雕骨的話讓雪無塵和泠月都變了臉色。
無明聽到月魔這個稱呼也變了臉色，怔怔地看向泠月。
“無明……”
泠月想向無明解釋，剛開口就被無明打斷了。
“你是月魔？”
無明的眼神定定地盯著她，泠月解釋的話到嘴邊，看到無明那尤帶著一絲希望的眼神，又咽了下去。她的身份她無法否認，再多解釋也沒用。
泠月點了點頭，無明眼中果然露出受傷。泠月隻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以後，這孩子便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吧。
良久，無明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得有些慘然。
很好，原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竟然欺騙了自己這麽多年。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無明突然覺得泠月真是可怕。“你這麽多年費勁心機的接近我，就是為了讓他們給我安一個‘勾結魔界’的罪名？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無明抬眼看向泠月，眼眶發紅，卻忍著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嗬嗬……原來這麽多年來的感情，都是假的……”
無明眼中的失望，讓泠月心中一痛，她想解釋，她對她的關心愛護從來都沒有半分虛假，可是此刻的無明顯然不會相信。
泠月有些黯然，最後還是用著恭敬的口吻道：“少君，您本就是魔界少主，仙界畏於您的力量，將您藏了那麽多年，就是怕魔界找到您。月隻是奉命照顧您……”
“你是想說你騙我是有苦衷的嗎？！”無明揚聲打斷她的話，“你是想說你也是無奈嗎？！”
“不。月並非為自己開脫。少君請您冷靜地想一下，這些年來，您無論是在青冥山還是歸雲山，行動無不被限製，夢華陽甚至連您是他的女兒這件事，都不敢在他人麵前正式公開，這些都是為何，您難道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泠月目光冷然地掃過雪無塵和玄清子，語氣裏多了幾分憤怒，“究其原因，他們不過都是因為畏懼您，而變相的將您囚禁起來而已。”
“他們為何要怕我？”
無明雖然因為泠月的隱瞞欺騙而氣憤，但是她並未被怒氣衝昏頭腦，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無明問的是泠月，目光卻是看向雪無塵。
這些年來，青冥仙山上的人對她的態度，顧蒼溪對她的嫌惡，師傅明令禁止的不讓她下山……就是她神經再粗，也該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本來她以為隻是因為她的娘親是九儇重蓮，是魔界的公主，可是現在看來，遠遠不是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