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賭局（二十六）
白靜堯本以為葉雪岩聽聞自己來了，會立刻畢恭畢敬地跑出來相見，誰知他堂堂一個長輩竟然吃了小輩的閉門羹！白靜堯越想氣越不打一處來，區區一個小輩耍得什麽威風？葉雪岩不是不想見他麽？他偏要去一瞧究竟。
“你家大公子既然是身體不適，老夫更是要去探望一番了。”白靜堯陰陽怪氣道，“走！老夫親自去看看我的好賢侄！”
言罷，白靜堯氣衝衝的走出大廳，去往後院。綠螺攔不住，招了個小廝急急先去通傳。
小廝十萬火急地從後門跑到了葉雪岩院中，站在屋外通知大少爺白老爺即將到訪。屋裏依稀傳來一片摔摔打打的聲音：“不見！誰也不見！”
“大少爺，您稍微收拾一下吧！白老爺馬上到了！”
喝得爛醉的葉雪岩聽得煩了，直接將一個酒壇扔出了房門，他大吼一聲：“都給我滾！快滾！滾——”
“嘭啪！”一個大酒壇摔裂在白靜堯腳下，破碎的瓦片飛向四麵八方，酒漬浸濕了白靜堯的衣角鞋襪，屋裏繼續傳來葉雪岩的咆哮聲，“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見，都給我滾！”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向穩重的綠螺此時都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豎子如此不敬！白靜堯氣得臉色烏黑，他好歹是親族長輩，前任的城主，未來的白氏族長，自己能屈尊來看他，已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葉雪岩不僅不知感恩，還一點也不識抬舉，竟敢衝他撒火甩發脾氣！
“哼！”白靜堯氣得拂袖，胡子都吹了起來。
折笎最先跑到白靜堯身前，立刻跪下磕頭道：“白老爺！誤會誤會！”
白靜堯哪裏肯聽折笎解釋，一腳狠狠地將其踹到一邊。
“我家少爺是喝醉了，您大人大量，千萬別和他計較！”折笎爬回去再求，可任憑折笎再怎麽解釋，白靜堯絲毫沒有消氣，反而怒火更盛。
“你家少爺這是什麽態度！目中無人，邋遢懶惰，毫無禮數！”白靜堯當著眾人的麵撂下狠話，“也難怪他娶不到林瑤青！我要是林家大小姐，也絕不肯嫁給這種不識好歹的醃臢貨色！真是活該！”
迷迷朧朧的葉雪岩別的話沒聽清楚，反而就聽見了白靜堯這最後一句話，他扶著桌椅，歪三斜扭的走向門口，視線難以聚焦的望著院中淩亂眾人，蓬頭垢麵的站在門口臉色通紅道：“你說什麽？”
葉雪岩打了一個酒嗝，“我活該娶不到林瑤青？”
白靜堯不料他竟會當麵挑釁，即刻忍不住破口大罵了幾句，言語頗髒，嚇得一眾小廝跪地不起。等罵了個痛快，白靜堯方才吹胡子瞪眼地直接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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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白府，白靜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又是摔桌又是摔凳的，一反往日常態，無人敢上前勸解。
白嘉荷隻知道父親與葉雪岩發生了口角，說是大吵了一架，但具體也不敢多問。她遠遠躲著，心中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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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母秦氏在賬房，清點著月銀賬冊、來往流水。隻見她眉頭一皺，指著一處賬目緩緩問道：“這幾筆錢款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少了四個丫鬟？最近府裏出什麽事了？”
賬務總管呂興旺磕磕絆絆道：“屬下……不敢說……”
“說！在我麵前還有什麽不敢說的？這張家我還做不了主了嗎？”張母嗬斥道。
礙於張夫人威嚴，呂總管答道：“前日，葉家大公子似是與大少爺產生誤會，葉公子去了競技場，盛怒之下殺了四個丫鬟，葉家後來才填上了這四個人的喪葬費用。”
“什麽誤會？葉公子為何要殺咱家的丫鬟？”
呂興旺擦擦汗，“夫人，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小的哪裏敢在背後議論少夫人的閑話？”
“怎麽，張家娶了新少夫人，我就沒地位了是嗎？”張母重重合起賬本，“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敢不告訴我！”
“夫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呂總管慌忙解釋，“少夫人與大少爺、葉公子的關係，想必您也略有耳聞，屬下隻是不敢妄自揣測主人感情的事。至於這賬目.……”呂興旺壓低了聲音，“還請夫人恕罪。是少爺威脅下人們，說誰敢多說話便割了舌頭。”
張母聽了呂總管的話，發生了什麽已在心中有了輪廓，她冷笑一聲，，“真是我的好兒子！剛娶了媳婦就這麽護著，我看是要反了天了！”她摔下賬本，迅速起身，帶著彩蝶怒氣衝衝地走出了賬房。
張母先是叫來了大前日護送兒子兒媳出府遊玩的幾個侍衛，挨個嚴審，將他們的所見所聞一字不差的問了一遍，然後又將采苼采芪抓來，挨個審了個遍，雖然整個過程無人直接承認，但從隻言片語中仍能推算出，她的好兒媳與舊情人私下見麵了，兒子震怒吃醋，後續又發生了不少故事。再加上兒子昨晚徹夜未歸，新婚的小夫妻恐怕已生嫌隙。他的好兒子太疼媳婦，舍不得教訓責罵，看來她這個當婆婆必須要拿出一點樣子，清理一下門風了！
張母嘴角噙著寒笑：“快！去把少夫人給我叫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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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瑤青坐在在桌邊看書，眼睛疲累，眯眼小憩了一會兒。聽說張徹一夜未歸，也不知昨個他在哪位佳人懷中留宿，想必快活得早已忘記回家的路了吧.……不過她倒落得自在，她正巴不得能有人好好侍候他，能讓他少來找她的麻煩。
休息了一會，林瑤青睡著了，她不知不覺地做了一個噩夢。
夢境中，四處都是黑暗的迷霧，混亂中她腳下踢開了幾顆石子，石子滾動，聲音入墜空穀，才恍然發現自己正身處在懸崖峭壁之上。
前方的迷霧中有個男子的背影，好似葉雪岩。突然間葉雪岩失足從懸崖邊滑落，林瑤青急忙撲過去伸出一條胳膊去救他，可隨之一聲慘叫，她的手沒有勾住他的手指，葉雪岩兩手撈空，無奈重重地落入萬丈深淵.……
無窮無盡的墜落、墜落.……
“雪岩哥！嗚嗚.……”林瑤青一個人趴在懸崖邊上痛心地哭著，她後悔為什麽沒有早一步拉住他，是她害了他……